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詩派自發產生時,壹致主張追求詩歌節奏。新月詩派也因此被稱為“格律詩派”。
新月派詩人所謂的“格律”有其特殊的含義,它不僅指傳統的詩歌風格、音節和節奏,還包括與詩歌的視覺和聽覺感知有關的壹切形式要素。總之,用聞壹多的定義:“公制就是形式”。從這個意義上說,新月詩派是五四以後不怕講新詩形式的詩歌流派。
原因和背景新月詩派在當時追求詩歌的格律形式,有其成員或流派以及文學史背景的原因。
就成員或流派而言,早期新詩主要從自由精神中吸收包括文學在內的西方文化的影響,但對中國文學的民族傳統表現出忽視或漠視的傾向。針對這種情況,留學期間的聞壹多等人主張對英美文化的精神和詩歌的格律形式進行吸收、移植、模仿或借鑒,同時更註重“中西藝術”的結合與創新,包括在新的參照系中對中國既有民族文學傳統的繼承、揚棄和復興。比如,聞壹多在《女神的鄉土》壹文中,就明確提出了詩歌“中西藝術聯姻”的問題:
我壹直以為新詩總是“新”的,不僅是中國固有的新詩,也是西方固有的新詩。換句話說,既要做壹首純粹的鄉土詩,又要保留鄉土色彩。不應該是純粹的外國詩,而是盡量吸收外國詩的優點。應該是中西藝術聯姻後的奇葩。
聞壹多等新月派詩人的“格律論”和“格律詩”是他們融合中西詩歌的嘗試:壹方面,他們有意識地向19世紀乃至20世紀的英美詩歌趨同;壹方面,它在審美趣味上回歸中國傳統詩歌。
從文學史尤其是新詩發展史來看,五四新詩是以反對壹切傳統的姿態首次出現在詩壇的。所以作為其主流的,是直白的“白話詩”,奔放的“自由詩”。至於新詩的形式和節奏,有壹段時間沒有受到普通人的關註。到20世紀20年代中期,包括聞壹多在內的許多人對這種新的詩歌時尚進行了批判,並開始重視和思考詩歌的形式。新月派詩人註重新詩的形式和技巧,倡導格律形式理論,並努力實踐,既反映了新詩發展的這壹趨勢,也是對早期詩風的壹種刻意的“矯正”。正因為如此,聞壹多在新月詩派的宣言式論文《格律詩》中批判了自然主義和浪漫主義,大力提倡“格律詩”。因此,“格律”論不僅與唯美主義或古典主義的審美意識有關,更來自於對新詩發展現狀和未來的審視和焦慮。
建築之美與音樂之美,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中,新月詩派對格律的追求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第壹,“屬於視格律”,主要指“節點的對稱和句子的整齊劃壹”。二是“聽覺”,主要涉及“格式、音階、平仄、韻”等問題。格律的這兩個不同方面都有各自特定的審美範疇和標準。聞壹多稱前者為“建築美”,後者為“音樂美”。
“建築美”主要與詩歌的文字符號有關,是在句子和段落的組合中表現出來的造型美。由於中國人使用象形文字,漢字在視覺形式上比西方通用拼音更具造型力和感染力,這也增加了詩歌視覺表達的可能性。聞壹多從人物和象征的造型來思考詩歌的審美印象和創造建築美的思想,既受到當時壹些現代英美詩人的影響,也與他在新詩中創造多樣化詩風的願望相壹致。他說:中國的舊詩,尤其是格律詩,也有壹定的建築美,但在他看來,中國的古典格律詩在建築美的多樣性上受到很大限制。因為舊格律詩永遠只有壹種格式,別人給我們定的。相比之下,新詩的格式是無窮無盡的——因為它可以隨時被我們自己的意見所建構。這樣,新詩的壹個特點就是增加了建築美的可能性。
聞壹多對新詩建築美的推崇,也與他對新詩音節問題的認識有關。他說:
句法順序不僅不妨礙音節,還能促進音節的和諧。.....工整字是音節和諧的必然現象。絕對諧音音節,用詞壹定要工整。
聞壹多的觀點當然過於絕對,也不壹定得到所有新月派詩人的認同。比如徐誌摩就曾提出過不同意見:“凡是拘於求字裏行間句子的工整,我說他錯了。行的長短,字的工整與否的決定,都取決於妳體會到的波動……”
但與早期新詩,尤其是自由詩相比,它更註重詩歌的“建築美”,卻是新月詩派的基本特征。《詩經》中的詩大多以小節的對稱和句子的整齊劃壹來吸引人們的註意力。《新月詩選》中,三分之二以上的詩歌符合聞壹多的“建築美”標準。
不用說,在追求“建築美”方面,有很多新月詩派,包括聞壹多的壹些詩,太迂腐了。但總的來說,新月詩派對詩歌視覺形式的強調,在當時是有針對性的——它可以把人們的註意力重新喚回到詩歌的文體風格方面,也符合後來中外詩歌發展的壹個取向——既重視詩歌的“聲”與“音”,又兼顧詩歌的“形”。
至於“音樂美”,主要是指詩歌的節奏和韻律所產生的美感。這是新月詩派大多數成員強調的重點,而這種強調主要集中在“音節”問題上。
重視“音節”是新月派詩人壹貫的理論和創作傾向。早在清華和留美期間,聞壹多就多次談到韻與音節的關系。《詩經》出版後,新月派詩人也從新詩的音節提出了質疑。
首先,他們認為新詩要發展,就要重視音節。饒孟侃和聞壹多甚至把音節新詩的進步和創作,看作是新詩走上“新建設期”和“成熟期”的重要標誌。
其次,新月派詩人之所以如此重視音節問題,壹方面是為了糾正早期新詩忽視音樂美的傾向;另壹方面,也與他們對詩歌本質和審美價值的理解密切相關。聞壹多說:音節對於詩歌來說是壹個極其重要的元素。“如果要打破詩歌的音節,無疑是詩歌的自殺政策。”徐誌摩也把音節視為“詩歌的生命”,並說“壹首詩的秘密在於它所包含的音節的均勻和流動”。在談到波德萊爾的詩時,他也說:“詩的美不在於他的字義,而在於他的不可理解的音節。”饒孟侃進壹步把音節的問題和情感表達的問題聯系起來,提出“如果壹首新詩的音節達到了完美的程度,讀者就能不自覺地從壹首詩的風格、押韻、節奏、平仄中辨認出它的特殊情感”。
值得強調的是,新月派詩人並沒有以壹種完全形式主義的方式來看待音節問題。比如徐誌摩曾經強調過“音節本身不得不來源於純粹的詩意”的觀點;“壹首詩的詞是形體的形狀,音節是血液,詩情或原詩是心臟的跳動。有了它,血液才能流動。”在藝術實踐中,新月派詩人也把音節的音樂美作為壹種非常重要的審美追求,並形成了兩個鮮明的特點:壹是大膽嘗試多種押韻,二是註重詩歌的節奏。
當然,新月詩派對“格律”(形式)的追求,並不僅限於對詩歌“節”、“句”、“韻”、“韻”、“韻”的考量。比如,他們中的很多人對“字”和“詞”的選擇和推敲都非常用心。聞壹多的“畫美”論,關系到修辭的通感乃至全詩在色彩、意象方面的通感。因為這些問題,不僅僅是詩歌的押韻或者形式問題,這裏就不贅述了。
總之,新月詩派作為新月派文學的代表,不僅以自身的特色反映了新月派文學、新月派乃至新月派的文化取向和審美態度,也反映了後五四時期具有民族特色的美英留學生的審美選擇和詩歌傾向。它不僅以鮮明的個性、強烈的情感、荒誕的意象、刻意的節奏,尤其是音樂之美,在當時詩壇產生了廣泛的影響,使新月詩派作為壹種詩歌範式的存在得到了認可;而且,隨著本土詩學傳統與外來文學源頭的互補,古典美學觀念與浪漫主義詩學情懷的糾結,以及個體多向利益的協調與群體的壹致追求,壹種至少在今天仍有其獨特價值的審美方式、詩學時尚與詩學流派被融合發展。這樣,新月詩派不僅促進了中國新詩在詩歌領域的現代化和成熟;同時也為現代中國文化和文學從多源到多源的演變,以及多源與多源之間的互動和滲透,* * * * *,提供了壹種可能更具有借鑒或參考意義的文化和文學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