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兒飛到二千二百年前,
我仿佛和屈大夫壹同流浪,
眼見他披發高歌在大江邊。
壹本書端在手裏重甸甸,
壹行行跳動著忠心赤膽!
壹個高大的詩人站在我面前.
命令我把他的遭遇寫成詩篇。
兩千年來多少人舞文弄墨,
懷才不遇的都自比為屈原;
壹旦他們得到了高官厚祿,
準定把《離騷》拋在九霄雲端!
壹個高大的詩人壹把拉住我,
他要帶領我漫遊到秦漢以前。
我從這霧氣騰騰的嘉陵江畔,
跟隨他壹步跨過二千二百年。
“天地間最好的果樹啊,
妳習慣於南方的土壤。
所以妳永遠生長在南國,
不願遷移到寒冷的地方。
我愛妳根基的鞏固,
更愛妳意誌的堅定。
綠葉間開著白花,
那色彩使我傾心
我愛妳多刺的枝條,
也愛妳果實的團圞;
表皮上青黃交錯,
顯示妳文章的燦爛。”
少年的屈原,
正像那青枝綠葉的橘樹。
少年的屈原,
寫下了歌唱橘樹的詩篇。
說不盡的興衰治亂,
說不盡的七國風雲,
說不盡的群雄割據,
說不盡的強弱兼並,
說不盡的唇槍舌劍,
說不盡的合縱連橫,
說不盡三楚版圖的廣大,
說不盡西秦虎豹的奔騰,
說不盡啊,
那連年的爭戰,
說不盡啊,
那奴隸痛苦的呻吟……
就在那紛亂的歲月裏,
挺立著這南國的佳人。
江南三月的春水,
哺養著他明朗的心靈;
邊疆漫天的烽火.
照映著他的壯誌淩雲。
他歌唱著:
“我愛用純潔的鮮花,
裝飾我美麗的靈魂;
我的身上披滿了香草,
我的花環用芝蘭綴成。
我不停地向前奔馳.
怕的是時光太無情。
我愛山上的木蘭千年不死,
我愛水邊的綠草四季長青。”
這是鵬鳥壹般的抱負啊,
這是鵬鳥壹般的啊,
壯美的歌聲。
被著蒲灑的衣衫;
挾著光輝的長劍;
杜衡之草,
佩在他的腰間;
明月之珠,
綴在他的兩肩;
昂然的頭,
戴著切雲的高冠;
昂然的步武,
嘯傲在公卿大夫之前。
就這樣,
少年的屈原,
輔佐他楚國的朝廷。
他是懷王的左右手,
他代懷王頒施號令:
應對四方的諸侯:
接待六國的公卿:
決策在宮廷之內;
出使到遙遠的邊城。
他有鵬鳥壹般的抱負啊,
他有鵬鳥壹般的啊,
萬裏的青春。
就在那萬山環抱的西北高崗.
在那壹望無涯的關西平原上.
秦王日夜地屯兵秣馬.
擦亮了他鋒利的刀槍。
看他赤兔萬匹,戰車萬輛.
西秦的百萬健兒.
個個如虎似狼;
壹聲怒吼,
震動了六國君王;
有的手忙腳亂;
有的膽戰心慌:
有的遣使朝貢;
有的輸土納降;
哪怕它星夜寒霜,
冠蓋如雲,
奔馳在關西道上。
急煞了諸侯!
忙煞了差臣!
笑煞了秦王!
這時在楚懷王身邊,
結成了壹個孤群狗黨;
為首的是上官大夫,
掌權的是太監靳尚,
那乳臭未幹的王子子蘭啊,
那貪生怕死的司馬子椒啊,
那懷王的寵姬鄭袖啊,
活像壹窩馬蜂鬧嚷嚷。
他們上欺君來下壓臣,
勾通敵國害忠良。
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梁是那貪酒好色的楚懷王。
他專愛馬蜂壹樣的美人腰,
因此三千宮女餓死在禦階旁。。
他還要四處搜尋細腰女,
只鬧得全國雞飛狗跳墻。
官裏酣歌官外有哭聲,
哭聲撕痛了屈原的心。
他咬牙忍住眼中的淚,
披發苦諫在朝廷。
屈原說:“王啊,
快改變妳荒唐的行為啊,
趁妳此刻還年輕;
快騎上這矯健的駿馬吧,
來,我帶妳走向光明!”
懷王張開他惺忪的睡眼,
說:“賢卿,何以見教寡人?”
屈原說:“王啊,
願妳走堯舜的光明大道,
不要像桀紂壹樣地荒淫,
不要和黨人們成天鬼混,
把祖國帶到黑暗的深坑。
如今要抵擋那兇暴的西秦,
還得用合縱啊來擊破連橫;
要三楚健兒有殺敵的決心,
先得聽聽啊那怨沸的民情;
要想上安朝廷啊下安民心.
還得制訂啊那公正的憲令。
申不害輔佐韓侯啊,
先把那憲令修訂。
秦王的國富民強啊,
也靠他變法維新。
我是知無不言啊言無不盡,
便粉身碎骨啊也為了朝廷。”
懷王道:“賢卿啊,
妳的話正合孤心,
妳這麽說就這麽行吧。”
屈原寫好了楚國的憲令,
壹字字壹行行壹片忠心。
他想起前人商鞅和吳起,
都因為變法慘死在朝廷。
這憲令啊為了楚國老百姓;
難免惹起壹群惡狗撲上身。
這時候在朝廷內外,
黨人們正議論紛紛;
有人說:他要削減公侯的爵祿,
有人說:他要收買楚國的民心,
有人說:殺人不如先下手;
有人說:他是我們的眼中釘!
正吵鬧問,
屈原走出了朝廷。
上官大夫趕上前去,
要奪來那新草的憲令,
那奸詐的太監靳尚.
也追上來糾纏不清。
屈原停下他矯健的腳步,
用鄙夷的眼光,
在眾人臉上打量壹陣,
然後壹聲不響.
昂起他倔強的頭.
揚起他倔強的腿.
飄然踏出了宮門。
這回,
羞煞了寵臣,
惱煞了公卿,
恨煞了黨人。
他們跑到鄭袖那裏訴苦,
又到懷王面前說個不停,
他們說屈原圖謀不軌,
說屈大夫私通齊人,
說得那懷王將疑將信,
說得那懷王如霧如雲。
“好吧,眾卿,
是寡人錯信了屈平,
就把那瘋子趕出朝廷吧!”
這時西秦的虎賁三軍,
早越過風雪的秦嶺,
屯兵在楚國的邊城。
秦惠王派張儀來郢都遊說,
勸懷王放棄那六國的同盟。
是誰促成了這六國的同盟?
是洛陽的壹介書生——
他遊說六國合縱禦秦;
他壹身佩帶著六國相印;
他也曾寒窗下發憤苦讀;
他也曾身受過百般欺淩;
他也曾在遼東粉身碎骨;
這可憐的人兒名叫蘇秦。
怕只怕秦王的蠶食鯨吞,
恨只恨盟約的變做空文!
怕只怕諸侯的紛爭如舊,
恨只恨懷王的日夜荒淫!
怕只怕朝中的舉棋不定,
恨只恨奸臣的賣國忘身!
帳望著江南美麗的河山,
不由得屈大夫熱淚如傾!
滿朝裏文武將議論紛紛,
這才把楚懷王夢裏喚醒,
悔不該趕走了忠貞的屈平。
他把屈大夫從荒野裏召進,
“賢卿啊將何以見教寡人?
偏偏楚國西邊和秦人接境,
自料三楚甲兵抵不過強秦!
和群臣商議過也不得要領.
可憐我朝中沒有可托之人!
寡人食不甘昧啊臥不安枕,
中心搖搖啊像天上的風箏!”
懷王啊妳可憐妳又可恨!
屈大夫忍不住熱淚滿襟!
他哭訴著:
“大王啊大王.
妳快快蘇醒!
要想挽救這錦繡河山,
就得保住那六國同盟;
要想抵擋強暴的秦兵,
就得恢復齊楚的友情。
只恨那昏庸的黨人,
說什麽西向連橫!
為什麽以堂堂大國,
向他人俯首稱臣?
西秦啊是虎狼之國;
只有妄誕的愚人,
才想和虎狼結親!”
屈原壹席話,
打動懷王心。
“好吧,賢卿,
妳的話正合孤心,
妳怎麽說就怎麽行吧。”
於是.他去了,
披著輕裝,駕著輕車,
沿著舊日的路程,
奔向齊國的邊境。
這時候,張儀來了。
輕裘駟馬路三千,
他連夜趕到楚宮前。
這西方的使者來了。
他帶著陰謀和詭辯,
帶著那指白以為黑,
說方以為圓的舌尖,
這滿臉堆笑的人兒來了。
帶著黃金萬鎰,錦繡千匹,
他揮鞭停在楚宮前。
朝中日夜擺酒筵,
秦楚兩國結姻緣,
楊柳舞斷女兒腰,
朦眬醉披懷王眼!
張儀說:
“秦有精兵百萬,
席卷常山之險……”
懷王道:
“好吧,先生,
怎麽說就怎麽好啊!”
眾臣說:
“秦齊兩國是冤家,
不可以絕秦歡…”
懷王道:
“好吧,眾卿,
怎麽說就怎麽辦吧!”
鄭袖說:
“秦楚結成了兒女親,從今後,
別再聽信那瘋瘋癲癲的屈原!”
懷王道:
“好吧.夫人,
就召他回來也便。”
用不了楚王的召喚,
那肩負著兩國的命運,
帶來了兩國福音的人,
已回到楚國宮門之前。
可是,
他已經太晚了啊!
那輕裘駟馬的遊客,
早揚起得意的歸鞭;
楚王的使車百乘,
裝滿了雞駭之犀,
夜光之璧,
追隨那高貴遊客的後面,
將要俯首帖耳,
貢獻在秦王之前了!
回來了啊,楚大夫屈原,
可是他回來得太晚……
啊……
妳三楚的王君啊,
竟這樣懦弱易欺!
妳朝中的權貴啊,
把國運當做兒戲!
妳忠貞而倔強的詩人啊,
妳額上淌滿了汗水,
妳臉上淌滿了淚水,
妳遠遊千裏的勞績啊,
都隨著江漢的逝水啊,
流去……
從此,
合縱的盟約啊,
變成廢紙;
六國的紛爭啊,
沒有休息;
西秦的殺伐啊,
烽火遍地;
楚國的羞辱啊,
輸財割地;
齊救不了楚啊,
楚救不了齊;
懷王啊,做了
階下的囚,
虎口的肉,
他鄉的鬼;
黨人啊,
爭吵不已;
襄王啊.
沒有主意;
孤臣啊,
悲憤填胸;
江南啊,
草木為之變色!
就在那仲春二月,
壹個淒涼的早晨,
楚官裏傳出號令,
把屈大夫趕出國門。
是那黨人們勾通敵國,
把屈原看成了眼中釘,
他們說屈原欺君罔上,
寫詩詞罵倒朝廷,
因此在朝中奏了壹本,
從此屈原削籍為平民。
啊,這黨人,
擋不了秦兵,
卻欺得了書生;
看他步武堂堂,
把屈大夫押出都門。
哪裏去啊,詩人?
這郢都,
有妳所悲嘆的,
有妳所痛恨的;
它卻是妳牽腸掛肚的
楚國的心臟啊!
妳真將離它而遠行了嗎?
啊,誰送妳的行?
誰做妳的伴啊,詩人?
啊,那江南的春草啊,
更行、更遠、還青!
那嗚咽的江水啊.
伴妳、和妳、低吟。
啊,詩人!
江水載不起妳的心頭恨
這扁舟也徘徊而不進!
稍停壹會兒啊,詩人,
不妨再看壹跟,
妳楚國光輝的都門。
不妨再看壹眼啊,
妳楚國的龍門;
以後妳就見不著了,
它將變做斷瓦殘磚,
被蓋上落葉荒草了!
就在妳去後,
這兒將化為壹片荒涼。
那喧嚷的市街,
那紅色的宮墻,
那貪婪的黨人,
那昏庸的頃襄王,
那酣歌妙舞,
那三楚帶甲的兒郎……
啊,妳的祖國,
妳的祖國的希望,
都將隨妳而永遠流放了啊!
啊,妳楚國的詩人,
站在這寒冷的江心,
帶著沸騰的淚水,
唱壹支悲壯的歌曲吧!
我將和著妳,
春風也將和著妳,
江水也將和著妳,
那隔岸、那山外的
看不見影子的農夫,
像也在和著妳;
妳的歌聲將越傳越遠了哩。
啊,妳民族的歌者,
就帶著妳激憤的歌聲,
唱遍江南的天涯海角,
唱遍那邊遠的蠻荒吧!
這破碎的古城,
已值不得妳嗟傷;
在那寬廣的水邊和草野之間,
有更多的歌聲,
和著妳歌唱啊……
日月不肯停留它的腳步啊,
春天剛過又來到秋天,
草木已在秋風裏變色啊,
佳人可能保住她的紅顏?
啊,三閭大夫屈原!
妳在荒野裏到處流亡,
經過了多少春天多少秋天
妳喝的是木蘭的清露啊,
吃的是秋菊的花瓣;
妳披著壹身荷葉,
挾著壹把長劍啊,
妳昂首高歌在大江邊。
還是那剛健的腳步,
還是那切雲的高冠,
還是那壹雙清朗的眼;
可是白須飄在胸前,
白發飄在兩肩,
枯瘦的身材枯瘦的臉!
啊,我們看見妳,
就看見了楚國的災難!
啊,三閭大夫屈原!
當初妳沿大江而東行,
孤單單走進了陵陽山,
白天妳拿起鋤頭來耕地,
黑夜妳拿起筆來寫詩篇;
妳天天登高來望遠,
九年的日月把眼望穿;
妳夜夜夢裏回郢都,
魂靈兒壹夜來回多少遍!
啊,我們看見妳的詩篇,
就看見了楚國的災難!
那壹天,
妳告別了陵陽,
來到了沅江,
妳沿漵水而流亡,
可憐妳越走越荒涼:
深林裏看不見太陽,
那豈不是猿猴的家鄉?
雨雪淋濕了妳的衣衫,
雲海裏啊妳四顧茫茫。
便揚起妳激憤的歌聲,
荒山裏有誰和著妳歌唱?
詩人啊詩人,
這不是妳久留的地方。
那壹天,
當初夏的陣雨,
洗刷了江南的林莽,
妳支撐著久病的身體,
來到沸騰的湘江。
湘江的百姓歡迎妳.
淚羅江為妳歌唱,
詩人啊詩人,
妳為何熱淚滿眶?
湘江沅江汨羅江,
楚國百姓遭災殃。
秦兵年年來討戰,
楚國男兒上疆場。
襄王遊獵雲夢澤,
巫山雲雨會高唐。
秦兵鋪天蓋地來,
奔騰殺伐如虎狼。
父老天天盼兒歸,
妻子夜夜守空房;
可憐春閨夢裏人,
白骨朽壞在沙場!
千人嘆息萬人哭,
眼淚哭成壹道淚羅江!
屈原來到汨羅江,
披發高歌在江旁。
江邊亂石聳雲霄,
他登高放眼望家鄉。
清風撲面來,
山花陣陣香,
可憐他長途奔波多勞累,
不覺地昏昏沈沈人夢鄉。
他如今站在壹座高山上,
只聽見山下鼙鼓震天響;
原來是秦楚兩軍在鏖戰,
黑壓壓萬道旌旗飄舞在疆場。
盾在手,刀在腰,
人在嘶喊馬在叫,
鎧甲片片放鱗光,
楚國男兒勇猛不可當。
壹隊隊戰車壹條條龍,
條條飛龍向前沖,
哪怕它亂箭如雨刷刷響,
怎敵得鋼刀揮舞快如風。
左馬戰死右馬傷,
戰車翻倒在田埂上,
哪怕他黑壓壓敵人撲上來
好男兒壹齊拼死在沙場!
戰士的鮮血流在地,
屈原的熱血湧上胸,
他正要拔起長劍沖下去,
忽看見山後壹片火光滿天紅。
啊!
何處炎炎大火燒,
鳥煙陣陣沖雲霄?
天昏地暗陰風起,
壹片哭聲似海潮?
啊!
那豈不是楚國的龍門?
那豈不是楚王的宮廷?
郢都啊,我夜夜夢見妳,
壹霎時都化為壹片煙塵!
啊!
妳顓頊皇帝的後代啊,
妳多才多勇的楚國人民
祖國啊,我夜夜呼喚妳
我捶胸頓足喚休到如今!
啊!
是何處壹片哭聲,
屈大夫夢裏驚醒,
他舉手揩幹夢中淚.
只見壹輪明月掛天心。
啊!
四野裏多麽寂靜,
月光下萬籟無聲。
只有淚羅江叫個不停.
和著那遠遠的悲痛的哭聲。
啊!
哭聲啊,盈野!
故國啊,沈淪!
孤臣啊,老了,
怎能畏死而偷生!
淚羅啊,滾滾,
將我這滿腔的悲憤,
埋葬
在妳滾滾的江心吧……
啊,江流,
壹陣淒苦的呻吟!
啊,群山,
壹個深長的寒噤!
啊,晚風.
壹聲緊張的呼嘯!
啊,田野,
壹片悲痛的哭聲!
啊!詩人!
月亮照樣在江上曳著寒光,
汨羅照樣在月下奔流不停, -
秋風照樣在訴說它無盡的煩惱,我們已失掉妳光芒萬丈的詩人!
啊!詩人!
他那傾瀉的熱情,
他那悲憤的歌聲,
他的熱愛,
他的憎恨,
他的愁苦,
他的流亡的命運,
壹齊遺留給後代的詩人……
啊,安息吧詩人!
大地走完了它痛苦的航程,
江河流盡了它血淚的呻吟,
春風播送著那戰鬥的歌聲,
祖國迎接著她明日的新生。
啊,莫讓啊,
奠讓在二千二百年後,
莫讓他三楚後代的詩人,
再學唱著妳悲憤的歌聲吧!
啊,莫讓啊,
奠讓他三楚後代的詩人,
再重復妳那悲憤的歌聲啊!
啊,詩人安息吧!
啊,安息吧詩人!
楚國的百姓,
忘不了這民族的詩人
當每年的端午節,
屈大夫的祭日,
他們結隊成群,
奔向汨羅江濱,
駕著龍舟,
唱著棹歌,
翻著白浪,
拍著江心,
鼓噪著,
瞪著眼睛,
要向無知的江水啊,
討回詩人高貴的靈魂。
但是,
詩人去得太遠了啊, 、
只有那寂寞的江底,
還埋葬著他忠勇的屍身!
失望了,那江上的人,
悲痛了,那三楚的百姓。
他們用粽葉包著糯米,
成千成萬的糯米粽子,
投向那廣闊的江心;
為的是讓那貪婪的魚蝦啊,
都能夠得到壹餐溫飽;
怕的是它們那骯臟的觸須啊。
碰到了詩人忠勇的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