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爾泰出生在巴黎壹個富裕的中產階級家庭,自小受過良好的教育。他父親是法律公證人,希望他將來做個法官,但他對文學發生興趣,後來成了壹名文人。 伏爾泰
伏爾泰才思敏捷,壹生多才多藝。他的作品以尖刻的語言和諷刺的筆調而聞名。他說:“笑,可以戰勝壹切。這是最有力的武器。”他曾因辛辣地諷刺封建專制主義而兩度被投入巴士底獄。他的書被列為禁書,他本人多次被逐出國門。1725年他被迫流亡英國,對英國資產階級的政治、文化發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研究英國的資產階級君主立憲制,研究洛克的唯物主義經驗論和牛頓的萬有引力理論。 伏爾泰經歷了路易十四、路易十五、路易十六三個封建王朝的統治,目睹了封建專制主義由盛轉衰,亦親身感受到了封建專制主義統治的腐朽和反動。他深刻地預見到革命必然到來,他對朋友說:“我周圍發生的壹切事情,正在撒下革命的種子,盡管我自己未必成為革命的見證人,但它是必然要到來的。” 伏爾泰寫過大量文學作品,其中著名的有史詩《亨利亞德》、《奧爾良少女》,悲劇《歐第伯》、喜劇《放蕩的兒子》,哲理小說《老實人》《天真漢》。他又寫過不少歷史著作,如《路易十四時代》、《論各民族的風俗與精神》等。在哲學方面,他的代表作有《哲學辭典》、《形而上學論》、《牛頓哲學原理》等著作,其中最有影響的壹本書是《哲學通信》被人稱為“投向舊制度的第壹顆炸彈。 ” 伏爾泰非凡的才智,銳利的思想以及他對黑暗的封建專制主義所作的揭露,使他在人民中間享有崇高的聲望。統治者也念利用他。路易十五請他當過宮廷史官,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把他待為上賓,俄國女皇葉卡特琳娜二世曾接見過也,但最終都由於他的叛逆思想而不歡而散。痛苦的經歷使他決心不再與任何君王往來。 伏爾泰
伏爾泰尖刻地抨擊天主教會的黑暗統治。他把教皇比作“兩足禽獸”,把教士稱作“文明惡棍”,說天主教是“壹些狡猾的人布置的壹個最可恥的騙人羅網”。他號召“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同駭人聽聞的宗教狂熱作鬥爭,壹些人咬住他的耳朵;另壹些人踩住他的肚子,還有壹些人從遠處痛罵他。”不過伏爾泰並不是壹個無神論者,而是壹個自然神論者。他認為要統治人民,宗教是不可缺少的。他說“即使沒有上帝,也要造出壹個上帝來”。 伏爾泰信奉自然權利說,認為“人們本質上是平等的”,要求人人享有“自然權利”。他主張人人在法律面前平等,但又認為財產權利的不平等是不可避免的。他把英國的君主立憲制理想化了,認為最理想的是由“開明”的君主按哲學家的意見來治理國家。在哲學上,他承認物質世界的客觀存在,肯定認識采源於感覺經驗,但他又認為神是宇宙的“第壹推動者”,他對勞動人民是十分鄙視的,認為他們只能幹粗活,不能思考,說“當庶民都思考時,那壹切都完了”。 伏爾泰作為資產階級思想家,在他的各個方面都有局限性,這是毫不奇怪的。因為在他的身上也深深地打上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和階級的烙印。不過他在反封建的啟蒙運動中作出的巨大的貢獻,還是值得人們永遠紀念的。 伏爾泰的文學觀點和趣味,基本上承襲17世紀古典主義的余風,主要表現在詩歌和悲劇創作上。他的史詩《亨利亞德》(1728)以法國16世紀宗教戰爭為題材,寫波旁王朝亨利四世在內戰中取得勝利後登基為王,頒布南特赦令以保障新教徒的信仰自由。史詩中的亨利四世被當做開明君主的榜樣來歌頌。伏爾泰的哲理詩說理透徹,諷刺詩機智冷雋,有獨到之處。伏爾泰畢生主要從事戲劇創作,先後寫了50多部劇本,其中大部分是悲劇。伏爾泰的文學作品中最有價值的是哲理小說。這是他開創的壹種新體裁,用戲謔的筆調講述荒誕不經的故事,影射和諷刺現實,闡明深刻的哲理。 伏爾泰
1726至1729年避居英國期間,潛心考察英國的政治制度、哲學和文藝,回國後發表《哲學書簡》(又名《英國書簡》, 1734),宣揚英國資產階級革命後的成就,抨擊法國的專制政體。書簡出版後即被查禁,巴黎法院下令逮捕作者。他逃至女友愛特萊夫人在西雷村的莊園,隱居15年。 1746年並當選為法蘭西學院院士。伏爾泰抱著對開明君主的幻想,應普魯士國王弗裏德裏希二世的邀請,於1750年來到柏林。他本想在政治上有所作為,但弗裏德裏希二世卻把他當文學侍從看待。痛苦的經歷使他決心不再與任何君王往來。 這壹時期他接近年輕壹代的啟蒙思想家,為《百科全書》撰稿,文稿後來收入他的《哲學詞典》(1764)壹書。 1753年他離開柏林,寄居瑞士。 1760年起定居法國和瑞士邊境的費爾奈莊園,與歐洲各國人士保持頻繁的通信聯系,並且積極參與社會活動,撰寫大量小冊子,揭露宗教迫害和專制政體下司法部門的黑暗。 其間,法國發生宗教上的派性鬥爭,造成大批逃亡者。伏爾泰在自己的莊園內,先後收留過上百戶難民。他還多次打抱不平,替窮苦人伸張正義,平反冤案。影響最大的壹次,莫過於卡拉事件。 1761年10月13日,圖盧茲市菲拉蒂埃街的壹個住家發生了壹場可怕的悲劇。這家的主人讓·卡拉是頗受人尊敬的胡格諾派(新教的加爾文派)的商人。 當天深夜,讓·卡拉發現長子馬克—安東尼在店鋪懸梁自盡,壹時全家慌了手腳,母親失聲痛哭,驚動四鄰。突然,在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說道:“馬克—安東尼是被他父母殺死的,因為他選擇了天主教。”天主教與新教經歷了16世紀的宗教戰爭,至今已有兩百多年,但對立依然十分尖銳。 伏爾泰
圖盧茲壹位法官(註意:是法官,不是教會)聞訊趕來,壹不調查,二不審訊,甚至連現場也沒看上壹眼,便將“謀殺”事件那天晚上在家的人全部拘捕歸案。 馬克—安東尼為什麽自殺?原來,這位28歲的青年曾學過法律,壹心想當律師,但因無法弄到天主教徒的證明書,被迫從事商業。他想從父親那兒得到壹筆錢作生意,遭父親拒絕,失望之余,天天上咖啡館借酒澆愁,後因債務纏身,更覺前途渺茫,壹念之差便尋了短見。 頭發斑白、年近古稀的老人怎能吊死壹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謀殺”之罪顯然難以成立。檢察官迪庫大義凜然,出庭替老卡拉辯護,卻被停職三個月。律師絮德爾想闡明事實真相,但陷入狂熱興奮中的法官卻不屑壹聽,反倒認為這位律師無能。審判長濫施權力,逼迫卡拉供出同謀,卡拉義正辭嚴,斷然地說:“既然沒有犯罪,何來同謀?” 1762年3月10日,法庭不顧壹切無罪的證據,粗暴地判決卡拉車裂之刑。臨刑前,老卡拉悲憤地說:“我已經說明真相,我死得無辜……” 事發不久,伏爾泰便聽到各種傳聞。他對教會歷來持懷疑態度,認為無論天主教還是新教,都是無恥之徒。 伏爾泰
卡拉老漢的悲慘遭遇,激起了他對教會和司法當局的無比憤慨,他決心為維護人的尊嚴、為爭取信仰自由而奮鬥。 他通過各種渠道,沈著冷靜地親自調查和搜集證據,並將被流放到日內瓦的卡拉的兩個兒子召到費爾奈,根據他們兩人提供的詳情和從過往旅客中聽到的反映加以比較,從而對整個事件作出個人的判斷。其間,他發表了卡拉兩兄弟的口供,寫了揭露這起慘無人道的冤案的小冊子,並為卡拉太太提供壹切費用,把她接到巴黎,以引起輿論的註意。1763年2月3日,伏爾泰親自寫了上訴書,作出“我敢肯定這家人無辜”的結論。3月7日,樞密院下令重審此案,蒙受不白之冤的卡拉老漢及其壹家終於得到昭雪。 這年年底,伏爾泰發表了著名的《論宗教寬容》,猛烈抨擊反動教會的宗教迫害和專制政體草菅人命的黑暗現象,闡述了他的理想主義和唯物主義思想。 嗣後,他還曾為同樣遭到教會迫害的壹位19歲的騎士拉巴爾和壹位年過半百的風水先生西爾旺奔走呼號,並使這兩起冤案終於得到平反。 在整個晚年,伏爾泰以更加旺盛的鬥誌從事大量的創作,先後為《百科全書》撰寫了613條辭目,並於1764年匯編成冊,以“哲學辭典”為題公開發表。此外,他還出版了哲理小說《查第格》《天真漢》,歷史著作《彼得大帝治下的俄羅斯史》和《論議會》等。 值得壹提的是,在費爾奈定居期間,他壹直與歐洲各國的各階層人士保持頻繁通信。據統計,僅保存下來的伏爾泰的信件就有壹萬多封,和他通信的計七百人之多。他利用這種方式,跟通信者討論各種社會問題,宣傳他反專制反教會的啟蒙思想。伏爾泰所作的不倦鬥爭,贏得了巨大的聲譽,他的名字響徹整個歐洲的上空,不少社會名流慕名而來費爾奈求見。費爾奈成了歐洲輿論的中心,當時的進步人士尊稱伏爾泰為“費爾奈教長。” 1778年2月,84歲高齡的伏爾泰回到闊別28年的巴黎。消息壹傳開,全城都轟動起來。壹些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年輕人更是欣喜若狂,紛紛湧到他的下榻處,使周圍的街道擠得水泄不通。婦女們趁他經過時,偷偷地從他的皮衣上拔下壹兩根毛,當做聖物保存。 到了巴黎,伏爾泰因過於激動,加之尿毒癥發作,被迫臥床。但他仍然堅持口述最後壹部五幕詩體悲劇《伊雷娜》。劇本雖寫得平平,但演出時,巴黎和凡爾賽反應都十分強烈。王後出席了演出,伏爾泰也拖著病體臨場領略這最後的榮譽和幸福。 教會人士心懷鬼胎,想利用伏爾泰的威望擡高自己的身價,因此趁伏爾泰病篤之機,企圖從中撈點油水。 壹天,壹個神甫鬼鬼祟祟地竄入伏爾泰的病房,要求伏爾泰作臨終懺悔。伏爾泰雖然不是無神論者,而是自然神論者,但他壹貫與教會勢不兩立。他深知這位神甫的來意,毫不客氣地把他打發走了。 沒過幾天,又有壹位叫莫雷的修道院長重演故伎。伏爾泰壹見他進來,便問: “神甫,您從何處來?” “啊,先生,我從上帝那裏來!” “真的?您能給我出示上帝的詔書嗎?” 伏爾泰雖重病在身,但仍保持清醒的頭腦,以他特有的辛辣諷刺,無情地揭露這些“披著僧衣的豺狼”的醜惡嘴臉。 5月12日,伏爾泰不住咯血,體溫急劇上升,黎塞留公爵不忍看到自己的老朋友這般受苦,給他送來了阿片酊。伏爾泰糊裏糊塗,竟把這種藥效顯著的鎮靜劑全喝下去了。三個神甫趁他昏迷之際闖了進來,待他稍為清醒後,問他是否承認基督的神聖。伏爾泰在《哲學辭典》中本來已作了否定的回答,壹聽見“基督”“神聖”這兩個字眼,他勃然大怒,做了個驚人的動作撐起病體,憤然地推了神甫壹把,說:“讓我安靜地死去吧”。 臨終前,伏爾泰對自己的後事做了囑咐:把棺材壹半埋在教堂裏,壹半埋在教堂外。意思是說,上帝讓他上天堂,他就從教堂這邊上天堂;上帝讓他下地獄,他可以從棺材的另壹頭悄悄溜走[1]。 1778年5月30日晚上11時,伏爾泰與世長辭。反動教會對這位褻瀆宗教的宿敵恨之入骨,下令連夜將他的屍體運出巴黎,棄之荒冢。 可是,伏爾泰在法國18世紀啟蒙運動中的功績是抹殺不了的。他大半生被公認為人民的領袖和導師。他的思想和學說將教育好幾代人,為反封建鬥爭奠定了理論基礎,為即將到來的資產階級大革命武裝了法國人民的頭腦。 1791年,法國大革命爆發,他的遺體被遷葬在巴黎先賢祠,並補行國葬,墓在盧梭的旁邊,他的心臟,被裝進壹只盒子,存放在巴黎國家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