〔法國〕魏爾倫《我熟悉的夢》愛情詩鑒賞
〔法國〕 魏爾倫
我常常做這樣的夢,難以忘懷,
夢見壹位我愛而又愛我的陌生女郎,
而她在我每次夢中並不完全壹樣,
但也並非異樣:她愛我,對我了解。
她了解我,我的心對她,只是
對她是透明的,唉,只是對她
它不再是壹個疑問,而我濕潤的面頰,
也只有她知道,當我哭時,它是涼的。
我不知道:她是褐色、栗色或是橙紅的?
我記得她有壹個溫柔、響亮的名字,
像那些被人世間放逐了的情人。
她的凝視有如雕像的凝視,
她的聲音——遙遠、莊嚴、平靜,
而她那深情的聲音,已經歸於沈寂。
(羅洛 譯)
保爾·魏爾倫是法國19世紀象征派的集大成者。他的詩對當代和後世都產生過很大的影響。他的詩歌在我國也有廣泛的影響,許多詩集都收集了他的詩歌。
《我熟悉的夢》是魏爾倫諸多優秀詩歌中的壹首。詩歌中表達了詩人對愛情的向往、追求,以及對美好愛情的忠誠與執著。詩人對愛情的理解是非常透徹的。他在詩中所抒發的情感雖說是寄托於夢境,但卻表達了詩人對真實愛情的想往與渴望。詩中寫道:“我常常做這樣的夢,難以忘懷,/夢見壹位我愛而又愛我的陌生女郎”,詩人常常做著壹個難以忘懷的夢,夢見壹位與自己相愛的女郎,而這位女郎卻是陌生的,可見詩人夢中的愛情並非是“青梅竹馬”式的情感,而是壹種心靈的默契,無言的鐘情。詩人對自己的夢是熟悉的,而對夢中的女郎卻是陌生的,但只有壹點是不容置疑的:她愛我,對我了解。正如詩中所道:“她在我每次夢中並不完全壹樣,/但也並非異樣:她愛我,對我了解”。詩人之所以感到自己每次夢見的女郎並不完全壹樣,是因為戀人在詩人的眼中是常新的,每壹次夢見的女郎都有新奇之處,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然而,詩人所追求的並不是壹廂情願的愛情,他深深地懂得真正的愛情是互相的,兩廂情願的愛情才會地久天長。因此詩人寫道:“她了解我,我的心對她,只是/對她是透明的,唉,只是對她”。戀人了解自己,自己對戀人也是傾心相愛的。詩人的心只對著他的戀人,這樣的戀情已不再是個疑問,而是確信無疑的,詩人的情感是極其專註的,這也進壹步證明了詩人所夢想的愛情是可信的,他的態度也是認真的。“它不再是壹個疑問,而我濕潤的面頰,/也只有她知道,當我哭時,它是涼的。”愛的本身意味著理解與信任。詩人的喜怒哀樂只有自己夢中的女郎才知曉,這樣的夢並非虛幻,而是對現實生活的美好向往在夢中的反映。詩人並不在意“她是褐色、栗色或是橙紅的?”而只“記得她有壹個溫柔、響亮的名字/像那些被人世間放逐了的情人”。詩人借助夢境來表達自己對真實愛情的向往,並巧妙地把現實與夢境結合起來,詩人十分珍惜戀人對自己的壹片深情:“她的凝視有如雕像的凝視,/她的聲音——遙遠、莊嚴、平靜”。可是這般美好的愛情終究只是壹個熟悉的夢,盡管令人難以忘懷,可當夢醒時,壹切又都消逝,“她那深情的聲音,已經歸於沈寂。”從而表現出了壹種淡淡的憂傷與哀愁。
詩人以其獨特的藝術風格抒發著自己的情懷。他雖然寫的是夢境,但絲毫沒有虛幻之感,詩中所反映的情感是真實的,自然的,猶如現實生活的再現。詩人的情感是專壹的,對待愛情的態度也是真誠的,但這畢竟是壹種夢境,當夢醒時,壹切又都無影無蹤,只是夢中的壹切還留在詩人的腦海中,因而詩中難免要流露出壹種淡淡的憂傷與淡淡的哀愁。由於是借夢抒情,所以詩歌的基調是朦朧的、哀婉的。魏爾倫的《我熟悉的夢》讀來給人以親切、自然之感。詩人在語言表達上也極含蓄,感情極其強烈。有人說讀魏爾倫的詩,有如李煜詞的意境,給人以很高的藝術享受。因此魏爾倫的詩歌在世界廣為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