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山眼裏,樓臺是綠的,也是紅的。
錦帆過後,夜在江上抽煙,手握琵琶,憶故宮。
北望巖雲,沒有盡頭,大江東去水。
夕陽西下寒鴉外,東西四百州。
藍天昏月瘠,兩岸淮田沙場。
宮女坐在那裏醒著,聽著襄陽人的歌聲和哭聲。
日過境河間,萬裏強而寬大。
今夜這首歌如此醉,誰會在長安的月光下看?
元十七年(1280)中秋節,壹個帶著羽毛扇和黑頭巾的人,突然來到兵馬司的監牢裏,看望文天祥。他是南宋著名的音樂家,獻身於皇宮鋼琴家,錢塘人汪元量。這位綽號水雲子的鋼琴家因其獨特的鋼琴技巧而生活在趙琪。臨安失陷,恭帝及其大臣、密公都被元軍俘虜,押往北方。元世祖·忽必烈知道他是壹個有特殊技能的音樂家,所以他把他召到宮裏演奏音樂,但呂祿還是老樣子,事情就不壹樣了。他不想重操舊業,又擺脫不了,就在元宮待了三年。有壹天,我意外地幸運地得到了忽必烈在黃冠當道士的聖旨,這正是我想要的。從此,他身穿道袍,手持羽扇,超然物外。
正是這位黃冠道士,對“亡國之痛,亡國之憂”有著非常痛苦的感受。他用音樂來宣泄心中的怨恨,用詩歌來抒發胸中的悲痛。著名的《醉歌》是南宋滅亡時宮廷情況的真實記錄。
在宋遺民寫的亡國詩中,他的《湖州九十八首》是數量最大、最真實、最具體、最生動的壹組通俗易懂的歌曲,常被史家引用。整組歌是從“丙子十有三”正月元軍包圍臨安的時候開始寫的,直寫到入元以後。現在選出四首最有代表性的歌曲來看個斑。
第壹首,寫於南宋,當初護送的君臣離開臨安時,作者遙望吳山,有無限眷戀。詩人離開吳山,流了壹滴淚。但吳山似乎仍在他眼中含淚,臺亭掩映在綠樹之中。不是還歷歷在目嗎?從詩人深情而長久的凝視中,可以看出他對故國的迷戀。
接下來的兩句話,我想象著自己以後要由水路北上,坐在船上,夜不能寐,面對壹條河的霧靄,我從中感到悲傷,“抱著琵琶”,猶豫著要不要“記住故宮”。亡國之痛,背井離鄉之痛,盡在影像之中。
第二首是過長江的時候寫的。
長江上的詩人,俯瞰北方,也就是古十六州之地,才是此行可怕的目的地。眼前是“而我看長河總是滾滾向前”,大江以南還是老地方,過了大江就是北方異鄉。“不歸之河”,流水長,能洗去我所有的痛苦和煩惱嗎?以前繁華隨水走,現在苦澀與仇恨比水更長。水長,恨長,淚隨河流。
擡頭淚眼婆娑,只見“夕陽西下寒鴉外”,四百州大宋江山已毀其對手,易手之痛斷其肝腸。這樸實平實的語言,包含了多少愛國亡國的淚點!
在第三首歌中,他們到達了淮北。當時他們從水路壹路到淮安,再改走陸路。詩人在船上看到“天昏地暗月瘠,兩岸淮田盡。”淮水谷不僅是宋金戰場,也是宋元戰場。現在,當我們在戰場上,我們會看到骨頭,回憶過去。就連宮女們也會徹夜難眠,又興奮又難過,更別說聽人唱“哭襄陽”的歌謠了。
這首詩,第壹句是關於蕭瑟的風景,第二句是關於蕭瑟的土地,最後壹句是關於蕭瑟的歌和悲傷的事。此時此地,這些囚犯中誰能睡得安穩?
第四首是他們沿運河到達河間時寫的。元至元年間,宋代河間府改為河間路,轄區在河北省中南部,離大都不遠。這些俘虜壹路擔驚受怕到萬裏,現在快到目的地了。大家都盼著早日擺脫被押解的痛苦,所以“強從寬”。然而,越是靠近大都,離故國越遠,投奔故國的悲涼越是強烈。即使“此曲今宵如此醉”,也是“人在曹操心在漢”。很難直接說出來,所以我就參照唐都長安的故都臨安。今晚臨安的月色應該很好吧!但是誰能看到如此美麗的月光呢?我們看不到,也許永遠看不到。南方的遺民呢?他們也沒有這樣的興趣去欣賞。那就只允許那些中獎的人享受,但是讓他們享受我們國家的月光吧。這難道不是我們的恥辱嗎?
只有愛國者才會在遠離故國,被迫微笑的時候懷念故國。“強”字恰如其分地表達了在“亡國之痛,亡國之悲”的沈重壓力下,對國家的思念和眷戀的真實感受。
汪元量的詩都是用平實的語言唱的,像歌謠壹樣,所以在當時有很多讀者。如果把湖州的98首歌連在壹起,就像壹首歌謠——南宋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