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成語大全網 - 現代詩歌 - 陶淵明詩歌自然質樸的風格是如何體現的?

陶淵明詩歌自然質樸的風格是如何體現的?

樸素但世人不能與之爭美——論陶淵明詩歌中的“輕”

關於陶淵明的詩的風格,蘇軾認為“質生動,而豐實”,看似“幹”,實質卻是美的(《東坡題記·評詩》:“劉子厚詩在陶淵明之下,而在蘇州之上。大膽大膽地退它,文理不如深意。貴的是幹,是指外幹內糊中等,看似幹而美,高深學問厚子之流也是如此。如果中間邊幹了,那就是何祖道了!”惠洪《寒齋夜話》:“東坡嘗曰:元明詩若乍慢,熟者趣。”秦觀也說“陶謙詩長於沖淡”(論韓愈:“昔蘇武、李陵詩長於清高,曹植、劉公幹詩長於奢,陶謙、阮籍詩長於沖淡,謝靈運、鮑照詩長於雅,徐陵、庾信詩長於艷。”師洋《龜山先生語錄》:“陶淵明達不到的,沖淡精華,出於自然。”曾紘說:“我對陶公詩歌的評論,平淡而深刻,但若外枯內實,亦是真正詩人之冠。”(李公煥《陶淵明集註》卷四語錄)葛在的韻腳:“與謝朓的詩,皆平淡而有思想,非後世詩人憂心憂眼之作。”吳澄《送元庸赴彭澤教詩序》:“亦為詩,華而不艷,如?在織錦中,讀者不知道它隱藏的美麗。”(《吳文正集》卷二十壹)王士禛《易顏淵言》卷三:“深明沖淡,其語極巧,乃大思,不著痕跡而作。”胡應麟《詩集》卷二:“梁緣是步兵。”葉皎然《龍興堂第壹詩集》:“阮、陶爾公,抗世跡,神沖淡,妙寄筆墨外。”

陶淵明的詩歌風格多樣,題材豐富,但唯有山水田園詩能超越古聖先賢,難以繼武。所以,談陶淵明的作品,要立足於山水田園詩。詠史、讀書、遊歷、贈答等其他題材的作品,可以豐富陶詩的內涵,但不能代表陶詩的優秀品質。陶淵明田園詩的情感表達輕松自在,抒情方式質樸自然。它的“平淡”味,是剝去繁華所致,源於真實,回歸自然,如流行於水上,自然寫成,無心可及。這種風格的形成,應該與他對老莊美學思想的深深推崇密切相關。

老子從他的道家學說出發,強調無為而無不為,推崇“平淡無奇”的審美境界(《老子》第三十五章),所以他會說:“五色使人盲,五音使人聾,五味使人爽,馳騁狩獵使人狂,奇貨可居使人礙。”(《老子》第十二章)認為華而不實、華麗的東西往往會迷惑人的心智,使人對大道之美視而不見。所以老子提倡“簡”:“簡而不簡,自私少欲。”(《老子》第十九章)“常德足矣,返樸歸真。”(《老子》第二十八章)莊子繼承了老子的哲學思想,崇尚自然樸素的審美趣味。比如它說:“樸素而世不能與之爭美”(《莊子·天道》),“淡泊而無限,萬物之美而隨之。”(《莊子·刻意》)莊子崇尚自然質樸之美,反對壹切人為的束縛、刻意的雕琢和虛偽的賣弄。未切割的原木很簡單,而未染色的白絲很樸素。簡單是事物的本色和原始狀態。莊子以樸素為美,這就是它的意義,“樸素”,即不雕不染的自然之美。《田蕓》說:“夫鵲日不洗澡白,黑白素淡,不足辯。”天鵝來白是因為它不是天天洗澡,烏鴉天生黑,也不是天天曬太陽的結果。兩者皆出於自然。這就是簡單,這就是美。所以莊子反對“以羽作畫”(列禦口),把自然美麗的羽毛塗上繽紛的色彩,只會破壞樸素的美。“如果妳是平原,妳的意思是妳與此無關。”(《刻意》)蘇不受外界影響,而保持其本色,猶如未染白絲。

其實,老莊的“樸素”觀念非常豐富,涉及世界觀、社會觀、人生觀、文藝觀等諸多方面。,所以我們就簡單地從審美的角度來考察壹下。“簡”的審美要求是平實、自然、樸素、真實,取消壹切不必要的鋪陳、裝飾、雕琢,所以老莊都對人工語言進行了批判。《老子》第八十壹章說:“好話不美,好話不信。”王弼指出:“本質也是真實的”,“本質在於簡單”。可見老子重視的是實質內容,而不是華麗的形式。張如松說,老子指出的是:“誠實的話,簡單直白,所以不美;甜言蜜語修飾尚華,我不信。”(老子校對)簡單的語言往往能傳達簡潔準確的內容。“大聲音如聲音,大象無形”(《老子》第四十壹章),形式越簡單,內容越豐富,所以老子提倡“樸素”,這與他的真實自然的思想是壹致的。莊子也認為:“道隱於小成,言隱於大榮。”(《莊子·萬物論》)華麗繁復的語言只會掩蓋言語的真面目,不足以取法。基於這種重內容、輕形式的思想,《莊子》壹書進壹步形成了“忘言”的觀點:“飽食之人,所以陷於魚中而忘食;蹄子在兔子中是如此,他得到了兔子卻忘記了蹄子;演講者太在意了,以至於驕傲地忘記了自己的話。我有信心我老公會忘記他說過的話,和他好好談談!”(莊子外物)言語只是傳達意思的工具,所以“滿足”才是目的,不必為達到目的所使用的工具而大驚小怪。語言完全可以被遺忘和丟棄,所以沒有必要對語言進行修飾和雕琢。

綜上所述,老莊向我們傳達的文藝理念是:至善至美,是天地自然的本源,樸實無華,我們不屑於割斷繩索。語言要表達的是大道之美,是真諦,所以語言也要有真實樸素的風格。如果我們能理解大道的意義,就連演講也將成為壹種負擔。

陶淵明無疑接受了老莊所闡述的審美趣味,所以古今對陶的討論都離不開“樸質”,安蟠說陶詩“博大精深,出於自然”(《倚山詩》);徐俊說它“對永恒漠不關心,作為壹種流行的習俗重新浮出水面,掩蓋了它的感性本質。”(《詩》)葉松·孟德的《遇見雜書》寫道:“陶淵明真是傾其所有,從他手裏借書。他壹開始並不知道自己是語言,所以遙不可及。”他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都表現在心裏,卻無意玩弄語言的技巧,使得他描述和表達的事物獲得了與生活本身壹樣的色彩和味道。如“方宅十余畝,茅草屋八九間”,“暖遠村,伊壹墟煙”,“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越來越好,鳥也回來了。”“夏夢的房子周圍有很長的植被和樹木。鳥兒很高興有壹個照顧,我愛我的房子。”所有這些描述都具有生命和自然的原始形態,沒有任何藝術雕琢的痕跡。它們原汁原味,香氣四溢,卻能給讀者帶來美好獨特的閱讀體驗。

再如:“愛堂前林,中夏儲蔭。開封,到時候飛回來給我開胸。休息壹下,躺下來彈琵琶。這裏有大量的花園和蔬菜,古老的山谷今天仍然儲存著。經營自己的事業是極好的,但過分就不值得欽佩了。春林釀酒,熟了我倒。弱孩在我這邊玩,學習語言不健全。說起忘簪,真的是壹件樂事。看著遠處的白雲,懷念過去。”(《河郭壹》主簿)詩人描寫的是平凡的鄉村風光和鄉村生活。前四句生動地描繪了鄉村夏日的景色,表達了詩人舒適的心情。中間12句寫的是寧靜的農村生活,讀書,彈琴,喝酒,工作,和年幼的兒子玩耍。這些平凡的小事給詩人帶來了極大的愉悅,使他徹底擺脫了為官和躲藏的困惑和焦慮,找到了精神上的慰藉和真正的解脫。陶淵明對解脫的追求不是名利,而是在日常看似平淡的田園生活中保持理想和操守,獲得心靈的自由、安寧和幸福。因此,陶詩歌中所描寫的田園生活,既有現實的壹面,又蘊含著詩人所追求的壹種生命境界和氣度,這也是陶詩歌雖平淡卻長盛不衰的奧秘所在。詩的最後兩句把讀者的思緒引向了風俗純美的古代社會,大大增加了詩的內涵,全詩形成了天衣無縫、超凡脫俗的意境,讀來百看不厭。

陶淵明生活在中國文學自覺的時代。宗白華說:“魏晉六朝是壹個轉變的關鍵...從此,中國人的審美觀有了新的方向,表現出新的美的理想。即認為‘第壹芙蓉’是比‘錯金’更高的美的境界。”審美行走與金人之美。陶淵明在藝術創作過程中,可能並不排斥審美加工,只是把船過水無痕,鵝過空無痕。葛洪的《寒齋夜話》闡釋了陶淵明詩歌的平實質樸的風格:“率高則意妙,詞精則能如大匠,而不見斧痕。”明代王世貞《易袁遺言》第三卷說:“深明沖淡,其語極巧,故為大思,不著痕跡而作。”

再次需要強調的是,陶的詩絕不是人們常說的平淡平淡,而是平淡乏味,面目可憎。陶詩之美,在於寄於平淡,有境外之象,平淡而有趣,卻又輕淡。比如其中壹首移民詩:“我曾想住在南村,不是為了布奇的房子。我很高興聽到更多的人,並享受早上和晚上。我懷這個已經好幾年了,今天我是我們服務的。為什麽要寬?在我們的床上占足夠的位置。鄰歌不時來,抗字已是過去。奇觀被欣賞,疑惑被分析。”這首詩只是描述了搬到南村,與鄰裏交往的平凡場景,卻飽含著深沈厚重的人情。正因為陶詩的意蘊是淡而實的,所以歷代詩論家認為,理解陶詩有兩個基本條件:壹是必須有壹定的生活情趣和閱歷。黃庭堅《元明後記詩》說:“血濃時讀此詩,如嚼枯木。而通天下,知決定無益。”首先反復咀嚼,了解其寓意。吳琴韓粉的《讀書趣事》寫道:“陶淵明的詩,輕盈羞澀,精氣悠然流露,最是有趣。.....人們剛開始讀的時候,並不覺得奇怪,但漸漸地就會有味道了。”

建安文學給中國文壇帶來了悲涼之美;西晉詩人貢獻了美麗。而陶淵明則開辟了壹個自然平淡樸素的世界。吟誦陶淵明的田園詩,猶如展開了壹幅有趣的田園生活畫卷。只覺得風景優美,徐風撲面,但看著炊煙裊裊,聽著鳥鳴,卻讓人憂而忘機,不禁心馳神往,著迷不已。

【閱讀作品】

壹、陶淵明的《歸園》(越來越少)

1.《歸園》是陶淵明的壹組著名田園詩,共五首,寫的是詩人辭別彭歸田後的壹年(406)。這是第壹首詩,抒發了辭官歸隱之誌,並通過對優美恬靜的田園風光的描寫,表達了歸田後平靜輕松的愉悅心情。

2.全詩可分為三層:前八句為第壹層,描寫自己的氣質和誌向,誤墮人世的遺憾,最後退隱田園。下面八句是第二個層次,描寫寧靜美好的田園風光和田園生活的樂趣。後四句為第三層,表達了清純閑適的生活情趣和擺脫世俗回歸自然的喜悅之情。

3.這首詩典型地體現了陶淵明田園詩的藝術風格,平淡、自然、恬靜、優美、醇厚、雋永。作品采用景物描寫與情感表現相結合的表現方法,在場景中體現感情,融合場景。另壹方面,對景物的描寫采用了線描的手法,凝練生動地勾勒出壹個個鮮活的藝術形象,營造出壹種寧靜、質樸、自然的藝術境界,滲透著作者的思想感情、生活情趣、人生理想。而且將平淡自然的田園生活與“塵網”“牢籠”的官場生活相提並論,凸顯了他愛恨情仇的情懷。同時,“塵網”和“籠子”也是象征手段的運用。另外“陷鳥”“塘魚”的句子也是比興的運用。這首詩的語言平實自然,不假,卻以平實的“田家話”塑造了生動的藝術形象和優美的藝術境界,恰到好處的“質與雅,豐與實”(蘇軾《與蘇轍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