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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江湖滁口印象之二

蓋店子的木材從我老家運過來,老家在滁口長活的隔壁,樹早已砍下來,杉皮也刮好;那次山上背樹下來到長活公路上,中午在圳基上吃了壹次特別的美味~紅薯老糟酒摻山泉水,蒸熟了的紅薯丁曬幹後泡入醪酒糟中發酵,使紅薯幹完全吸收糟酒中的汁,紅薯嫩黃發蔫,酒香撲鼻,大暑的天氣,用紅薯老糟酒兌上清涼小泉水,既是舌尖上的美味,也是熏鼻的香氣,既解渴又飽腹;喝了壹大杯後,掮木材的力氣好象增加了不少,路程也短了許多。

長活大隊黃連寨與老家相鄰,把木材背到公路上後,請拖拉機沿龍溪洞河而下;龍溪洞是雷連十二洞最長的壹條洞,溪水從連坪而下,穿過整個龍溪洞的上洞,中洞,下洞,蔸坪,經滁口長活村,流入東江河;在兩條交匯處的下遊岸上有幾顆古障,遮天避日,顯的那段河流陰森恐怖;公路下來東江河擋住了去路,壹條僅次於渡頭大船那麽大的船劃過來,載著拖拉機過河。

大船主體不到十二米,能同時載兩臺大貨車,當機動車上船時必須用劃船棍死死地扣在鋼索上,用力拽住不讓船移動。

拖拉機上岸後有兩條路選擇,壹條是滁口通黃草的主道,另壹條在主道下方,公路旁幾顆大桐樹,經過大桐樹出來是壹大片沙灘,河中有條攔貨排,滁口水運站就座落在這裏;水運站上方是水文站,前面有幾顆千年古樟,暴曬在烈日之下,狂風壹吹,樹葉翻飛,發出喇喇的聲音,樹形美觀,枝葉桿分明;樹桿粗壯發白,樹紋皺裂有褶,樹冠寬大碧綠,招風納涼醒腦;站在遠處看宛如朵朵蘑菇雲;移民前福建人收購後用鋒利的小鋤頭挖出片壹片的木屑片,用來煉樟老油,油色清亮,芳香醇正,有點刺眼。

這片水域是滁口境內水最深最穩的地方;攔貨排在我家到達滁口後基本沒用過,水運站大坪裏也沒堆過大量的木材,沙石黃泥的坪中只留下亂七雜八的貨車輪轍,深淺不壹。

水運站的河道本是向北流,在此形成壹條大弧線,象股拉開的弓與黃沙灘水匯合,整個與滁口大隊形成丁字形三塊凹坪被群山包圍。

公路往黃草方向,快入黃草鄉地界,有個叫水口的地方,公路兩邊住著雷家洞采育場職工,路邊堆滿了雜木,有很多人家在加工木材小件。

水口公路大橋橫跨在東江河上,長壹百二十四米,寬五米,兩拱呈扇形,橋墩上方有小拱壹邊三孔,建於壹九六七年,當時政府投資三十二萬余元人民幣;見到它時,橋體的欄桿邊用木板架有小件木材加工廠;移民時恐怕阻礙水上航道,政府出資請人炸毀,永遠廢棄於東江湖底,成為當時壹道難忘的風景。

水口大橋的江底是壹整塊石灰巖板石,水淺浪激,河灘兇險;橋的下遊右岸這條雷正河源於雷正洞,解放前有個雷正鄉公所在龍溪鄉水頭,曾經我壹個房下爺爺在那當過國民黨鄉長,解放後改為水頭鄉,又在鄉裏教書;溪水從水頭,秋木,太玉,經雷家洞采育場場部,出林泉流入東江河。

滁口的民渡從水口大橋到高灣的高獅臺,高灣村座落在黃沙灘河正對面,由於河流湍激,把渡口設在浪尾。

東江河與黃沙灘形成的壹百多度的角,這裏是滁口老街道,滁口鄉政府,滁口片派出所,林站,郵政,醫院,銀行,供銷,食品站,鐵木社及滁口街,肖王家組所在地,沿下坡的公路邊上有十幾家個體戶。

滁口鄉是明清時期跑廣東的主要集散地,驛站,很多石板路都是明清朝時所鋪設,挑擔山貨進入汝城文明或到宜章白石渡,壹般會在這兩個地方兌換貨物或交易。

過去講跑廣也只是講跑廣東方向,到了大路壹般用人力車載貨;路上十路壹涼亭,沒涼亭時有塊路碑,上面鐫刻著四個大字“阿彌佗佛”;五裏壹路佛老爺,涼亭裏歇氣,避風擋雨;從路佛老爺邊上過要拾柴火孝敬,多少都行,冬天如果寒冷可燒火取暖,溫食物。

過去交通帶來的不便挑擔跑廣的人會從家鄉收購獸皮,藥材,桐油,山蒼子油,茶油,棕片,苧蔴,煙葉,茶葉等農副土產;兌些布匹,鹽,火柴之類回來,賺幾個腳力錢;這種跑廣州的員生大部分是由農閑時進行,時局動蕩時賺多賺少全憑運氣;我大伯挑擔跑過廣,在白石渡交易,家裏窮,欠了不少債,那壹年碰上國民黨倒票子,物價飛漲,才還清所有外債。幫人挑腳力另外談價,論重量和路途長短。

我家搬到滁口時,已經進入移民狀態,老街上東拆壹間西遷壹戶,已經不是很完整,那條老街的石板路還很清淅,街道兩旁的泥磚瓦房與青磚老屋還可以辨別出房屋結構。

鄉政府辦公樓座落在供銷社飲食店後面,解放後(1958年人民公社時)砌的紅磚瓦房,磚木結構,從大公路叉入,與大公路形成縱橫之勢,上幾級臺階後入內,左右是巷道,總長有二十多米,從中間上木板樓梯,樓上是木地板,格局與壹樓雷同。

辦公樓對面是個大禮堂,形成前低後高之勢,壹排排的翻板椅,能容納上千人;朝外是壹幢兩層辦公室。

滁口除五中外還有壹所中學,滁口中學與五中被黃沙灘河隔開,學校同時承載著小學和初中。

母親在供銷社體制改革前管百貨倉庫,改革後承包了飲食店和旅社,當時我沒有放錄像後,天天清早起來幫忙搗油條坯面,雖然搗得不很好,炸得也不靚,但天天能賣完;包子饅頭也做壹些,偶爾炒幾碟菜,主要還是靠旅店生意;母親還請了小姨和另外壹個姑娘幫忙打理,我也就走進了江湖,成為了名符其實的閑人。

閑人是閑人,從不搞歪門邪道的事,所以嚴打時,朋友偷雞摸狗都沒我的份,更別說那些偷盜木材,打架滋事的事情。

每天守壹守小賣部,興致好時坐客車到郴州玩壹玩,三塊四毛錢壹個來回;端午前有天早晨,壹擔楊梅擺在店前,個大烏黑,嘗了壹個沁甜核小,壹時興趣來潮,二十塊錢楊梅連谷籮扁擔壹起兌了,急忙上郴州的客車,壹路癲簸到郴州火車站,挑到市場上不準擺攤,加上匆忙未帶稱,停在哪裏那裏就圍滿要買的人,那個時候也沒方便手提袋,各自用手提布袋或竹籃來買菜,其中幾個人提著我的籮筐要兌,我立馬又連谷籮扁擔兌了出去,賺了二三十塊錢差價笑瞇地,想壹想當時的豬肉可買四十斤呀,能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