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農心》原是川端康成於1937年在輕井澤發表的壹篇關於文學的演講。於是壹開始,他直接把這次演講的題目說成“文學”,但隨後又出人意料地聲明:我不談文學。
他解釋說:“所謂文學就是這樣的東西。哪怕是在壹片葉子上,壹只蝴蝶上,如果妳能從中找到自己的精神寄托,那就是文學。輕井澤確實到處都是文學,人的生活也不是到處都是文學。”
至此,讀者不禁會想,既然他不談文學,那他會談些什麽呢?這是他謙虛的方式,還是迂回的方式?
但是他真的談到了樹,談到了各種各樣的樹,由此談到了輕井澤的秋草之名。最後他說:“院子裏有這樣的樹嗎?妳能註意到大會堂院子裏的這棵樹嗎?這也是文學。”看,他真的不是在說文學,而是用另壹種方式在說文學。
接下來,川端康成繼續談論樹木和給它們命名的問題。這時,讀者的內心豁然開朗。原來川端康成是通過樹來談文學的,自然就引出了壹個文學話題。這個主題對川端康成的文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為物哀的美學。
“物哀美學”是本劇玄昌導演首先提出的壹個文學概念。所謂“物”,就是認識和感知的對象,是指自然界的壹切事物。而“喪”是認知、感知、情感的主體。“物哀”是兩者相合時產生的和諧美感,美、細膩、平靜、直觀。“物哀”並非玄昌所倡導,而是日本壹種古老的美學思潮,它不僅深深地滲透到日本文學中,而且主導著日本精神生活的諸多方面。
物之喪,是自然界萬物與人的心理、情緒之間的映射關系。而這就是川端康成所說的文學。他在文章中是這樣描述的:“人們給樹起了銀杏、濕地松、整容柳等名字,都蘊含著人情味。這是文學...其實是人類的同情心。”他以《青杠樹》為例,指出青年?樹本身不是文學,但這種樹用悲憫的文字描述,叫“青岡”?樹”,這是文學。
於是,川端康成總結了文學的終極目標:“我們作家要為每壹個人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壹個人呈現壹個新的真實的名字。”換句話說,文學應該描述甚至定義自然界乃至人類生活中的壹切事物。
對此,川端康成以壹個人為例,詳細闡述了自己對文學的理解。這個人就是他演講的主人公:小林,日本著名俳句。
小林的出場只有壹句詩:“秋風蕭瑟,滿山盡”。這首詩雖然字數不多,卻能直觀的展現出壹個茶人的大師風範。“秋風”和“後山”這兩個簡單的意象勾勒出壹座生活在秋景中的山,以及遊客的心情。“為物哀”的審美在這首詩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接下來,川端康成講了壹個茶的“物”所表現出來的不同感受。
“麻雀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想找個玩伴來我身邊。"
“安堂,空寺,
蒼蠅安靜地玩耍。
不要打,
蒼蠅已經在鞠躬了。"
麻雀和蒼蠅都是很小的生物,甚至很惡心。但是,伊茶也給了他們同情和愛。“他寫了許多偏愛兒童、乞丐和普通人的詩,寫了關於繼子、流浪漢、怪人、有地方習俗的人、窮人和反叛者的詩。”這是川端康成對壹款茶的評價。這也是壹個茶詩的世界。壹切外在的“物”,通過詩人的認知,被賦予詩人的感情,構成世界。
接著,川端康成講述了壹茶的生平故事。第壹個視角是壹杯茶的墳墓。他沒有具體描述壹個茶的墓,但是寫了人們還在壹個茶的墓旁邊立了壹個石碑。因為題詞的劉澤正太郎更為東京的年輕人所熟悉,所以來參觀茶的人會放棄茶的墳墓,而去參觀劉澤題寫的石碑。
這真的不是開玩笑。因為壹個茶的生活比他自己的墳墓好不了多少。
“嘆息終做棲身之所?
當我從家鄉回來時,雪下了五英尺。"
這是壹茶在漂泊36年後,回到家鄉百元後寫的壹首詩。流露出無限的蒼涼和漂泊的心情。這也是詩人壹生的總結。
離開家鄉四處流浪,直到52歲第壹次結婚。婚後生活也不穩定,先後娶了三個老婆。最後,他在柏原的家發生了壹場大火,徹底燒毀了。他不得不和家人住在壹個倉庫裏,同年死在這個倉庫裏。
對於當時的大火,壹位茶客曾經寫過壹首詩:
“火在劈啪作響,
跳蚤在跳來跳去。"
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水滸傳》中林的風雪山廟的慘狀。當然,六月燒了壹個茶館,顯然不會下雪。但從他作品中跳躍的跳蚤,不難看出詩人壹家人逃離火場時的驚慌場面,詩人的心情比跳蚤還要混亂。“物”又壹次被巧妙地轉化為“愁”。
然後川端康成寫了他最後居住的倉庫和他的紀念館。
最後,川端康成再次引用壹茶的壹首詩來形容他和輕井澤的關系:
“雲雀,如此無憂無慮,
三弦隨意彈。
不情願地,輕井澤,
從北方飛來的大雁也停止了墜落。"
“可能輕井澤的壹個茶還把它當成壹次旅行吧。”川端康成這樣寫道。的確,壹茶影射百靈鳥,輕井澤作為故鄉,只是壹個停留的地方。這裏的閑適不是家鄉的閑適,而是作為遊子的閑適。詩中加入“北飛雁”後,形成對比,與雲雀相映成趣。他的家鄉和前來參觀的大雁沒有太大區別。“主體”與“客體”之間形象的模糊,凸顯了遊子所謂閑適的不安。即使回到家鄉,他依然沒有找到歸屬感和孤獨感。
詩中的“三弦”和“飛雁”還影射了三井澤原本是壹個驛站的背景,進壹步深化了三井澤只是壹個驛站,而不是壹個可以長久居住的故鄉。
所以,在這些短短的詩句中,百靈鳥、三仙、閆飛這樣的“東西”最能清晰地反映出遊子在多年後終於返鄉後所形成的疏離感。而這樣的感情,當然是文學。
事實上,川端康成已經從小林的詩和詩中“物”所激起的各種感受中,深入探討了文學的本質和文學的本質。
但是,川端康成顯然不想就此打住,他涉及了壹個更深刻的話題。他說:“有微妙的文學問題。”
“微妙”這個詞乍壹看會令人費解。“微妙”到底是什麽意思?這種對自然的認識是潛移默化的,還是從外物到人心的心理過程是潛移默化的?
這時,川端康成引用了松尾芭蕉的詩作為例子:
“早晨下雪,馬兒在歌唱”
在這裏,川端康成指出,“輕井澤不僅是固有名詞,也是‘馬’或‘食物’等常見名詞,其感受會因時、因人而異。換句話說,有文學上的差異。”
川端康成這裏說的是“物”的浩瀚,文學的相對渺小。
“天地是無限和永恒的...文學的背後,有這樣壹種悲哀。也就是說,不是植物本身有名字,而是人們給它起了名字。這是文學開始的地方。這裏是文學永恒的悲哀。”
“百合是壹種被成千上萬的大詩人傳唱過的植物,卻沒有被打動,依然那麽美麗。這是壹朵不朽的花。”
是的,大自然對於文學來說太廣闊了。“物”就像橫軸的末端,文學只能無限接近它,卻永遠無法重疊或覆蓋它。
正如壹位茶客所說:
“明月,
江戶眾生真是無知。"
對自然的認知沒有邊界。但川端康成並不否認自然是可以被人感知和描述的。相反,他鼓勵文學愛好者更深入地探索自然,獲得更豐富和更廣闊的感知,從而貢獻出更好的文學作品。這才是他在演講中反復說自己不談文學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