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見路邊壹輛馬自達,堆滿了深淺綠色條紋的西瓜,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那兩只腳也不由得引領前去。抱起壹個瓜蒂透鮮的西瓜,伸指彈彈,發出“崩崩”的脆響,“好,就這個了。”
說起西瓜,在我國栽培歷史悠久,刨根究底,卻是舶來之物。據說,西瓜四千年前由埃及人種植,逐漸北移,由地中海沿岸傳至北歐,而後南下入中東、印度,由西域傳入我國。
歷史資料也旁證了這壹點。明代科學家徐光啟在《農政全書》記載:“西瓜,種出西域,故之名”;明李時珍也在《本草綱目》中記載:“按胡嬌與回紇得瓜種,名曰西瓜,則西瓜自五代時始入中國。”
西瓜原名稀瓜,是水多肉稀的瓜之意,傳著傳著,就變成了西瓜。
西瓜是瓜中之王,水果中的上品。不僅清醇香甜,且果皮、果肉、種子,都可食用、藥用。具有清熱解暑,解煩渴,利小便,解酒毒等功效。
細想想,在如今談“食”色變的年代,入口之物慎之又慎,唯恐壹個不留神,便將那些地溝油、蘇丹紅、膠皮鞋之類的毒物給納入口中。唯有這西瓜,悄然間經歷了壹次革命,而後返璞歸真了。
幾十年前的西瓜,不像如今這麽的小巧玲瓏,大到幾十斤,小的也在七八斤以上。入夏以後,城外便可覓得壹片瓜園。在那壹條條匍匐著的蔓藤上,在那壹片片有著深裂的條形蠟質葉片間,躺著壹個個圓溜溜的大西瓜。有的淺綠底色帶著深綠的條紋;有的淡淡的綠色,還有的是純純的墨綠。
在瓜園買瓜,總是可以先嘗後買。瓜農摘下壹個熟了的西瓜,用壹塊濕布將外皮擦幹凈,從看瓜的窩棚裏取出壹把二寸寬,尺把長的刀子,剖開西瓜。其實,只消將刀尖插入,那瓜便“喀拉”壹聲裂了開來,馬上就會有壹種清香撲鼻而來。那種味道,簡直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總覺得它如壹縷輕煙,如壹股甘泉,竄入腦門,沁入心脾,未曾入口,便已醉了三分。
那時的瓜瓤有紅色的、黃色的,瓜子兒很大,有紫色、黑色、褐黃色。還有壹種“三白”西瓜,瓜皮透著青的白色,瓜肉和瓜子兒都是白的。
瓜農毫不吝惜地將切好的瓜壹字兒排在矮方桌上,招呼妳盡管吃,自己卻笑瞇瞇地看著妳大快朵頤的貪饞吃相。唯壹的要求就是讓妳將瓜子兒吐在他備好的碗裏。
往往是吃到肚子感覺鼓了起來,胃裏再也容納不下,嘴裏品咂著那種甜蜜,眼睛卻還在貪婪的望著小桌上的壹塊塊西瓜。
當然,品嘗過後,絕不會空手而歸。挑上兩個大西瓜,裝在帶來的口袋裏,紮緊袋口,壹前壹後的'擱在肩頭馱回去。讓壹家大小分享這種美味。
不知什麽時候起,西瓜的個兒在慢慢變小,最大的十來斤,小的只有壹斤多,像孩子們玩的小皮球。那瓜子兒也小的不如小指甲大,失去了收集炒食的價值。更遺憾的是,那些西瓜沒有了那股清香,或是只有甜味,或是連甜味也是淡淡的。果肉粉紅色,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西瓜的這壹劫,大約十來年。說到這裏,不由得想贊嘆這種生命的執著與不屈。試看那些餵了瘦肉精的豬,長出的不再有二三寸厚的肥肉,代之以精瘦肉吸引已經腦滿腸肥的世人眼目肚腹。那些雞鴨因飼餵激素,反而長得膘肥體壯,壹塊塊的腱子肉,卻不知這些肉類看上去舒服,吃起來索然無味,失去了本色。
就在雞們豬們隨波逐流地從表象上取悅人們之時,西瓜卻以它的特殊方式提出了抗議。那些用化肥與催熟劑的西瓜,不僅剖開沒有清香之氣和甘之如飴的甜蜜,也大大縮短了儲存期,變的極易變質腐爛。果肉如久病之人的回光返照般慘白中略帶壹絲病態的紅暈。這樣的瓜,哪裏還配做瓜中之王?
不知是誰先從盲目追求產量與上市期中醒來。率先踏踏實實回歸種瓜之路。堅持用豆餅料與糞肥重新種出天然綠色的西瓜。當然,以它的成本與精心的管理,價格高於其他的西瓜。但在經過品嘗後,得到了大眾的認可。這樣,以點帶面,瓜農紛紛效仿。
掛牌的新品種,其實不過是用傳統的栽培技術結出的老果。而西瓜不負眾望,重新展露了它的風姿,瓜皮鮮艷,果肉深紅的沙瓤,咬壹口齒頰甜香,幾乎粘住雙唇。
讓人饞涎欲滴,入口難忘的西瓜終於回來了。還有哪些傳統、經典的美食也能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