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妳不存在。
在壹個巨大的空地上跳舞,根本不需要壹個動作。
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唱歌,根本發不出聲音。
妳自娛自樂,沒有任何動靜。只是語言給妳提供了所有“痛苦”的可能性,給妳創造了所有“痛苦”的機會。
當妳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妳可能滿身塵土,或者遍體鱗傷,但妳可以壹直活在語言裏,用語言溫柔、輕盈、優雅地治愈妳的傷口,洗去所有的汙垢,甚至在語言的王國裏享受天倫之樂,或者死而復生。
壹個人有這種感覺,壹定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妳有“回來”的可能途徑和住所,妳在妳的生命內部得到了認可,在妳的靈魂深處得到了歡呼和歌唱;可惜,妳遠離了耀眼的陽光,耀眼的鮮花,遠離了世界的喧囂與動蕩。當然,只有在這種不斷的“距離”中,才會有真正的“痛苦”。
“痛苦”什麽?
是的,“痛苦”是什麽?如何“痛苦”?妳知道嗎?妳知道嗎?妳不知道,妳不可能知道。就是因為妳“不知道”,妳才有疑問和思考,才有自己的存在,才有妳的存在。要知道,妳是不存在的,妳不可能“痛苦”。
這裏的“痛”這個詞是壹個潛意識詞匯。她是突如其來的,像壹片從天而降的羽毛。她沒有具體的概念,沒有具體的方向。正是因為沒有“專壹”,她才表現出壹種活力,壹種魅力,壹種令人耳目壹新的動力。雖然沒有“具體”的方向,但是有壹個客觀/真實的過程,壹個“痛苦”的過程。這個過程必須由壹系列壹致的“行為/動作”組成。這種“行為/動作”不是壹般意義上的肢體傲慢,也不是大搖大擺地穿過城市的炫耀。是壹種思考/思維,自由/自我行動,或者是壹種上升的力量/態勢。正是因為這些,她讓詩人陷入了無法逃避的境地,陷入了“上帝”的召喚,陷入了終生的追問。
“被困”是不可知的。因為“不可知”,所以詩人“提問”,思考。用詩來思考,我是活著的。反之,“我”是不存在的。
壹種可能的“痛苦”想象
前方的光?/遠方神的召喚?/最後的暗花?/飛翔歌唱的鳥兒?/迷蒙而遙遠的夢?/廣闊無邊的意境?/純粹而唯壹的家?
也許這些就是我所說的“痛苦”和“可能”(目的)。雖然“不知道”,但還是要問壹輩子。“痛苦”只是壹種嘗試,壹種可能,壹個永恒的過程,壹個永恒的追問。於是,我開始“說話”。妳在說什麽?怎麽說?這裏的“說”,不是有意識的“說”,也不是居高臨下的“說”,而是壹種潛意識,壹種“夢話”,壹種“瘋言瘋語”,壹種純粹的自言自語。
生命是天地間最復雜多變的現象。人是比較復雜多變的。人本來是簡單的,勞動最終把人復雜化了,產生了思想和思想,愛與恨;勞動產生自私自利,真、善、美、假、惡、醜;勞動產生剝削和被剝削,壓迫和被壓迫。這壹切,既是從“自然人”到“社會人”的進步,也是註定的“痛苦”過程。當我們披上“社會”的外衣,就不由自主地被困在“地獄”裏。Sat說“別人是我的地獄”,這個“別人”其實就是“社會”。
人有兩個“神”。壹個是理性的上帝,是通過“社會”的定義對人自身的外在無限投射。它屬於壹個抽象的人,壹個沒有人性的人。另壹個神是情感和意誌的神,是人類通過生命的無限投射。他屬於真人,屬於有血有肉的人。
人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壹天起,就在這兩個“神”之間徘徊和掙紮。理性的上帝驅使人們制定壹系列社會規則來約束自己,懲罰自己,傷害自己,這讓世界充滿了工業奇跡,巨大的工廠,商店,道路,建築等等。,幾乎把人變成了物的奴隸,而我們卻在這些“規則/奇跡”的威脅下疲憊頹廢;情感意誌之神要人們用血、骨髓、心、腹、生命去思考和欲望,企圖擺脫那些“規則”和陰影,徹底“實現自我”。
這就是“自然人”和“社會人”的矛盾。矛盾!上帝註定人必須生活在矛盾中,只有矛盾才能生活。既然生活是壹場悲劇,壹場持續的鬥爭,在這場鬥爭中沒有獲勝的機會,也沒有任何獲勝的希望,那麽生活就是壹種矛盾。
作為“自然人”,他(她)不願意被動地處於這種矛盾的漩渦中。他(她)要掙紮和吶喊,要反抗和掙紮,要流血和流淚,要做出犧牲。這壹切的目的都是為了走出“地獄”,為了“以人為本”,為了赤裸裸地回到自己原來的家。為此,人類付出了沈重的代價,還在付出,並將永遠付出。
“給予”的載體是誰?誰“付出”更多?如何通過支付“到達”?這種努力依然不是行為/動作的瘋狂,也少了些英雄氣概。是人類歷史長河中永不衰竭的壹種思維/思想,壹種情感/意誌。這個“流動”的“載體”,既是先進的思想家、深邃的哲學家,又是具有“痛苦”意識的先鋒詩人(藝術家)。
他(她)獨自出發,孤獨地在大地上徘徊。他(她)帶著語言的光芒,尋找著“壹千條沒有足跡的路”的地方,在“壹個老人在冰冷的江邊釣魚——雪”的岸邊打坐。他(她)拒絕浪漫浮誇,走進“地獄”,無奈獨自承受苦難/煎熬,恐嚇/恐怖,肺裂/心撕。他(她)展示了生命的浩瀚秘密,試圖用壹顆鮮紅的心,高昂著頭,照亮整個“地獄”。他站在地獄中央,淚流滿面,對著天空大喊:“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他(她)在“吶喊”的過程中開始“痛苦”,開始走出“地獄”。
在這個過程中,有人默默融身(自殺),比如海子,他說自己真的“到了”,重生了,不是“可能”;有些人把身體回歸“自然”(瘋狂風格),比如尼采和食指。他說他就要“到達”了,已經接近目的地了,完全自由了。更多的人還在路上,還在“地獄”,或者站在“地獄”的門口,還在血淚中努力“抵達”。
這無論如何都是壹個非常悲慘的過程,壹個必須的過程。“語言”在這個過程中閃耀,指引方向,牽引詩人。
“痛苦”與“降臨”的“可能性”
語言:拉動詩人“痛苦”和“到來”的“可能性”
這個“到達”的過程,其實是壹個“痛苦”的過程,壹個體驗生/死之美的過程,即壹掃“地獄”中的黑暗/恐怖,拯救地球上垂死/腐朽、懸崖/陷阱的危險,徹底回歸人類的自由/自然...這壹切都是索緒爾。
在這個過程中,語言的芬芳展露,語言的翅膀飛翔,語言的風帆掛起,語言的力量展現。當然,語言的陷阱也會凸顯出來。無論如何,這個過程是快樂的,喜悅的,充滿人性體驗的。只有擁有這種“語言”的人才能理解、體驗和“說話”。
這輩子給我最大快樂的是“語言”——痛苦的語言。我喜歡“痛”的個體化/個性化的體驗和感受。只有個性才能在“語言”的歷史長河中留下痕跡。李白的曠達,杜甫的沈郁,白居易的世俗,李賀的隱秘,賈島的清瘦,孟郊的孤獨;北島的迷茫,顧城的夢幻,海子的神往,昌耀的遼闊,都是以“痛語”的個體/個性化體驗和感悟命名的。而這種“體驗”和“感受”都是以“痛苦語言”的形式呈現/表達的,都是為了壹種可能的“到來”。
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壹些真假難辨的“詩人”可以在網絡上施展才華。沒有思考,他們對“語言”沒有“體驗”或“感覺”,只是在廣闊而自由的互聯網上分支處理文字。當然,這種“網絡詩”的存在總比沒有好。至少,大家可以隨時看到壹首“詩”的漢字,看到可以分支的“作品”。
而真正屬於真相/本質的“先鋒”,可以說是沒有炒作的孤獨者。他們生活在“這裏”和“在這個時間裏”,他們是自由的/自立的/自由的。他們更可能站在自己靈魂的開放空間裏,問自己問題,然後自己回答。如果他們答不上來,就成了“天問”。這種“回答”各有特點,非常生動、具體、有生命力。詩歌也因此而鮮活,它埋藏在地球的每壹個角落,滲透在時間的每壹分鐘。
拓荒者為了“到達”而進行的“自問自答”,極具個性化和內在化,壹般人很難理解。他們不可能就語言的個體/個性化體驗進行交流。對於這種詩歌,妳不必去解釋,妳只是通過語言去感受/體驗。妳不必為此大發雷霆。如果她折磨妳,妳可以無視。但她必須以這種形式/方式呈現。壹部浩如煙海、輝煌燦爛的詩歌史,無論是作為“文本”呈現,還是詩歌本身的豐富和發展,都必然少不了她。雖然今天的先鋒派詩人就像螢火蟲,在黑夜裏獨自飛翔,獨自發出自己的光和芒,雖然很微弱。
俞菊子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