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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愛看世界詩歌

在南太平洋的小激流島上,顧城曾經實現了童年的夢想,擁有壹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去耕種,過著野人般的原始生活。他戴上褲腿帽,把自己和這個世界的思想隔離開來;他寫詩畫畫,當了“雞司令”和牧羊人;他生活在自己的國家,他不學英語,他找不到路,他有謝燁安心的照顧。她是他和世界之間的橋梁。那時候,他曾自稱“島主”,充滿了驕傲和安逸,認為純凈的空氣和和諧的女兒國正是他想要的。那裏,應該是他最快樂的時候。

但是,世界上沒有人能拒絕像彼得潘那樣成功的成長。在顧城用木匠的斧頭建造的紅房子下,有壹股無法逃避的命運洪流。極度的自我和過度的依賴,讓顧城的王國在命運洪流的挑戰下不堪壹擊,轟然倒塌。

詩人不是人,是誤入凡間的仙神。不管顧城被稱為天才詩人、童話詩人、精神病患者還是殺人犯,他那雙出賣黑暗的黑眼睛曾經照亮了世界。人們被他的想象力折服,抄他的詩,聽他心中的蟲鳴鳥鳴。後來他走了,回到天上變成了星星,可以花上萬年的時間觀察螞蟻的舞蹈。那是他的家。

地面上的人們不斷地震驚和談論他的愛,他的詩和他的死。

(壹)他的愛與死

誰也不知道顧城和謝燁在1979滬京列車上有過怎樣的註視,又有過怎樣的閃電石火劃過他們的眼睛,讓這段美好的邂逅漸漸成為了壹生的陪伴。

對謝燁壹見鐘情的顧城,把身邊的人都畫了,卻沒有畫她,因為他覺得她“亮得讓我眼睛停不下來”。下車前壹秒,顧城給了謝燁地址。難得的是,謝燁不同於傳統女性,她被顧城的才華所吸引,最終按照地址找到了他。謝燁戀愛時猶豫過,但最後還是從家裏偷了戶口本。1983年,兩人結婚,後來移居激流島,開始過著原始的生活。

他們公布的情書充滿了甜蜜的感情。顧城對謝燁的第壹印象是:“眼睛又大又漂亮,深得像夢幻的魚,鼻線和嘴角都有金屬般的光彩。”謝燁責怪自己,在告訴他自己的生日之前,他大喊“我忘了”。他焦急地問謝燁,她的家人是否認為他是個壞人。他對她說:“我有壹個秘密和壹個法寶,那就是妳。”想妳的時候,世界無奈,三葉白發無奈!“他愛她,沒有人能阻止他。

謝燁知道顧城的感情。她對顧城說:“妳會飛,我的眼睛映出我和世界。”顧城帶著她“出教室窗外,落在蒿裏。”原來她骨子裏有壹種孩子氣,所以不想長大的顧城會像磁鐵壹樣迅速被吸引在壹起。她希望“我們不要這麽老,長大了沒有書包。我們可以壹直光著腳跑。”當時顧城23歲,謝燁21歲。

愛得越深,越單純,越自大。顧城希望愛人壹直看著他。謝燁是他理想宮殿的支柱,是他與世俗世界的橋梁。壹旦壓力太大,他的城市就會被顛覆。

在孤島上,顧城找到了他的桃花源。基本沒有自理能力的顧城,極度依賴謝燁,而謝燁的包容和豁達則相當驚人。不用說,生活上的關懷和工作上的協助受到了謝燁的歡迎——似乎迎兒的到來給了她喘息的機會。謝燁不在乎迎兒的幹預,但他對愛子不能和他在壹起深感難過。在現代社會,過原始的生活是非常奢侈的,而且會花費很多。她看到了現實的懸崖,顧城只是躲在她身後,埋頭建設自己的女兒國。

迎兒終於和白發老人跑了。這是對顧城的打擊,也是對謝燁的打擊。兩人決定壹起寫壹部小說,講述他們三人之間的愛情故事。顧城說,書壹寫就死。

壹條大魚(德國人以謝燁的名字命名為大魚)侵入了他的水域,他找到了它,但他無法擊退它。顧城試圖放開謝燁,任何人都可以想象這有多難。穎兒走了,現在謝燁也走了——但是愛還在。我曾經愛得像火爐似的/從午夜燃燒到黎明/現在我的手指/觸摸不到幹燥的泥土和灰燼。

顧城開始學習開車和記憶交通規則,這樣他就可以在沒有謝燁的情況下出門了。他想獨自支撐厚屋頂。他最後壹封家書,充滿了對木耳(顧城和謝燁的兒子)的愛。不幸的是,為時已晚。

好像吵架的原因是大魚要早到。顧城那麽愛謝燁,但還是打不過她。他跑到妹妹顧湘身邊,請求她救謝燁,然後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門前的那棵大樹。在這樣壹個偏僻的地方,謝燁的生命在直升機和汽車中壹點壹點地消逝了。當他趕到醫院時,已經來不及搶救了。

《穎兒》還沒有出版,顧城已經死了,謝燁也跟他走了。那壹年,顧城37歲,謝燁35歲。雙飛的愛情童話,顏色是紅色的。

顧城小時候從窗臺上摔下來,頭部受傷。他的情緒經常是斷斷續續的。只要謝燁簽字,他就可以被送進精神病院,但她沒有。謝燁知道,沒有她顧城會死。有她在,顧城有了緩沖的力量。但那壹天,她沒能拉回顧城的情緒,以至於兩人都毀了。

顧城不想殺妻子,但他必須死。在和醫生的對話中,他說他想體驗壹下死亡的感覺。他以為是滑下了壹個大滑梯,掉進了壹個黑洞洞的洞裏。如果他沈入水底,他就能看見光。在他的詩中,他也多次談到死亡,他並不害怕死亡。“死亡是溫暖的”“雖然醜陋,卻能引起敬佩”“生命無法衡量死亡的深度”“我知道永恒的死亡即將來臨,我並不悲傷/松林下有壹片海,遠看像壹潭/壹點點午後的陽光伴著我”...也許那就是他。他說人生與生活無關。生活中只有感覺/生活中只有主義/當我們得到生活/生活悄悄地飛走。他是壹個感受生活的藝術家,生活是壹個沈重的負擔,讓他無法起飛。"我被艱難的生活所束縛/在巖石上/被幹渴的夢所折磨."但對他來說,生活也是壹片通向夢想之海的沙灘。如果他活不下去,就只能丟下性命,逃向死亡。

顧城死了,把命給了他的名字。他愛了又愛,這就夠了。他會變成他寫的考拉,坐在安靜的樹枝上。他知道,“所有的草和花/都會在燈火闌珊處的那壹刻,聚集過來,輕輕吻我的悲傷。”

②他的才華和詩歌

詩歌的語言本來就是發自心底的。顧城不是天才,卻有著超乎常人的細膩、敏感、清晰的頭腦。他的才華是他生活的自然表現。同樣是木匠的安徒生是他的導師,寫昆蟲的拉伯是他的朋友。

顧城小時候發現報紙上廣播裏說的話都不會說,怎麽跟叔叔阿姨打招呼都不會說。真正讓他第壹次感受到語言的是壹群鳥,落在他身邊,發出噪音。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壹個走失多年的孩子。顧城被他們深深震撼了,懷疑那是自己的語言,懷疑自己被施了魔法,被囚禁成了人形,從而忘記了自己的母語。後來,他寫了壹些關於他的生活感受和信仰的詩。他獲得了支持。

顧城熱愛並贊美這個世界,他詩意的心中所描繪的世界是無塵的。他認為自然界的壹切都是生命,山川、草木、日月星辰,它們在嬉戲追逐,也會笑,也會呼吸。世俗的世界什麽都不是,浮誇,平淡,無趣,只有人情值得贊美。讀顧城的詩,就是進入了壹個人們在現實中看不到光彩和亮色的童話王國。不是所有的形象都是美好的,但每壹句話都是生活的體驗。哪怕是幻想,也可以是靈魂的洗禮。

妳永遠猜不到顧城語言中的下壹句是什麽,也永遠不會有和他壹樣的擬人和比喻。即使妳熱愛那種自然的生活,也無法像顧城那樣繪聲繪色地描述。他是黃昏之子,他相信蚯蚓在黑暗中寫了許多詩,他看到了雪的微笑,他的土地是彎曲的,他看著“螞蟻在搬運沙子/永遠不會為愛苦惱”,他避開了那棵變成蟬的怪樹,“壹轉身/他就遇到了醉的太陽/他留著短發/他的皮膚像西紅柿壹樣發光”,他想織壹條船。“直到太陽的脖子酸痛/陽光被寬大的樹葉壹片壹片地阻隔”“她的血像紅寶石壹樣純凈”“發芽的聲音穿過紙塵”“我,據說,老了/已經忘記如何跳躍/微笑像壹根折斷的稻草/而妳,怎麽說呢/有壹雙像壹滴金色蜂蜜的眼睛/健康得足以統治世界/想要照耀早晨的太陽和面包”...

顧城的想象力總是出人意料。12歲時,他凝視著夜空:“樹枝想撕裂天空/只戳了幾個微小的洞/它揭示了來自天空的光/人們稱它為月亮和星星。”每個人都曾仰望星空,但誰有如此奇特的想象力?15歲寫了《為生命幻想曲》,達到了詩歌創作的巔峰,“沒有目的/在藍天蕩漾/讓陽光的瀑布/染黑我的皮膚”“太陽是我的追蹤者/它拉著我/用強光的繩子/壹步壹步走完十二小時的旅程”“編織金色的麥稭/編織我的搖籃/取走我的生命”。23歲時,他寫出了家喻戶曉的《壹代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但我用它找到了光明”。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用清亮的聲音熱情地喊出了這兩句詩,但我不知道這只是顧城作品中的壹個小點。

顧城的詩充滿了各種色彩,或明或暗,或喜或悲。他形容“走過兩個孩子/壹個大紅/壹個淺綠”,視覺對比強烈。鮮紅色和淺綠色比以前更漂亮了。“昨天/像壹條黑蛇/角落裏的盤子”、“戴孝的帆船/緩緩駛過/展開了暗黃色的裹屍布”,這些恐怖的意象借助色彩成功地讓人感受到了陰森的寒意。

當我們為顧城的想象力和語言描述叫好的時候,我們常常會感到困惑——看不懂。尤其是這組詩《水星》不僅是內容,更是詩歌形式。比如:

顧城自己的解釋是,他感受到了每壹個字的靈性,所以不再強行組合它們,而是讓它們自己組合。“當我感動的時候,文字會像百萬粒水銀壹樣出現在它們的排列中,而這種排列就像我的心電圖壹樣。”顧城認為詩歌是壹種自然的生長,他只是在語言的動作中表現自己,所以才有了這組詩。我們都是從自然中成長起來的,但現代人不知道有多少像這樣的詩句可以理解——童話王國裏也有難以攀登的高山,這也是自然,高山不會阻止我們享受世界。

上天只在極少數人心中保留了上天之路,顧城壹定是其中之壹。他壹方面用文字虛構了心靈的童話,另壹方面又試圖在現實世界中尋找童話的具體形象,這是他壹生孜孜不倦的事業。在激流島隱居是他最後的努力,“島主”的生活是他最後的樂趣。他的心那麽脆弱,卻能裝下千萬個世界。他演不了什麽世俗的角色,但他是個優秀的詩人。我不知道當他沈入死亡黑洞的底部時,他是否看到了他壹生追求的光明。

顧城的詩,留給後人作為壹種獨特的人生體驗,去感受他青草般的氣息。就像壹棵老樹,它伸展著枝幹讓我們攀爬。它的生命力會像顧城對世界的贊美,“熔巖拋入思想”,像黎明壹樣燦爛。至於顧城,無論他有多悲壯,多遺憾,無論外人對他的批判還是推崇,他都不會再觸及自己的靈魂。就像詩裏說的“被剁碎的月亮/被上帝藏在霧裏/壹切都結束了”。

註:本文引用的顧城詩詞均摘自《顧城選集》,長江文藝出版社,2009年。所有圖片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