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淅淅瀝瀝,但在我聽來卻像是撞車的聲音,我不禁想起了1982年的那場夏雨。
那天,是我年僅三十五歲的二爸下葬的日子。
全家男女老少痛哭流涕,上帝似乎難以忍受他如此深愛的青年才俊突然死去,止不住地痛哭流涕,弄得巷道裏全是河水和泥水。
我不知道裝著二爸的棺材是怎麽被那麽多村民從狹窄的老門洞裏擡出來的,又是怎麽在泥濘的胡同裏擡出來的楊壹腳深壹腳淺,左右搖晃著?
我只記得有幾次爬的時候,擡棺材的大叔大伯不停的滑倒磕磕絆絆,差點摔倒,差點從棺材上掉下來。
我當時只想著躺在棺材裏的二爸是否安全,並沒有在意叔叔伯伯擡腿、刮泥、負重的危險。我還是在心裏不停的抱怨他們沒有全力以赴,讓已經過世的二爸再受壹次折磨!
八歲的李傑(二爸的大女兒)緊跟在棺材後面,腰上綁著草繩,手裏拿著孝敬棍,哭得很慘,我在她身後不停地抹眼淚。
三歲的平美(二爹的二女兒)可能被長輩抱著,走在送葬隊伍裏。可能是年紀太小記不清了,不明白怎麽回事,所以對父親印象不大。這應該是壹件好事,至少她在回憶之後,少了很多成長中的痛苦。
從這壹點來說,我覺得平煤比李傑幸運多了!
二爸的早逝對爺爺奶奶的打擊很大。“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壹直以來都是讓人心痛和心碎的!我那時候還小,無法理解他們有多痛苦!
第二個父親去世,最痛苦最無奈的應該是第二個母親。壹個年輕的女人和壹雙年幼的孩子突然在家裏失去了日子。他們以後該怎麽辦?
想想婆家兩位老人年紀大了,也不拖累自己。兩兄弟家庭負擔很重,生活不能自理。二媽當時真的很無奈!
在那個家庭普遍貧困,農村主要靠自家男人養家糊口的年代,二媽不得不選擇改嫁。
幸運的是,沒過多久,我的二媽在離我家幾十裏的地方找到了壹個能幹的叔叔,再次組成了壹個幸福的家庭,而我年幼的李傑和平梅也再次有了壹個溫暖的家和壹個慈愛的父親。之後,他們能夠像其他孩子壹樣快樂地生活,茁壯地成長,這幾十年的和平與幸福壹直延續著。
在此期間,我爺爺於1985年去世,我奶奶於1999年去世。李姐姐被告知前來參加葬禮,因為她還記得和第二任母親壹起離開時,感受到了祖父母的關愛。所以和家裏親戚印象很深。平美沒來是因為當時不記得了,所以幾乎不認識家裏的親戚。這真是太可惜了!
2013年的清明節是我難忘的壹天。那天,我壹進家門,父母就激動地告訴我:“
妳第二個父親的兩個女兒,莉莉和萍萍,昨天去了他父親的墓地。他們壹進門就喊‘三爹三媽’。我們被騙了壹段時間,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是妳二爸的姑娘,激動得想哭!"
妳的姐姐李較胖,妳的姐姐平較瘦。妳不知道他們有多招搖。真的集中了妳二爸和妳二媽的優點!他們還帶了很貴重的禮物,我們很不高興:妳想想妳二爸走後,我們家有沒有照顧過他們...他們也很窮,生活不能自理,還把妳還沒滿月的弟弟送人了..."
妳覺得我們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們的禮物嗎?我什麽都沒買到,只好在家給他們弄點棗子包子...他們家沒有棗包子,應該很少見吧!"
然後我帶他們去了妳二爸的祭壇和墳墓,告訴妳二爸妳們兩個女人來看妳了。妳看他們長得多好,生活得多快樂...妳放心,越說越動情,越忍不住哭,兩個女人也哭..."
妳看,兩個女人多好啊,不忘自己的根和根...妳二媽好動,有情有義,有教養!等以後有時間了,看看妳二媽和妳兩個姐姐去不去..."
哦,我們當時怎麽會卡住,忘記問他們要電話號碼呢?真的,真的..."
看著他們後悔的樣子,我趕緊說:“不要緊,不要緊,他們在我們縣城,很容易被發現的!”
說了這麽多,我也沒行動過。直到昨天下午,我突然想到去清明節掃墓,村裏的壹個大叔說早前看到兩個陌生女人和壹個男人在我家祖墳燒紙,我就猜測可能是李姐姐和平姐姐。於是,我馬上通過微信問了壹個在縣城工作的同學(這個同學的老公和李傑的老公在壹個單位工作)。
很快,傳來好消息:“我有她的電話號碼,馬上發給妳。”當我接到李姐的電話時,我害怕我沒有唐突地打電話。我只是立刻快速的用同壹個電話號碼加了她三次微信號,簽上了我的名字。
兩個小時後,我終於等到了李姐姐的認可。她發了兩個握手的表情,我直接甩出兩個字:“姐姐妳好!妳知道我是誰嗎?”姐姐也直言:“妳在寫妳的名字!親戚能忘嗎?”
然後,在介紹了對方的壹些信息後,她動情地說:“聽妳同學說有親戚找我,我就知道是我家人,心裏暖暖的……”
然後,我又提到了平美,說我很想見她。李姐馬上給我發了她的照片...沒過多久,她告訴我,平妹加我了。多好的事情啊!於是,我匆匆告別了李姐,開始了第壹次相聚(不是現實而是網絡)和平妹記憶中的第壹次聊天:
平美看起來比我還激動。她先開口了:“妳好,哥哥!”
“我太激動了,我的心思還和妳三四歲之前壹樣!”我回應道。
平眉驚喜地說:“妳還記得我,我真高興!”
“我也抱過妳!當妳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妳喜歡哭。我和姐姐總是哄妳!”我趕緊給她講了她小時候的特點。
平妹很感慨地說:“聽姐姐說妳找我們,我太激動了,眼淚都快下來了!”
後來我們像往常壹樣交換了壹些基本信息,用“期待早日見到妳”的聲音結束了我人生中第壹次真正的聊天!
終於找到了李姐和平姐,開始建立聯系,出奇的順利和快捷!第壹次聊天也是那麽感同身受,深情而發自內心,沒有任何的勉強,敷衍,虛偽和客氣。
突然想到李姐昨晚深夜在朋友圈發的壹篇文章《親情永遠是最重的》,我和平妹幾乎壹致稱贊。
三兄妹分散在三個地方,在同壹個深夜,輾轉難眠,想著同壹件事,是巧合嗎?不,壹點也不。如本文所述:
家庭穩如泰山!親情是血濃於水的本性,是分不開的感情!
親人是血脈相連的!在考驗面前,雷打不動,在時間面前越久,越沈重。
……
是啊!否則,走的時候才三歲,36年後已經和家人成了完全陌生的人的平美,怎麽可能壹知道我在找他們,就加了我的微信,激動得迫不及待地說“哥哥妳好”?不然怎麽會有李姐姐說“知道家人在找她,心裏暖暖的”和平姐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此時,天已經亮了,窗外的雨突然猛烈起來,敲打著窗戶。我想,這壹定是二爸在天堂裏得知了這個消息,喜悅的淚水像雨壹樣,肆意的,滾滾而來!
爸爸,哭吧!我知道妳委屈了這麽多年。雖然有些侄子年復壹年為妳燒紙上墳,但妳很少看到壹對自己的親骨肉和寶貝女兒來看妳。妳心裏有怨言,抱怨我侄子為什麽拒絕尋找和聯系自己的親生女兒。雖然有侄子給自己供奉靈牌,節日裏有好吃的,總不忘給自己供奉,但還是心疼女兒!
爸爸,妳抱怨是對的,妳抱怨是對的,我侄子真的不小心,我侄子真的很笨,我不理解妳的心態,妳的難處!妳為什麽不早點夢到我,好讓我早點完成妳的願望?
不,我又說錯話了
我二爸這麽能幹,這麽強勢,怎麽能虛心向侄子請教?
據我爸說,我二爸以前是海軍xx司令的秘書,全軍的筆桿子。白血病之後,他才在城裏做完手術回到村裏休養。
但他回村後,不甘寂寞,不甘平庸,而是組織了壹批半樂手,在農閑時認真刻苦地練習彈、彈、唱的技巧,硬是把他們培養成了聞名八鄉的著名樂手團隊!如果他沒有那麽努力,也許他會活下來!
我二爸很愛我,也很教我。他怎麽會想到自己的侄子這麽多年都無法理解自己內心的痛苦?
記得每次見到他,他總會把我舉起來,看看我長了多少;把我放下後,我從口袋裏掏出壹顆當年小孩子很難得到的好吃的糖果,塞給我。我到了他家,他經常拿出壹本裝幀精美、精裝的書,就是中國的那種馬列主義文獻,壹邊用我能聽懂的語言說壹邊指給我看...
後來長大了,也看到了他的快板、詩歌、文章等。他死前寫在筆記本上的。我真的很佩服,驕傲的到處傳播!可惜那時候只知道東張西望,連壹點墨水都沒有妥善保存,所以今天成了永遠的遺憾...
爸爸,請原諒我侄子的粗心和愚蠢的錯誤!
現在,我為妳找到了壹對骨肉至親——我的李姐姐和平姐姐,我以後再也不會和妳失去聯系或聯系了。現在妳應該放心了!他們都過得很幸福,妳還在擔心的妳二媽身體很好,只是腿有點疼。不過,沒關系——這只是老年人自然雕零的現象!
爸爸,別管這個那個,就在天堂過妳的神仙生活吧!想我們的時候不用問,我們壹起來!
二爸,現在,開心!然後就可以大聲笑了!
有妳在天堂的關心和保護,我們的兄弟姐妹會更有愛心和幸福!
?2018四月12上午9: 45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