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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大地上的雪花賞析

欣賞1

深情而顫抖的哭泣

1937 12、艾青在武昌的壹間寒冷的屋子裏寫下了長詩《雪落神州》。詩人從浙江老家來到武漢,帶著熱切戰鬥的決心。然而,在這座當時被稱為抗戰中心的大城市,詩人並沒有看到民族在關鍵時刻應有的振奮和迫切的氣氛。有權有勢的人仍然統治著這個國家,貧困和饑餓無處不在。他感到極度失望,他火熱的心似乎被冰凍的雪掩埋了。他深刻地認識到,古老的民族在拯救自己的戰爭中遭受了深重的災難,廣袤的土地和億萬生靈的命運將要過上非常艱難的生活。詩人意識到這場民族解放戰爭的勝利之路是寒冷、泥濘和曲折的。這個無邊無際的感情世界,既是歷史傷痛的延續,也是嚴酷的現實。它強烈地震撼了詩人本已洶湧的心靈,於是他的整個身心都感到了壹種由內而外的可怕的寒顫。詩人寫下了這首比雪還冷的詩,並在詩中反復呼喊:

“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而寒冷正阻擋著中國……”

無論當時還是現在,所有的讀者都被這兩行詩帶來的寒冷所震撼,都贊嘆它那充滿時代感的悲壯壯闊的魅力。它響亮的魅力就像壹個深沈的鐘聲越響越響。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詩人的敲鐘在顫抖。伴隨著飄落的雪花,回蕩在神州大地。艾青的“雪”太重了,想喊出來壹聲悶響。這是半個多世紀前,我第壹次讀到這首詩時的感受。這兩行詩反復呼應,被認為是這首詩的主旋律。

《雪花落在中國大地上》在中國文藝界(不僅僅是詩壇)引起了強烈反響。當時報刊上發表的詩詞,雖然歌頌抗戰,但多是高調空洞,缺乏感染人的真情實感和藝術力量。這首詩有效地突破了抗戰初期詩歌創作領域的平庸。是呼喚,也是敲鐘。難能可貴的是,詩人不僅深刻而廣泛地體驗了戰爭真實而豐富的內涵,而且用自己的審美感受、情感和生動的語言創作了真正意義上的詩歌。

顯然,詩人在現實的基礎上清晰地思考和創造了戰爭的實際空間。通過這首詩的具體描寫,讓讀者感到全詩浸透了讓人憤怒的感情,這也是這首詩能讓讀者為之傾倒的主要原因。

所有的細節都包含著覺醒民族的痛苦和復仇之火。我不知道詩人寫下這些顫抖哭泣的文字要付出多大的痛苦!

如果說《透明的夜》是詩人心中迸發的彩虹,如果說《他起來了》是莊嚴的呼喚,那麽《雪落在神州大地》則是詩人情懷和創作沖動更深更廣的湧動和升華。是悲憤的交響曲,是意境深遠、色彩斑斕的大型油畫。

從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出詩人的個性及其詩歌的審美特征。他的詩是藝術生命形式的生成和創造。語言不是情感的簡單外化,而是與內心生活密不可分的,它從整體上構成了詩歌生動而有形的脈動生命。很多評論家說這首詩有散文之美,這恰恰說明了它天然的藝術特色。它沒有雕琢和炫耀的痕跡,幾乎看不到任何有形可感的技藝。所謂散文之美,我認為也是表現了詩歌強大的彈性和張力,使詩歌的情境擴展到很遠的邊界,有壹種深邃遼闊的感覺。這也是偉大詩歌的氣象。

這首詩很難說有幾個明顯的段落,只有幾個起伏。被稱為主旋律的兩行詩,是壹種激蕩人心的神韻和境界,壹下子把讀者推了進去,使妳不僅置身其中,而且裏外都被大雪覆蓋。然後,詩人開始了壹系列冷場。首先,風出現了,它“伸出冰冷的手指/拽著行人的衣襟,/用著和土地壹樣古老的文字/不停地涉水……”讀者感受到了風不可避免的攻擊和它古老的悲鳴,讓人感受到歷史的沈重。然後,從土地和人民的艱苦歲月中,詩人抱怨自己“也是農民的後代”,經歷了漂泊和囚禁,失去了青春。詩人的命運與整個古老民族和土地的命運息息相關。詩人真摯的告白,使這首詩充滿了熱烈真摯的血淚,在民族危機的時刻,使這首詩、詩人和讀者緊密地聯系在壹起。然後,在寒冷的雪地裏,我看到了在戰爭中慘遭蹂躪和殺害的善良的女人,還有奔波在流放路上的老母親。.....詩人親切地呼喚暗號:

"中國的道路崎嶇不平/泥濘不堪."

這三行詩的容量是多麽沈重啊!其中蘊含著深刻的歷史和現實思考,為該詩的意象和內涵增色不少。這個重量是不可推卸的負擔,致命地落在讀者的心靈上,引起越來越深的震顫——這是雪落在中國大地上的冷重!

最後,詩人在《無燈之夜》中苦澀地抱怨:“寫出來的無力的詩能給妳壹點溫暖嗎?”他對危難中的祖國說話。這是因為他看到了戰爭現實的嚴重性,看到了那些當年迫害詩人本人和無數民主鬥士,壓迫廣大人民群眾的權貴們,現在還在過著喪心病狂的生活。詩人能不感到憂慮嗎?詩末的這幾行,不是毫無怨言的呻吟,而是顫聲的吶喊,是血淚的吶喊,是對祖國熱切的奉獻。

在雪域嚴寒的中國大地上,詩人的創作道路泥濘曲折,但他用熱情真摯的聲音和堅定的腳步,壹步步攀登上了詩人自己詩歌領域和當時中國詩歌領域的高峰。(韓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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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II

1937抗日戰爭爆發後不久,艾青離開了在杭州任教的中學,懷著投身於偉大民族戰爭的願望,來到了抗戰首都武漢。在現實生活中,他看到了抗戰的黑暗現象,人民的貧窮和苦難,體會到了勝利之路的艱辛,壹種悲涼和憂郁籠罩著他的心。

艾青的詩歌具有執著的現實意識和表現力,其中不乏對現代詩派的借鑒。因此,壹方面,他的詩歌具有鮮明的現實主義意象和生活意象,另壹方面,他的詩歌意象具有極其廣泛的概括層次和深刻的意蘊。詩的前兩句:“雪落神州大地,/寒阻神州”,舒緩的敘事基調中所表達的沈重憂郁的情懷,構成了全詩的基本情感和反復出現的“主題”。在這裏,整套畫面既是寒夜生活的寫照,也是詩人對時局的高度概括。“冷”、“封鎖”等富有彈性和表現力的語言的運用,將進壹步豐富詩歌意象的容量。幾幅以繪畫造型為特征,滲透著詩人情感的構圖,形成了壹幅向四面八方延伸擴展的畫面,使詩人所表達的基本情感得到了生活真實感受的確認,賦予了這種情感以堅實的生活基礎。同時,隨著詩人的心理而過去的事件和畫面,也具有擴大意義的象征意義。無論是駕著馬車的農民,還是坐在船頭的少婦,抑或是離家出走的老母親——出現在寒夜的樹林、河流、荒野中的藍魔人,不僅僅是壹個為自己的生命而奮鬥、為命運所驅使的勞動者,更是壹個正在奮鬥、掙紮、尋找生存之道的中國人的形象。在描述了寒夜離家的老母親和失去土地牲畜的勞動者的困境後,“中國道路”的句子“如此崎嶇”、“饑餓的土地”、“顫抖的手臂伸出求救”,都包含著抽象的概括。崎嶇的道路和伸出的雙臂都擴展成對中國人民生活和鬥爭場景的暗示,並擴展成壹種普遍憤怒的概括。

當然,壹首詩對生活的概括和寓意,不僅僅意味著思想上的成功,也意味著審美上的成功。因為對生命的洞見,應該既是對生命的質的理解,也是關於這種理解的詩的表現和呈現。比如把寒風呈現為壹個用手指和爪子拉著行人衣角的形象,就有壹種驚心動魄的思想藝術力量!此外,這種思想和美學的力量還集中體現在詩中透露出的深沈情感上,這是艾青特有的感人的憂郁,也存在於他30年代的其他作品中。這種悲哀來自於失去牲畜和良田的農民的絕望,來自於暴戾的敵人強加給人民的死亡的恐怖,來自於和這個雪夜壹樣遼闊漫長的中國的痛苦和災難。它超越了個人經驗的範疇,具有深刻的歷史內涵;它不僅僅是壹種無力的哀嘆和對反抗的回避,而是壹種力量:“把彌漫在廣袤大地上的渴望、委屈和怨恨聚集在壹起,像烏雲壹樣在地上沈重地移動”(艾青:《論詩》)。憂郁是苦難造成的;苦難的憂郁之所以具有審美價值,在於人。中國人民擺脫苦難的鬥爭將永遠伴隨著苦難。所以,在這沈重的憂郁情緒中,我們能感受到對力量的呼喚,以及對風暴將席卷這個古老世界的執著期待。這首詩,從壹個具體的例子,也暗示了艾青的詩歌創作是以他的“自我”感受和人格概括了民族和時代的審美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