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至之
我們聽著狂風裏的暴雨,
我們在燈光下這樣孤單,
我們在這小小的茅屋裏,
就是和我們用具的中間
也有了千裏萬裏的距離;
銅爐在向往深山的礦苗,
瓷壺在向往江邊的陶泥,
它們都像風雨中的飛鳥
各自東西。我們緊緊抱住,
好像自身也都不能自主。
狂風把壹切都吹入高空,
暴雨把壹切又淋入泥土,
只剩下這點微弱的燈紅
在證實我們生命的暫住。
《山路》
席慕容
我好像答應過妳
要和妳壹起
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
妳說那坡上種滿了新茶
還有細密的相思樹
我好像答應過妳
在壹個遙遠的春日下午
而今夜在燈下
梳我初白的發
忽然記起了壹些沒能
實現的諾言壹些
無法解釋的悲傷
在那條山路上
少年的妳是不是
還在等我
還在急切地向來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