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看了季羨林先生的文章《二月蘭》,才知道世界上有二月蘭這種花。從此在我心中就是壹個精神存在。季先生寫的二月蘭,似乎很理解季先生的心情。每到春天,不管是大年還是小年,她總是準時出現在季先生的視野裏,日夜守護著季先生,用壹個花開的季節,壹個人牽著手的季節,填補他情感上的缺失。
看了季先生的文章,喜歡上了季先生的文筆,季先生的《二月蘭》自然就進入了我的心裏。但二月蘭似乎是嵇先生的專屬,當然還有嵇先生的燕園。或許,作為季先生的花中知己,二月蘭是想著再等季先生壹會兒;也可能是因為我所在的城市太小,不能待在家裏,對這個世界目光短淺。總之,知道了之後很多年我還是不知道真正的二月蘭。
時間並不總是又硬又冷,它的溫暖卻藏在臉上的皺紋裏。有壹年,我去城裏最大的公園找野,在壹棵淩霄多年的“樹”旁邊,我看到了壹棵小小的綠色植物,在圓圓的鋸齒葉叢中盛開著壹朵紫色的四瓣花。二月,依然春寒料峭,大大小小的樹在寒風中繼續期待“春天”。我萬萬沒想到,這麽弱小的壹個小東西,竟然能率先破寒迎春。記得當時用剛學會的手機拍了很多照片。那天回家後,我把照片給愛人看。多年以後才知道十字花科的二月蘭,就是季羨林先生寫的二月蘭。
原來,住在同壹個城市的二月蘭並不驚訝,也不打擾我,而是已經住在我身邊了。
從此,二月蘭真正走進了我的生活。
這幾年,我的小城來了很多花草,似乎二月蘭壹夜之間就躡手躡腳地來到了我的門前。尤其是三月,南風陣陣,滿城都是紫色的二月蘭。紫色是高貴的顏色,沈穩,優雅,充滿夢想。所以,每年的3月到6月,就成了我的“羅馬假日”,夢中的期待,曾經的遙遠,在我腳下生根發芽。
最近疫情肆虐,我再也不能和朋友壹起去外地春遊了。抽空壹個人去看二月蘭也是不錯的選擇。徜徉在夢的世界裏,曾經混亂的頭腦清醒了。
也許是浪費時間,這幾年我漸漸明白了什麽是滄桑和無情。尤其是兩個至親去世後,感覺前路茫茫。但好在家裏有個愛人,讓壹起工作的日子壹點壹點有了收獲。親密是安慰我們心靈的最好方式,對走在季節裏的我們來說,是最長久的陪伴。
雖然冰雪早已把我的臘梅包裹在歲月裏,好在二月蘭來了!它是不是看到了我的悲傷,第壹時間向我報告,而不是臘梅?
是的,我難過,因為在這個三月,依然有春寒料峭,依然有疫情虐饕餮,依然有戰亂流離,但我也堅信,季節裏有花草,花草裏有二月蘭,它永遠不會錯過每壹個春天!
二月蘭,在這個早春強勢,幸好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