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詩歌的特點?
? 從詩歌蘊含的情感來談:余光中的詩歌不管是題詠愛情、風物還是懷念故土,都充滿了感傷淒美的色彩,如“月是盜夢的驚魂,今夕,回不回去?”、“輪回在蓮花的清芬裏,超時空地想妳,渾然不覺蛙已寂,星已低低”(《中元夜》),寥寥數語,寂靜的夜和深沈的思念,便如在眼前。除了愛情,“鄉愁”是他的詩歌中經常出現的另壹個主題,家國之思亦是若隱若現貫穿“鄉愁”的始終。無論是《漂給屈原》,《夜讀》,還是《鄉愁》,都展現了詩人那傷感而悲壯的情感歷程,在詩人的詩歌中,處處蘊含了個人與國家,個人與命運的雙重關系。?
? 從表現形式來談:他的詩歌格律不是句句押韻,而是情感的互滲,在他的詩歌裏可以找到整個情感流動的脈絡歷程。“空中有風,風中隱隱,有鐘聲,自無處來,向無處去,無始無終。背風而立,鐘聲湧起,如潮生遠海,如回憶。鐘聲沈寂。”(《升》),這首詩多用四言句式,間雜三言、五言於其中,使得節奏輕盈,再加上以“憶”、“寂”結尾,不僅押韻有致,而且給人以悠遠空靈的虛無之感,從而使得字面意義與蘊含的思想感情相契合,“風”、“海”、“鐘聲”、“回憶”渾然壹體,壹種落寞卻不淒涼的美感縈繞於讀者心中,這也是詩人情感的流動與詩句中的表征。再從字面上來看,余光中先生的詩歌,文字簡潔易懂,簡潔流暢的文字裏蘊含了豐富的感情,同時具有西方象征派的特色和中國古典文化的美感,這也是詩人寫詩歌的成功之處。余光中先生的用字可以說信手拈來,在詩人的組織下成了情感豐富,意義深刻的抒情詩歌,這不得不叫人佩服。
席慕容的詩歌特點
壹、至善純情,恬靜從容:
席慕容的詩體現著純真、寬容、仁愛的精神內涵。詩人追求絕對的愛、永恒的愛,在《七裏香》、《壹棵開花的樹》等眾多愛情詩中都體現了這種純真、癡情的特點。而不論是情愛還是工作、生活,單純真摯容易在復雜的事相中遭遇痛苦的折磨。尤其身處工業社會、商業浪潮中,人的隔膜、自我分裂成為現代人的頑疾,詩人由此剖白了她的《詩的成因》:“我”“整個上午”“努力調整步伐好進入行列” “卻並沒有人察覺我的加入”,而“我”“整個下午”又要為“尋找原來的自己而走出人群”竟“也沒有人在意我的背叛”。面對社會病態,詩人用壹首《詩的價值》道出了她的達觀、仁善的生活態度:“我如金匠/日夜捶擊敲打/只為把痛苦延展成/薄如蟬翼的金飾”,並且“把憂傷的來源轉化成/光澤細柔的詞句”,同時抒發了對過去的日子、對大自然的“淡淡的陽光和淡淡的花香”的廣義的“鄉愁”。像《如歌的行板》等代表作品,那些來自生活的智慧和生命的體悟,均以壹種恬淡、安適、從容的態度和文字表現,不僅使讀者得到啟發而且賞心悅目。這對於身處80年代經濟大潮中的大陸和臺灣地區的讀者而言,不啻壹縷春風、壹片陽光。
二、通俗淺白,中國韻致:
席慕容的詩完全沒有艱澀聱牙的文句,用語淺白卻清新淡雅,這比較貼近壹般讀者的審美品質。由於精熟古詩詞,詩人還善於取讀者所熟悉的古典意象入詩,使詩歌具有濃郁的中國韻致。《蓮的心事》、《緣起》、《鄉愁》等,就像歲月饋贈的壹杯杯清香習習、淡澀而回甘的中國茶壹樣,令人品了還品,飲了又飲。
臺灣現代詩的代表中,洛夫的詩歌具古典之美,余光中沈郁,鄭愁予屬於天才寫作。與臺灣現代詩潮的“世界性”、“超越性”和“純粹性”以及所造成的某些晦澀難懂相比較,席慕容的詩卻更具普適的人間情懷。這種“人間情懷”堪稱“世俗情懷”,既是對現代人精神茫然的現實關懷,也是對大眾審美品質的貼近關照。不論詩人本身是否具有這樣的寫作意識,但事實的結果已經如斯造就。盡管詩人創作時是個人化的,卻反映出了整個時代的平均詩歌水準,因此能夠獲得廣泛的認同。而同時,作為詩歌藝術品之壹種而又獲得暢銷,詩人卻仍然保持了為詩的本色,在寫法、取意上既接近於70年代末臺灣現代詩的重寫古典題材或衍化古詩意象的探索,又頗能體現新世代對現實的關註精神,當然,這屬於壹種宏觀關照。詩人是在個性抒寫、現實普照與藝術鏤刻之間、無意中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對此,席慕容曾經在2006年的上海書展會上謙虛地說:“我寫書是為了我自己,我是自己的第壹個讀者,我覺得寫詩是我生命裏面最自由的,不受人幹擾的……從1981年到2004年,從我第壹本詩集出版到現在(2006年——作者引)23年了。如果非要問面對暢銷的感覺,我只能說這是我的幸運。”
三、詩中有畫,瑯瑯上口:
席慕容首先是個優秀的畫家,因此她的詩,每每透出壹股畫意。她融合中西繪畫的技巧,以敏感細膩之筆,表達了對永恒愛情的渴盼與追憶,對美好青春的悠悠冥想和對易逝歲月的無奈與感傷。詩集《七裏香》、《無怨的青春》中有很多詩畫之筆,《山月——舊作之壹》可謂代表之壹。"在山中 午夜 松林象海浪/月光替松林剪影/妳笑著說 這不是松/管它是什麽 深遠的黑 透明的藍/壹點點淡青 壹片片銀白/還有那幽幽的綠 映照著 映照著/林中的妳 在 妳的林中"。
詩人運用色彩、色調、明暗、光線等繪畫手法將詩意圖景化,遠近相宜,古雅清淡,富有中國水墨的意境。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是古代王維的經典,亦屬於70年代臺灣“新世代”的創作傾向之壹。但席慕容似乎並沒有把自己歸為哪個世代、哪個流派的傾向,她是與世無爭的,她的詩仿佛就是為自己寫的,以手寫心,因此真誠感人。
席慕容的詩還兼具中國古典詩歌“音樂性”的優秀傳統,讀來時而如慢板的音樂,時而如清澈的山泉,舒緩深情,富有韻味,也瑯瑯上口。這同樣加強了藝術的感染力。
四、女性寫作,婉約纏綿:
席慕容的詩,意境恬美清幽,情感質樸純凈,語言親切柔美,猶如現代李清照,頗得婉約纏綿的精髓。她的柔媚、癡迷與傷感的言辭風格,是深深地打上了男權文化語境的烙印的;但她詩中所體現的對愛的態度、追求、理解,卻充分體現著壹個接受西方文明的現代女性的獨立精神。與此同時,大陸的舒婷第壹個因女性獨立意識的覺醒寫出了《致橡樹》等傑出的作品。兩者藝術傾向不壹,而意識相近,影響力也不相上下,在女性詩歌中頗具代表性以及兩岸同胞的地區差異性。
席慕容是個純粹的藝術家,詩、畫、文壹體,而且均取得了不凡的成績。在詩的創作上,席慕容不僅善於汲取中國古典的營養,遵循以情為中心的表現原則,采用中國古代詩歌的技法,追求詩的意境美;而且還受到50—60年代臺灣現代詩的壹點影響。因此,她的詩可以說是“既俗且雅”,既契合大眾,又高於大眾;既高於大眾,又能被大眾接受和喜愛;從而打開了大眾通向詩歌的殿堂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