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魏晉六朝是中國最混亂、社會最痛苦的時代,但在精神史上卻是極其自由、解放、智慧、熱情的時代。因此,他們也是最藝術的時代。王羲之父子的字,顧愷之和陸探微的畫,戴奎和代勇的雕塑,嵇康的廣陵散。
因為亂世太久,社會心理和情緒開始轉向內化,思考人本身,從自我的角度看待人與世界的關系。文學史研究不是治愚之學,而是出現了關懷人、關懷個體、關懷生命的思想和文藝,所以是文史自覺。
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歷史上的“亂世”。它深刻地影響了文人的心態和精神面貌,也影響了整個文學創作的主題、主旨和基調。由於戰爭造成的大量死亡,敏感的文人普遍感受到了人類生命的脆弱,命運的不可預測,人生際遇的無常,以及個體生命面對時代變遷的無奈。所以我們在魏晉南北朝文學中看到了壹些比較集中的文學主題,比如生死主題,遊仙主題,隱逸主題。亂世中,文人的生活風格表現為慷慨悲歌、縱情生活、享樂時光、追求淫蕩,而文學風格表現為深刻、隱晦曲折、或異彩紛呈,都與特定的時代背景有關。這壹時期在哲學思想領域的特點是思想活躍,各種思潮此起彼伏。簡而言之,可以概括為儒學的衰落,玄學的興起,佛道的廣泛傳播。儒家思想作為官方意識形態,從漢武帝開始就壹直處於統治地位,漢末黃巾起義動搖了儒家思想在漢朝幾百年的獨占地位。曹操主張法治,任人唯賢,選拔“不仁不孝,但有漢代用兵之術”(《出逃令》)的人,加速了儒家的衰落。壹旦儒家的地位被打破,人們的思想從桎梏中解放出來,思想界就出現了活躍的局面,各種“異端”思想大行其道。
魏晉南北朝時期,漢代中央集權政治的衰落,傳統儒家文化和儒家經典的松動,長期穩定的家庭地位,碎片化的社會結構,混亂的社會現實,使得壹些特殊的階層,比如那些有權力、有財富、有文化的人,自然而然地開始對生命的價值和生命的本體進行探索和思考,這就是所謂的“人的覺醒”。雖然這種“人的覺醒”在不同時期、不同群體有很大不同,但無論如何都是重大的歷史進步。
這個時代之前——漢代——在藝術上過於單純,在思想上以儒家思想為主;這個時代——唐朝之後——在藝術上過於成熟,在思想上以儒釋道為主導。只有這幾百年是精神上的大解放,人格上的思想大自由。人們心中的美醜,高貴與殘忍,聖潔與惡魔也達到了極致。這也是繼中國、周、秦哲學家和壹些哲學天才之後的第二個哲學時代——
這是中國人的生命史上點綴著最多悲劇、充滿浪漫命運的壹個時期。八王之亂、五代之亂、南北朝分裂,導致社會秩序的大解體,舊禮教的全面崩潰,思想信仰的自由和藝術創造力的高漲,這讓我們想起了16世紀西歐的“文藝復興”。這是壹個生活強烈、矛盾、熱烈、豐富多彩的時代。
然而,西方“文藝復興”藝術(建築、繪畫、雕塑)的美是陰郁的、奢華的、壯麗的;魏晉人傾向於質樸、神秘、超然,晉人的書法是這種美最具體的表現。
金人的美是整個時代的最高峰。《世說新語》的秘書很形象,用簡單的筆墨就能畫出它的精神面貌,幾個人的性格,時代的色彩和空氣。文筆之樸實,尤為傳神。生於晉末,註者劉也是人。當時金人的韻味猶存,所描寫的內容,至少在精神傳遞上,與事實相差不遠(唐秀金的書也是以此為藍本)。
研究中國人的審美感受和藝術精神的特點,《世說新語》中有許多重要的材料和啟示,是不可忽視的。本文粗略引用了壹些個人的讀書筆記,供讀者參考,詳細系統的發揮將在以後。
(1)魏晉人格的自然主義和個人主義,使自己擺脫了漢代儒家統治下的禮法束縛,這首先表現為曹操在政治上的超道德觀的用人標準。大多數普通知識分子直接欣賞人格之美,尊重超越禮法的人格價值。桓溫問殷浩:“妳像我什麽?”尹答道:“對付我已經很久了。我寧願是我!”這種自我價值的發現和肯定在西方自文藝復興以來就有了,而《世說新語》第六、七、八、九、十篇都是欣賞和描寫“人格之美”,而審美評價。源於對人格美的欣賞。“君子勝於玉”,中國人對人格美的喜愛起源很早,品藻字之風盛行於漢末。在《世說新語》時代達到頂峰(《世說》載《文泰真是二流人物。名人說人物,第壹個就會筋疲力盡,溫度往往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