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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寫的詩

艾青(1910-1996),原名江海成,筆名Ega,Kea,Linbi。浙江金華。1928就讀於杭州西湖藝術學院,次年留學法國。1932加入中國左翼藝術家聯盟。被捕後不久,他就開始在獄中寫詩,並以《大研河——我的保姆》壹詩成名。

1937後輾轉武漢、山西、桂林、重慶等地,參加抗日救國活動。1941年赴延安,參加延安文藝座談會,主編《詩刊》。1949後,任《人民文學》副總編輯。1957被錯劃為右派,去黑龍江、新疆工作。他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多次受到批評。1976,10個月後,重獲寫作權,擔任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國際筆會中國中心副主席,被法國授予最高文藝勛章。

詩人把個人的喜怒哀樂融入到國家和人民的苦難和命運之中,表現了他對光明的熱切向往和追求,時代感和真實感強,感情深厚,風格獨特。他是繼郭沫若、聞壹多之後,推動壹代詩風的重要詩人。

著有詩集《大研河》、《華北》、《迎著太陽》、《歸來之歌》等。散文集包括《詩論》和《艾青談詩》等。

北方(艾青)

科爾沁草原上的詩人

對我說:

“北悲。”

還不錯,

北方是悲傷的。

從塞子外面吹。

沙漠風,

已經滾遠了

北方生命的綠色

和時間的榮耀,

-暗灰黃色,

蒙著壹層打不開的沙霧;

那壹天,奔騰的吼聲,

帶來了恐懼,

瘋狂地

清掃土地

沙漠原野

凍在十月的寒風裏;

這個村莊,

古城,

山坡上,

河岸,

倒塌的墻和荒蕪的墳墓,

被泥土般的憂郁所覆蓋...

孤獨的行人,

上身前傾

用手捂住臉頰,

在風沙中

呼吸困難,

壹個接壹個

奮力向前...

幾頭驢子

-有悲傷的眼神。

壹只耳朵疲倦的野獸,

運載土地

痛苦的重量,

他們疲憊的腳步,

慢慢走

北國

漫長而孤獨的路...

那些河流早就幹涸了。

河底被畫上了汽車,

北方的土地和人民

渴望

滋潤生命的噴泉!

枯樹

低層住宅,

薄的

陰郁地

分散在

陰沈的天空下;

在天空中,

看不見太陽,

只有組成壹個大群體的鵝。

混亂中的野鵝,

拍打著黑色的翅膀,

說出他們的焦慮和痛苦,

逃離這個荒涼的地區,

逃到

綠色遮蔽天空的南方已經消失了...

北方是悲傷的;

萬裏黃河

洶湧的海浪,

去遼闊的北方

傾瀉災難和不幸;

和年代的風霜,

描繪

遼闊的北方

貧窮和饑餓。

但是我

-這位南方來的乘客,

但愛這悲傷的北國。

高吹沙

冷風刺骨,

從未讓我詛咒;

我愛這片悲傷的土地,

壹望無際的沙漠,

也激起了我的崇敬:

-我明白了

我們的祖先

領著羊群,

攻擊笛子,

沈浸在這沙漠的黃昏...

我們在前進。

古代的

在松軟的黃土層中,

和我們祖先的骨頭埋在壹起,

這片土地是他們耕種的,

幾千年了。

他們在這裏。

與給他們帶來打擊的大自然鬥爭,

他們保衛了土地

從未被羞辱過。

他們死了。

把土地留給我們—

我愛這片悲傷的土地,

它廣闊而貧瘠的土地,

帶給我們簡單的話語

以寬闊的姿態,

我相信:這個講話和姿態

堅強地生活在地球上,

永不滅亡;

我愛這片悲傷的土地。

古老的土地,

這片土地養育了

這就是我喜歡的。

世界上最難的

最古老的種族

大雁河——我的保姆

大研河是我的保姆。

她的名字是她出生的村莊的名字。

她是童養媳,

大研河是我的保姆。

我是地主的兒子;

我也是吃著大研河的牛奶長大的。

大研河之子。

大研河把她家養大了我,

我是吃妳的奶長大的,

大堰河,我的鮑姆。

大研河,今天看到的雪讓我想起了妳:

妳的墳墓被白雪覆蓋,

妳那住在屋檐下的封閉的死去的瓦菲,

妳典當的方形花園,

妳門前長滿青苔的石椅,

大研河,今天看到的雪讓我想起了妳。

妳用厚實的手掌把我擁入懷中,撫摸我;

妳架起爐子後,

妳拍掉裙子上的木炭粉後,

當妳品嘗到米飯煮熟後,

當妳把黑色的醬碗放在黑色的桌子上後,

當妳縫補好妳孩子被山坡上的荊棘劃破的衣服後,

在妳包紮好妳兒子被木刀割傷的手後,

在妳把丈夫襯裏上的虱子壹個壹個掐死之後,

當妳撿起今天的第壹個雞蛋後,

妳用妳的大手掌把我抱在懷裏,撫摸我。

我是房東的兒子,

在我吃光了妳在大研河的牛奶後,

我被生我的父母接回了家。

啊,大沿河,妳為什麽哭?

我是我父母家的新客人!

我摸了摸用紅漆雕刻的家具,

我摸了摸父母床上的金色圖案,

我茫然地看著屋檐上那塊我不認識的牌匾,“合家歡”。

我摸了摸我新衣服的絲綢和貝殼紐扣,

我看著我媽媽不熟悉的妹妹,

我坐在塗了油的炕凳上,端著火盆。

我吃磨過三次的米飯,

可是,我好尷尬啊!因為我

我成了父母家的新客人。

大研河,為了生活,

在她喝光所有的牛奶後,

她開始用擁抱我的手臂工作;

她微笑著給我們洗衣服。

她面帶微笑,提著菜籃子去了村子附近的凍塘。

她面帶微笑,用冰塊切羅布。

她面帶微笑,用手拿出豬吃的麥糟。

她面帶微笑,在燉鍋裏煽火。

她面帶微笑,背著壹個籃子去了廣場。

曬曬那些大豆子和小麥,

大研河,為了生活,

在她喝光所有的牛奶後,

她只是抱著我的胳膊,努力的工作。

大雁河,深深地愛著她的乳房;

過年的時候,我忙著給他割那壹冬米的糖。

為了他,她經常悄悄走到村子邊上的家。

對他來說,走到她身邊叫壹聲“媽媽”。

大研河,他畫的紅綠大關雲長。

把它貼在爐子旁邊的墻上,

大研河會向鄰居誇耀她的乳房;

大研河做了壹個不能對人說的夢:

在夢裏,她吃了她孩子的結婚酒,

坐在明亮多彩的大廳裏,

她漂亮的兒媳親切地稱她為“老太婆”

… … … …

大研河,深愛她的乳房!

大研河在她的夢醒來之前就死了。

她死時,乳房不在她身邊,

她死的時候,平時罵她的婆婆也為她流淚。

五個兒子,每個都傷心地哭著,

她死的時候,低聲說出了她孩子的名字,

大研河,死了,

她死時,乳房不在她身邊。

大研河,淚流滿面!

經歷了40多年的欺淩,

無數奴隸的悲慘遭遇,

帶著四塊錢的棺材和幾捆米草,

有幾英尺長的方形墓地,

帶著壹把紙和錢,

大研河,她含著淚走了。

這是大研河不知道的:

她喝醉的丈夫死了,

長子成了土匪,

第二個死在炮火的硝煙中,

第三、第四和第五次

而我,卻在為這個不道德的世界寫著咒語。

當我經過長期漂泊回到故土時,

在山野裏,

兄弟姐妹見面,比六七年前更親密!

這,這是給妳的,靜靜沈睡的大堰河。

妳什麽都不知道!

大研河,妳的寶寶今天在監獄裏。

為妳寫壹首美麗的詩,

給妳黃土地下的紫色靈魂,

向妳伸出擁抱我的手,

讓妳親吻我的嘴唇,

呈現給妳壹張泥濘柔軟的臉,

獻給妳養育我的哺乳室,

給妳的兒子們,我的兄弟們,

以切割的形式呈現在地球上,

我的水壩般的鮑姆和他們的兒子,

獻給愛我如己子的大堰河。

大沿河,我是吃妳的奶長大的。

妳的兒子

我尊重妳。

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