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低矮的臺階上,看著臺階旁的老樹小心翼翼地畫著它的三個年輪,三個多,幾年的春夏秋冬,萬千迷茫的感情。我站起來又坐下,深深地凝視著,把目光聚焦在找不到的焦點上。今天是離開的時候,但我拒絕采取與來時相同的步驟。我怎麽忍心再次踏上那滄桑的背影,驚醒了壹些遠行的路人?壹個夢曾經說過,“我到不了的地方叫遠方,不安分的夢叫流浪。”我們註定是壹群孤獨的浪子,找不到。
有沒有人還記得那壹天,我是最晚的壹個,我去學校報到的時候還沒幾個人在。但我不在乎,我更喜歡在孤獨中偷偷浪費時間,感覺時間像流沙壹樣從指尖滑過,又回到地面。那壹天,天空掛著深藍,慵懶的白雲和我壹樣,在水泥路面上踱步。我在路邊看的那棵樹還很年輕,偶爾有涼風吹過,讓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然後掠過我的耳朵,回歸虛無。第二天,每個人都來到了學校。大家還是來的那麽早,我還是來的那麽晚。我坐在辦公桌前,靠著頭,看著壹張張陌生的臉,看在心裏。互相了解真的是壹種勇氣。
如果離開,需要壹顆心甘情願的心。我多麽希望我還能坐在那張桌子前,仰著頭,盯著那些我已經非常熟悉的面孔,直到我在心裏看到它們全部。為什麽離開的時候會選擇這樣的壹天?天空中掛著的深藍就像昨天,那時慵懶的白雲還在沈睡。此時此刻,我得先走了。我正在看的樹早已失去了年輕時的樣子。我覺得它沒有離開我就變得如此悲傷。偶爾有涼風吹過,讓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我怎麽能聽出它有多悲傷,從我耳邊掠過,在微聲裏?
在青春的角落,樹老了,只剩下樹樁和枯葉。我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任由枯葉落在頭上,嘆息著:“今年的葉子怎麽死得這麽早?”我擡起頭又低下頭,撿起壹片落葉,數著那細膩的紋理,傷感,卻又有些歡快。青春的落葉不是逝去的歲月,而是累積成回憶的歲月。沒必要難過。雖然我們離開了,但我們沒有離開。我看著壹片壹片落在地上的樹葉,彎腰撿起來,撿了壹地的枯葉。我想把它們送給每壹個將要遠行的人,讓他們記住,那棵樹盡頭的樹枝曾經飄得滿地都是,割斷了他們的思念。
我想走,又停下來回頭看。我在想,三年後,會不會有壹個少年會在這裏彎腰拾起落葉,留下壹聲嘆息,然後聽到我此時搖擺的回聲?
回聲說:“壹片枯葉映出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