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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光祿對巴蜀文化的終生思考

2011年11月16日

我第壹次知道鄭光祿先生的名字是在1980年代中期,當時“武術熱”風靡壹時。我經常在《龍門陣》、《武林》、《吳京》上看他的文章,他也是壹期的“封面人物”。鄭老師的文章,或回憶武林前輩的事跡,或梳理巴蜀文化的奧秘,歷歷在目,歷歷在目,我至今還記得他文章中的壹些情節。我們2005年在成都相遇。他精力充沛,有壹種沈著的湛然精神。

認識鄭先生後,我在報紙上連載了壹組他的數萬字的關於巴蜀文化的長文,深受讀者歡迎。在寫作過程中,遇到涉及近代四川歷史的問題,向他請教,受益匪淺。記得我在寫《春熙路史記》這本書的時候,對早些年客家巷的分布並不清楚,鄭先生壹壹指出。他提到,在建設春熙路的過程中,住在拆遷巷的壹個女人,想必是有情人或者其他原因,竟然謀殺了自己的丈夫,被發現後上交報社。軍閥楊森決定殺雞給猴看,讓修路的反對者知道他的雷霆手段,於是下令將女子“懲罰”在被拆的巷子裏。這種殘酷的酷刑不僅沒有贏得民間倫理的認同,反而激起了民憤。早在1905年,清政府就廢除了年年、殺屍、斬首等殘酷刑罰。楊森此舉被中外人士斥為“20世紀四川聞所未聞”。

我問他是從哪裏得到這個難得的信息的。他說,壹個是外國書上的筆記,壹個是美國人羅伯特·科布寫的《四川軍閥與國民政府》壹書上的筆記。這讓我對他的學術技能有了更好的理解。讀了他的《四川舊事》、《成都舊事》,“用嚴肅的學術態度寫文學研究歷史,用文學的方法研究歷史”的敘事風格,會達到壹種“大俗”:學術性、嚴肅性、故事性、通俗性的完美結合。這讓我想起了司馬遷的“文史分離”。

需要強調的是,他書中的場景、細節、對話都不是虛構的。有的在史料裏,作者翻譯成白話;有的只是把史料中“第三者”枯燥的敘述方式改寫得生動壹點。但在關鍵部分,作者更註重史料的真實性、原創性和學術性,絕不會因為“文采”而有所改動。

為了紀念成都市紅十字會誕生壹百周年,鄭光祿完成了30萬字的《成都百年紅十字運動》的出版。這是壹部專題史學著作,填補了相關研究領域的空白。按理說知道的人不多,但著名演員孫不僅看了這本書,還在博客上留言:“感謝鄭光祿先生,把中國醫療和紅十字會的歷史說對了!推薦這本書:向為中國人民獻出生命的外國傳教士致敬!”

鄭光祿笑著說,我演過武打片,但我沒有結識孫。謝謝他。但是,需要註意的是,“紅十字運動”和“紅十字會”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讀書,寫作,不斷努力做人。

記者(以下簡稱記者):鄭老師從小生活在成都。妳什麽時候開始對寫作感興趣的?

鄭光祿(以下簡稱鄭):12歲考上成都市第三十五中學。有著700年歷史的葡萄酒烘焙場所“方水晶”。語文老師關是的班主任。我記得我在作文《童年生活的回憶》的結尾附上了壹首感傷的“詩”:“無論我多麽懷念,童年已經壹去不復返了。不管我怎麽回憶,直到頭發上全是斑點。”第二天,官方老師念給大家聽。他激動地說:“鄭光祿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麽落後。這位同學很有文采。他可以朝這個方向努力,將來成為作家!”這是我人生的裏程碑之壹:從此我努力實現“作家夢”!

我初中畢業後,正式老師被貼上了“走白校之路的典型”的標簽,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壹個秋天的晚上,我和同學去看望他。他語氣悲傷:“我的‘作家夢’不能實現了...妳還年輕,不管這個世界怎麽樣,妳都不能沒有理想——妳必須不斷地自強不息!”很快這位正式老師就帶著壹股怨氣去世了,年僅33歲,壹直沒有結婚。

從那以後,無論是寒夜農村破草棚裏孤燈下的知青,還是夏夜小樓棚裏的小木匠,我都在讀書寫作。因為我知道如何成為壹個自立的人。

記者:從妳發表的百萬字文章中,可以發現妳非常註重資料收集,這壹般是壹個學者的“童心”。想當作家的妳是怎麽開始關註歷史的?

鄭:應該說我在當知青前後就註意到這個問題了。我不可能是那種什麽都不說的作家。巴蜀文化其實很具體。我們從小就生活在這個空間裏。茶館、評書、龍門陣、張進江鐘弦的傳說,薛濤的望江樓故事,司馬相如、司馬橋的典故,皇城的梅子戲,庭院的入口,城隍廟的算命,都深深吸引著我。想搞清楚,只能求助史料。當時刊物不多,但《破四舊》挖出了不少舊書。我用家裏配給的紅薯換了大米,和廢品收購站的人交了朋友,用紅薯票或者米票換了舊書。當時成都有五個地方可以用門票換書:春熙路銅人壩、猛追灣、城北花園路、青羊宮、草堂路。我不僅是常客,也是有眼光的倡導者。我回城後進了省建築公司當木匠,月薪18元,每個月從牙縫裏摳出四五塊錢買書。

記者:聽說妳因為學習被打了...

鄭:對!從農村回來,媽媽很難應付“混吃”。我怎樣才能買得起書?我翻遍了所有的東西,拿出了二十多枚毛主席像章和壹件舊棉襖,在春熙路的“黑市”上賣了十幾塊錢,買了壹套《中國文學史》和《紅巖》《驚奇》。突然,只見壹大群“紙火鋪”民兵身穿紅袖,手持79步槍,從街道兩端惡毒地側翼包抄,喊著:“打!

壹個矮胖男人看到我手裏的書,勃然大怒:“妳這罪比投機倒把還不如!”!妳看,妳買的全是黃色小說和‘封修’貨!“在我說話之前,我已經挨了兩個重重的耳光。大壩中間發生了火災,所有被查封的書都被扔進了火裏。

文史結合,雅俗共賞* * *

記者:您30多年來致力於歷史文化的研究和寫作,重點關註對中國歷史進程產生重大影響的四川重大歷史事件。比如四川人大抗戰,張剿川的真相...

鄭:總結我的學術風格,大致有三點-

第壹,我嘗試從“大歷史觀”的獨特視角來研究歷史。所謂“大歷史觀”,就是要對歷史有敬畏之心,要長時間、遠距離、多角度、全景式地反映真實的歷史。我們應該堅持用歷史真實來還原歷史,而不是用“空對空”的理論或者主觀批判的方式來討論歷史。只有這樣,才能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第二,努力使著述具有極強的真實性、歷史性和學術性。堅持壹手材料(原始檔案、目擊者回憶、當時報紙、外交史料等。)來再現歷史,絕不采用“談歷史”這種簡單的敘述方式,避免歷史著述中薄於史實、重於評論的通病。

在用真實史料(包括壹直被人們忽略的歷史細節)還原歷史的同時,也根據真實史料闡述了許多新的學術觀點。本著“愛不加美,惡不加醜”的史學精神,以真實史料為基礎,盡可能客觀公正地還原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的方方面面。各種史實都嚴格遵循“持之有因,言之有據”的原則,並嚴格按照學術著作的要求,在正文後附上註釋,註明歷史依據和資料來源。對於壹些有爭議的史實,我們絕不應該憑主觀好惡去選擇壹個,而是各種學說並存,供讀者和研究者驗證和進壹步探討。

再次,在研究方法和寫作技巧上,堅持“將嚴謹的學術研究與生動的表現形式統壹起來”,希望作品能夠客觀、真實、全面、生動地再現鮮活的血肉歷史,成為讀者了解歷史真相、國內外專家學者有研究價值的工具書。

記者:請談談在國內外引起關註的《四川人大抗戰》這本書...

鄭:《四川人大抗戰》2005年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作為中國紀念抗戰勝利60周年推薦的重點書目,國內外數百家報刊對該書進行了刪節或重印,至今已重印5次。在人民公園抗日陣亡川軍將士紀念碑的大理石上,有壹段關於四川為抗戰做出巨大貢獻的描述,從四川人大抗日戰爭開始記錄。還原壹個四川抗日戰爭的真實畫面,展現四川三百萬熱血軍人報國的情懷。在寫作的過程中,我常常因為他們破壞我的家庭和救濟困難,犧牲我的生命的行動而流淚。

記者:在查閱資料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現很多有趣的事情?

鄭:魯迅與武術、氣功有什麽關系?我查閱了很多資料,寫了壹篇長文《魯迅與武術和氣功——壹個鮮為人知的重要史實》。在我看來,魯迅之所以寫文章反對武俠,是因為他沒有脫離世俗的偏見,不能客觀地認識到“武俠是好人學俠義,壞人學強者的學科。”武術只是中國的壹種傳統表現形式。是不是應該因為“拳擊亂象”,因為某些權威人士提倡武術而全盤否定?

巴蜀歷史文化太豐富了。

記者:兩年前,《張屠川的真相》出版後,引起了國內外學術界的關註。妳懸賞654.38+萬元搜集證據推翻自己的觀點...

鄭:是的。張以前被描繪成壹個“英雄”。回頭看,張屠殺四川人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我這裏有幾十份史料。神教入川的故事,是根據張的《天學》外國傳教士李雷思和安的原始記錄改編而成。它準確地記錄了大屠殺的確切日期,即1645 165438+10月23日(張去世前壹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向我收這筆獎金。雖然張漠視人命,但湖廣填川的歷史不能完全歸咎於張。

記者:您的《四川護路運動的歷史真相》真實解讀了四川護路運動的全過程,是壹部以獨特視角研究辛亥革命的力作。

鄭:“護路運動”不僅是四川近代史上最重要、最輝煌的壹段歷史,也是中國近代史上最濃墨重彩的壹頁。關於這段歷史,雖然眾說紛紜,但還是模糊不清,模棱兩可。這本書有四個特點:第壹,很有歷史和學術價值。本書主要以第壹手資料(原始檔案、目擊者回憶、當時報紙、外交史料等)再現歷史。).二是堅持自己的寫作風格,使得這本書極具可讀性、學術性、知識性和故事性,引人入勝。第三,本書闡述了壹些新的學術觀點。對於歷史事件(如清末的國有鐵路政策)和歷史人物(如盛宣懷、趙二豐),我們不使用“賣國”、“反動”、“走狗”、“洋奴”等習慣性的極端評論,而是根據真實的史料進行客觀描述,讓讀者很容易得出應有的正確結論。第四,本書配有數百張珍貴老照片,頗有“插圖”價值。

記者:鄭老師目前有什麽寫作計劃?

鄭:兩本書的寫作已經列入日程:壹本是1966-1976的《四川》,可能超過百萬字;另壹本是《巴蜀武術史》,也是我多年來苦心收集的第壹手史料。巴蜀文化太豐富了,我花了壹生的時間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