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是詩歌文學史上壹位才華橫溢的作家,他的創作風格往往是豐富而復雜的,徐渭也不例外。他不僅有豪邁輕松的篇章,也有奇形怪狀的作品。這和許巍的個人愛好有關。他認為李白、杜甫的作品是比較常規的詩歌,是“黍”(即日常飯食),而韓愈、李賀的詩歌則是獨樹壹幟,獨樹壹幟,為詩歌開辟了新的天地,是“龍肝鳳髓”。徐渭也評論李昌濟的詩,有時甚至在詩中直接引用李賀的詩。(《徐文長三集》卷五《醉中贈張子賢》,第123頁)徐渭對韓、李的詩歌有所借鑒,其奇特詩風的形成有賴於對兩派的綜合吸收。
讀完徐渭的詩,奇怪的造詞,奇怪的想象,奇怪而悲涼的詩情畫意接踵而至,我們仿佛進入了壹個不壹樣的世界。“帝子悲異代,臺球廳東城淒涼,風吹城角樹上,似聽歌”,(P61《又壹日》),“壹洞插天,萬兒怒醜,舊釋據其口,冠之冠回戰”(P93《天目獅子巖》)“寶山門。在這些詩中,詩人寫的是荒蕪的城市,雄偉的獅子巖,興風作浪的巨龍,耀眼的閃電。看完之後有壹種鬼故事,驚心動魄的感覺。
徐渭的鬼故事多為山水遊記詩。當他站在壯麗的山河面前時,他不能像其他文人那樣感受“樂”與美,也不能像宗炳(《畫山河序》)那樣“體味其中的滋味”。從景觀中,我能感受到無形的、無盡的“道”,感受到人的社會性與自然和諧的內在壹致性。對於徐渭來說,自然的危險給予他更多的痛苦,是個體面對自然時的挫敗感、阻礙感、震驚感或者排斥感。徐渭把這些感受寫進詩裏,就有了壹種帶有奇異色彩的“鬼語”。他的這類詩歌,打破了傳統詩歌在情與景、人與物、主客觀等方面的審美平衡,以奇崛顛覆了傳統的寧靜與莊重,以刺激的意象和色彩取代了蕭瑟的意象和色彩,實際上是對傳統溫柔敦厚詩風的壹種反動。如《睡在五園》中“老樹取空雲,長藤生綠,藍火寒眼幹,前山友細。”還是為了道袍,月兒對人說話,好在不要互相猜疑,晚上來談客遊。“詩中描寫了壹種令人不安的氣氛:黝黑的老樹高聳入雲,藤蔓在山澗的兩壁上織成綠色的網,藍色的磷火圍繞著奇形怪狀的枯樹根部飄蕩,或明或暗,仿佛壹群精靈正在前山聚集。突然,壹個打扮成道士的人從千山走來,站在刺眼的月光下,和詩人說:我們都是旅人,不要疑神疑鬼。(羅《哀歌》156,中華書局)詩情畫意詭異詭異,跳動著陰郁不安,充滿鬼氣,就連寂寞旅途中好心來聊天的道士也帶著壹股驚悚和鬼氣。再比如《觀潮》,“白日午前,野火燒綠。母蠅知殘味,寒唇采秋草。“壹兩句話用田野裏燃燒的煙火渲染黑暗的氣氛,暗示戰場的景象。三四句寫巨蠅憑著敏銳的嗅覺聚集在殘有血肉的秋草上,無休止地添食,場面詭異。又如《七裏潭》:“入舟激重灘,修河阻。陡壁易孤,足難直。乍壹看,我是目瞪口呆,但我又驚又堵。森林稀疏貧瘠,山脊缺層缺峰。“《從浦城到延平》:“西山懷鐵英,怪石穿黑水,馬牙洗寒流,融第壹滴火。和平方舟走在石頭上,白天它突然飛了出來。“大自然以壹種驚心動魄、極其危險的姿態呈現在詩人面前。當河道被水阻斷,峰陡林稀時,詩人失去了前後的拒絕,進退兩難,又害怕安全,心理上有了壹定的驚駭。
這種奇奇怪怪的詩風的形成,有賴於詩人營造出壹種蒼涼淒涼的景象。如(P55)《清晨來光孝寺》:“窮淒涼,我自得其樂。顧車夫野草,只比聖人聖賢多。”“荒涼”、“野草”、“只剩”這幾個字形容安靜的寺廟是壹個荒涼破敗的地方。遊賞中用了“野”字,與頹廢的環境相呼應,渲染出壹種久違的荒野氛圍。(P56)《秦王山》錯得跟鐵紫壹樣。出土千年,寒空芯猶繁,秋水蓮難吐。紫色的鐵峰給人壹種冰冷尖銳的寒意,而作為背景的是更廣闊的“冷氣”,詩意的境界籠罩在漫天的寒意中。(P106)《送友人》:“寒夜起,遊子為客,何不壹會兒冰,屋頂三寸雪。妳把手放在秋天,觸手比鐵還冷。這時候山裏的人身上都是絮狀物,棕色的頭發。要發也沒法解釋。送別作品多見悲傷,意氣風發,期待很多希望和祝福的話語。而徐渭的詩,卻是蕭瑟淒冷的。詩人用“冰”、“雪”、“鐵”等冰冷的意象來描繪環境,甚至用“冷”、“寒”等詞語直接描繪,以此來表達寒冷陰郁的詩歌境界。在徐渭的詩歌中,通過細致入微的描寫,營造出壹派蒼涼荒涼景象的詩歌不在少數。如(P61《冬日至日雨雪重臨青田湖》),“北風悲吹,鳥兒飛不起來”,“揚眉吐氣掛在上面,空氣流遠”,“雨雪飄過未來蜻蜓潭”?金裹冰,擊鼓斬寒團子驚”(P124《獵表》)“毛刀斬水,風抑寒梢臥長堰。青林隔荒墳,白水無形。”在這荒涼荒涼的環境裏,連神仙都失去了生命力。(P117雪)“姚雀鎖金鎖寒,枕上無皇妃之死。”
與荒涼和悲傷相連的,是那種奇怪而奇特的崛起。詩人用雷厲風行的筆觸挖掘了自然和人類事物驚心動魄的壹面。如《法眼洲》(P62)“激流入海,怪石落河”,湍流奔湧而下,擊倒屹立在河中的怪石。詩人接連用了四個動詞,以連貫緊湊的節奏給讀者造成心理壓力,描繪了怪石的險惡。《江郎山前》說“福建危在旦夕,江浦孤壁上”,無依無靠,壁立千崖。(P64《壹夜天橋》)“黑石蓋遙瀨,刀削秋鋼。水怪不敢窺,深潭閉金眼。”詩以深潭水怪為背景,描寫杜橋水怪兇險。(P65)《十八》最後兩句寫道:“山窺源避洪,俄驚壹步吼,舊墻蕩浪,衣袖崩。看窮,看不見,且出久,人未消,劫宇宙。”用奇特的筆法寫出潮湧向前、墻頭湧動的畫面,令人眼花繚亂,難以忘懷。
徐渭詩歌風格的形成,背離了傳統的審美傾向,有賴於悲、冷、奇的意境創造,而意境創造又有賴於對意象的捕捉和對媒介語言的行為表達。首先是徐渭對荒誕甚至猙獰形象的捕捉和運用。徐渭對充滿陰郁冷色的意象非常敏感,比如山魈的神韻、古樹和墳墓,感覺特別細膩。形式的筆端達到了詩意,卻又陰郁冰冷。徐渭常寫鬼(P138),旗樹,舊日草沿街,白天邀人訪鬼(P173),十六夜,清明暈。詩前,白天邀人來訪,鬼不請自來;在寒冷的月光下,我迷失了方向。這些文章讀起來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徐渭還是意猶未盡,他寫的是荒野中的那些餓鬼。(P270)梁青寺“當小涼臺寺灰飛煙滅,麥清野雞肥,壞榜更金,饑魂應爛於鐵城”(P113)“陰風吹火”“中流燈火密如螢火,饑魂未吃陰風”。現場更冷更恐怖。徐渭經常把壹些荒誕的意象放在壹起連續使用,很少在中間使用虛詞,營造出壹種冰冷詭異的氛圍。比如P113《陰風吹火》“陰風吹火燒,老貓頭鷹夜裏哭,白天睡。狐貍出山,竹徑曉前歸。”用“陰風”、“老貓頭鷹”、“狐貍”三個形象。(P259《七支煙》(第三)“孤螢止灰寒,古樹藤寫影拖”。獨螢與古樹並重,P299“望鄉人尋父二十年聯母自衛”,“白骨兩鄉父,黃土地笑迎翁”,“白骨”與“古樹”並重。有的時候,選取的意象又醜又醜,比如三毛觀潮(P113)中的“黑敖”穿了幾萬年,壹夜枯幹,P114“陰風吹火”,“骷髏頭避風,搶殘粟。這些奇幻猙獰的形象,都是徐渭的作品帶動的。將它們壹壹排列組合,將那些荒誕不經、難以捉摸的鬼意象描寫得荒誕貼切,營造出壹個蒼涼迷離的鬼世界,營造出壹個充滿陰森與神奇的另類境界。
其次,徐渭用筆很重,選新的、硬的詞,經常用刺激性的詞。徐渭常用死、殘、殺、流產、冷、燒、割等刺耳生硬的詞語。比如P115《延平天津》“藍火吹雲?山紫,尤溪礦枯竭就死,留精空?韓石豐城人回憶殺死延平水。我胳膊上的毛斷了,秋雨讓我擔心離開雷環。從此不敢窺深潭,九峰青處寒電。”(177《飲雲兄弟潘波海文選》)“夕陽永不斷,滿城花,朝霞中落鳥,江面寒松。”(240《西天目》)“法國夫婦當年做的這個窩,今天在四大裏還沒有完全燒掉。多久了?三塊短甕金,切?“鐵幾刀”這幾個字震撼而刺耳,犀利而猙獰,異於常人,使得詩意的山水突兀而尖銳。徐渭也經常用“血”這個詞,觸目驚心,極其氣人。如(96的《五治墓》(三)“馬血轉?人血是野火,什麽是散波,紅輪如跛。”(280《聞有芙蓉四朵賣》)“舒魂哭?幹了壹夜又壹夜,猩紅的靈魂的血又濕又灰。”“血”字以詭異陰森的環境為背景,平添了些許恐怖,讓人魂魄散亂,毛骨悚然。這些刺激而又刺耳的詞語的運用,使得徐渭的詩歌呈現出明顯的個性化色彩。
最後,是許巍對色彩的運用。與李賀不同,徐渭的詩歌色彩意象眾多而密集,層次感頻繁,紅綠肆意飛揚,錯落有致的色彩和光芒,讓讀者眼花繚亂,眼花繚亂。但他也能把色彩的形式元素納入詩歌的整體意境中,充分發揮色彩在建構意象、表達思想方面的作用,使其在意境創造中發揮重要作用。徐渭在色彩的運用上註重冷色調詞語的運用,運用了白、黑、藍、紫等多種色彩,渲染出壹個冷清寂寞的地方。比如,(P242)邦賢之死“遠在黃埔白波,淚幹於黑繩前”(P113),《三毛觀潮》,“日頭不僅高且慘,寒虹縈繞城”(P241),《李長恭》山紫,尤溪礦將死。“這些冷色調詞語的運用,對於烘托渲染環境的陌生感和蒼涼感有著重要的作用。有時,徐渭也會用壹些色調冷峻、豐富多彩的詞語,但目的是為了突出安靜怪異的審美效果。比如P293寫的《九弦》中“紅袖獸舞樓上,黑風猶落遠洋船”,紅與黑形成對比,而以紅為代表的輕歌曼舞、酒醉酒樓已成為過去,如今卻都無所適從,如被黑風籠罩,舉止慌張。再比如《黑暗的海灘》,“有時陰風襲來,冷色在朱霞很慘”,多彩的夏天被陰風虐得也很慘。這類以鮮紅色彩襯托淒涼寂寞環境的詩歌,將淒涼詭異的意境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