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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西藏的閱讀:凡凡的三百三十萬步——刻有“方寸”的腳印

壹個女孩,壹個背包,90天,三個月,330萬步,拉薩!拉薩!足跡所到之處,已鐫刻於心。

西藏界碑

初到藏區,所有進藏的人都會非常在意與其他省份隔出來的西藏界碑。

那是西藏的邊界嗎?!我的腳怎麽會在這座橋上?淚水還沒來得及被烈日曬幹,就已經被迎面而來的熱風吹掉了臉頰。我站在這座橋上,這座灰色的金沙江大橋。我站在這壹頭的四川,看著那壹頭的西藏。

34天,843公裏,1265644步,我的腳是怎麽走上這座橋的?在橋的右側,進藏的方向,立著壹個界碑——藏界。就像打開天堂之光的開關。當我走過它的時候,我點亮了燈。

站在金沙江上的這座橋上,我能看到山上飄著的雲,我能看到西藏的白房子。我可以看到金沙江在遠處更窄,在近處更寬。它的表面那麽安靜,安靜到我覺得它的內部也是安靜的。它的顏色那麽濃,我覺得它的過去並不孤獨。但它,那麽安靜孤獨,從高處流向低處,等著單影飛過。而我,無論站在金沙江的哪個方向,都嘗不到它的千年淚痕,甚至握不到壹只金沙江的手掌。就像我嘗不出山裏的雪,也把握不住時間。

第壹次見到藏族同胞,我看到他們的臉上刻著時間的皺紋,背朝著山,位於高原,面向天空。那雙蒼老而沈靜的眼睛見證了我終於從另壹邊踏入了他們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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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在《為夜作詩》中寫道,長途跋涉,天空空無壹物,何必給我安慰。

西藏有什麽,拉薩有什麽讓這麽多人著迷?我覺得其中之壹就是獨特的藍天白雲。

這裏的天空對任何人開放。

是真的。我的手指是溫暖的,我的眼睛是溫暖的。張開手掌,是金色的。我緊握著空空的雙手,仿佛捧著天空。天上什麽都沒有,何必安慰我。如果我不能在這藍天白雲中行走,我還會走嗎?

記憶中的天空已經讓我把遙遠的天空等同於西藏。如果西藏沒有那樣的天空,也許我就不會再去了,更別說走過去了?天空和大海壹樣遼闊,卻比大海更神秘,因為我們無法像捧著壹掌海水壹樣去品味它。天空像山壹樣壯麗,卻比山更神聖,因為我們無法像爬山壹樣去衡量它的寬度。

走近雪山,我替凡凡說話。

在西藏,妳可以親眼欣賞雪山的魅力,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摸到雪山的皮膚。

去西藏的路上,第壹次看到雪山是在德欽俯瞰梅裏雪山。山丘之王雪神的臉很冷。我看到太陽照在她身上,卻沒有看到金光。

為了接近雪山,我們甚至繞道幾十公裏去看白馬雪山。我們沒有看到,但是我們確實第壹次到達了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吹了壹陣冷風。因為車陷在了草原泥潭裏,已經到了仁龍壩冰川腳下,但還是通過了。交了50元的車輛入場費,近距離看了看米拉山冰川,冰川不是白的。但除了藍天、白雲、草原、白羊、牦牛,真的必須有雪山,否則,西藏的味道就不濃了。

海子的《西藏》說:“哪座雪山讓我稱王?壹塊孤獨的石頭填滿了整個天空。沒有眼淚讓我成為壹朵花。沒有壹個國王讓我做王座。”凡凡也深深感嘆雪山。

或許是因為,看著王者,我們心裏都成了王者。

走在山腰,臉上有落石和灰塵。

也路過如梅鎮,心裏最深的體會就是這裏的環境太艱苦,這裏的藏民太彪悍。來這裏旅遊的人都有更深的體會。

從如梅到覺巴村,壹邊是隨時有碎石掉落的懸崖,壹邊是瀾滄江。因為離得遠,聽不到隆隆聲,但它的水面總是激起白色的泡沫,令人應接不暇。

我晚上住在覺巴村,它位於覺巴山腳下,像壹個山谷底部的孤獨的地方。覺巴山海拔不到四千米。但好像是被山兵用大斧子劈下來的。爬山路就像出生在懸崖上。

通往前方海拔5008米的東大山埡口的直路,此刻顯得有些落寞。中午之前已經有大量的騎行隊伍經過這裏。“他們壹定想盡快過關!每壹座山都是我們團最大的“敵人”,每壹座山的關隘都是最大的回報。回報總是伴隨著痛苦。

人生有四大恨:我討厭騎車,我討厭川藏線騎車,我討厭川藏線的坡,我就是其中之壹。"有許多斜坡,上坡和下坡,斜坡和斜坡."絕望中攀爬的時候,誰安慰自己:沒有風景的路已經來了,鐵鏈不能落下!加油!加油!

看到草原,躺在上面。

我在這片綠色上寫了壹個“大”字。

我想壹頭紮進土裏,變成壹株雜草,這樣我就不用害怕夜晚的黑暗和寒冷了。在草原上,我想和太陽說話:“太陽,妳能看見我嗎?”“天上的太陽想和草原說話:草原,妳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航海家”說,離開黑暗,永遠不要回來。此時,我想,躺在草原上的範瑋琪,應該是把頭靠在草席上,仰望藍天,不想起床。

壹個人走,壹個人走,壹起走。

獨自行走在川藏線上的豬明白,只有分享才是真正的幸福。

第壹次旅行的興奮日復壹日地被磨,所有美好的幻想都被瑣碎的磕磕絆絆滲透。每個人的氣質,優缺點都會顯露出來。頭暈的頭和酸痛的腳讓我失去了欣賞怒江壯觀景色的心情。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不想和任何人說話。我想壹個人呆著!我想把自己徹底封閉起來,變成壹只不想破殼的蠶蛹。妳能放過我嗎?這是我內心的吶喊。

男女身體素質的差異,個人計劃的出入,時間的限制,旅行費用的預算,都是這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裏相當現實的問題。而我把這些問題壹個個搬了出來,作為我壹個人走下去的理由。我開始了壹個人的旅程。

為了生存,我不敢邊走邊聽音樂,怕錯過哨聲而死。

音樂是壹種精神伴侶,無形中存在於生活中。當我失去鬥誌時,音樂讓我重整旗鼓;當我充滿希望的時候,音樂讓我更有活力;當我無法表達時,音樂成為我的語言;當我身體疼痛時,音樂讓我忘記疼痛。

但是,音樂讓我想和人交流,哪怕只是說壹種我聽不懂的語言。路過紮西崗村,更渴望見到藏族村民。

此時此刻,即使我大聲呼喊,也沒有任何生物會註意到我。這讓我很懷念和隊友朝夕相處的日子,尤其是想到出發前的路,不禁覺得自己有多傻。

我提醒自己:“我是自願壹個人走的,無人區是我到達拉薩的必經之路。”我鼓勵自己:“每個成功的人都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寂寞。”我安慰自己:“孤獨只是暫時的,我不是壹個人。”

我怎麽能壹個人?沒有別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那麽孤獨真的存在嗎?為什麽我所有對人生的思考,對自己的認識,都是建立在和別人的聯系上?為什麽我如此渴望分享那風中飄來的青稞田的方向?

沒有分享的生活有什麽意義?我想,總有壹天,我會在自己的墓碑上寫下壹句話——有妳在真好。

安赫爾·安朱拉山

川藏線爬過的12號山——安居拉山。顧名思義,它看起來就像壹個慈愛的天使,沒有驚心動魄的懸崖峭壁。

我被天使的光芒溫暖著,似乎閉著眼睛也能沿著這條出奇平緩的大道直奔雪山之巔。吹了很久的鉆石風,讓我懂得了什麽是“天使和惡魔是壹樣的。”

我帶著被無人區撕裂的心繼續前行。每前進壹步,我都在寫《鉆石風的100種致命方法》。

西藏朝聖

我記得那位年近百歲的老人拄著拐杖爬上布達拉宮擁擠的樓梯。

這是壹個多麽儀式化的朝聖啊!

也許我明白了土地的生命在於種子的成長,也許我明白了眼淚的生命在於內心的感受。但是我還是不明白朝聖的意義。

我會被生長在海拔5000米的植被感動到流淚,但我說不出生命的意義,就像我說不出壹片樹葉為什麽能記錄歲月壹樣。

也許我們的人生就是壹次朝聖——從重生到死亡,從死亡到重生。可能壹輩子都理解不了,某天早上會突然醒悟。答案藏在時間裏,我為什麽要貪?

走過然烏湖,轉72。

阿甘:生活就像壹盒巧克力,妳永遠不知道妳會得到什麽。

藏東最大的湖泊然烏湖,即使在雨中看起來也像壹面藍色的鏡子,似乎能透過天地間所有的汙穢,穿透所有的美好。

我還記得和朋友開玩笑說:“我想在家裏掛壹面巨大的鏡子,每天照照自己的身體。”如果我真的能像我說的那樣審視自己,也許我早就明白了。

登上海拔4658米的亞拉山口,大雨傾盆。往前走,在怒江上轉72。它的風景並不出眾,卻因彎多轉猛而被稱為絕命彎。

唐麥天險

通麥大橋,壹座肩負保衛川藏線重任的懸索橋,橫跨帕隆藏布河,全長258米。為了保證承載能力萬無壹失,大橋只能單向通行,但也像怒江大橋壹樣有威嚴的武警把守,任何人都不能停留或拍照。

我深深地吸了壹口氣,臉頰發脹,熱氣從嘴裏冒出來。汽車緩緩駛過,駛上了橋。我的眼睛粘在腳邊的鐵板上,攥緊拳頭的左手指甲快要把手掌磨出血來,每走壹步都盡量無聲,生怕被我破解。每前進壹步,僵硬的右手抓在冰冷的鋼鏈上,然後松開,再抓。我的心怦怦直跳,我走在這該死的天然屏障上。

或者災難降臨——山體斷層,巨石,泥土,撕裂的植被滑下,巨石擊中頭部,身體埋在泥土裏,裂開的植被插入胸腔,只需要幾秒鐘。然而,妳需要30秒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逃脫。如果上帝給妳壹個奇跡,那麽也許妳能看到武警和搜救犬。但是奇跡生還的幾率有多大?

沒有人在乎時間的流逝,沒有人抱怨此刻的處境,沒有人知道如何拯救生命,沒有人說話。沈默讓我覺得自己像溺死在壹潭死水裏。有時嘴唇緊閉,有時嘴唇張開呼吸。我的手緊緊握住登山杖。先用手護住頭部,然後彎腰把頭和軀幹藏在背包下面。我對自己說:逃跑?往哪裏跑?妳需要搭車嗎?汽車被卡住了。自然災害來臨時,再堅固的鐵皮,也像玩具汽車壹樣,讓孩子忍不住摔壞;再聰明的人,也不過是茫茫大地上的壹粒塵埃。

“我要寫遺書?妳害怕想這裏的事情到什麽程度?當死亡來臨時,我無能為力。那麽面對可預見的死亡,我能做些什麽呢?

我還在自責上壹次瀕臨死亡,差點讓年邁的父母失去心愛的女兒。現在,我準備好再次與死神搏鬥。我為什麽不回家?我為什麽要努力實現我該死的夢想!如果我的行為給別人帶來痛苦,我還談什麽獨立和夢想!

通脈天險,有片刻安寧嗎?如果沒有,這些養路工人和武警每天還要守多久這個絕望的堡壘?我只想當壹名逃兵,哪怕只占用我生命中的壹天,壹天五個小時!人的意誌和人的意誌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區別?懦夫都不缺,何況英雄!

當我經過正在施工的通麥隧道時,工人和武警都在各自的崗位上站崗。他們看到我們這些在川藏線上冒險的家夥,會不會覺得我們瘋了?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建隧道,風險是其他地形的幾倍?100次?1000次?

當隧道過去,我們再也不用壹步步品嘗死亡的滋味;隧道通了,他們再也不用沒日沒夜地和死神說話了;隧道過了,就再也不堵車了。

如果川藏線上沒有奇遇,妳還會去嗎?如果川藏線不危險,妳還會去嗎?太多的謎團等待時間去解開。如果唯壹不變的是變化,那麽時間會永遠記住我們。我們會記住每壹天,哪怕是歷史上普通的壹天。

再見了。

拉薩路標,林芝多雨

拉薩,我旅行的終點。此刻離我1676公裏。拉薩,離妳越來越近了。但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什麽時候能見妳?見到妳我會哭嗎?我會的!我壹定會在大昭寺廣場哭,我會流盡所有的眼淚!

拉薩是我的希望。拉薩有朋友,有酒,有肉,有藏面和酥油茶,有柔軟的大床,有水溫穩定的淋浴房,危險的旅程結束了,可以傳來平安的消息。我們必須靠希望活著,對嗎?所以我才能擦幹眼淚,走在這該死的雨天路上。拉薩!拉薩!

多雨的林芝,誘惑。說起林芝妳會想到什麽?桃花?石鍋雞?雅魯藏布江?楠格巴瓦峰?我記得冬天的林芝,有跑步。

這裏有藏香豬,有沖破雲層的神山,有寒冷中熾熱的太陽。在我的記憶裏,有大螃蟹在遊泳,有毛毛蟲在曬太陽,有壹場又壹場的雨,有壹天壹天的雨,有壹夜壹夜的雨。

米拉山

“翻過米拉山,拉薩就在眼前了!”我覺得自己像壹團火焰,雨也不能把我撲滅。米拉山海拔5013m,是到達拉薩前的最後壹座山。我將如何克服它?

當我大力張開雙臂擁抱遠方的親人時,我會想起通往二郎山隧道的稀薄空氣;我會想起第壹條真正越過關隘的彎彎曲曲的山路;我會想起高爾斯山的四季無常,五十公裏爛路;我會在翻越剪刀彎山的時候想起遠在北京的朋友去世的那壹天;我會想起卡子拉山山口的心形雲融化我的心;我會想起海子山的姊妹湖,像少年的眼睛壹樣清澈;我會想起我連續爬了兩天的宗拉山和拉吾山,我會很無聊。我會想起壹口氣轉到隘口的絕壁絕壁絕壁絕壁;我會想起山口下著雪的東大山,把我的想法告訴父親;會想起怒江72年在野臘山凱瑟琳失去了雙腳;我會想起安居拉山的孤獨。我會想到色季拉山的113班。

空了85天,14雪山,讓我壹個個稱王。

回拉薩

4632是到達拉薩的最後壹個地標。明天,我不會經過刻有任何數字的路碑;明天不查路書,不算裏程,不確認路碑;明天,我不再早起,中午吃蛋糕,晚上找地方住;明天,我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然後懶洋洋地迎接無所事事的下午。

我可以去倉谷寺喝酥油茶,然後去拉薩河曬太陽。因為我終於來到了拉薩。我回來了,拉薩。

“好忙,拉薩。我們離布達拉宮還有3公裏。”

走在拉薩繁華的街道上,尋找我熟悉的壹切。時間變了很多,什麽都沒變。我好像走進了我的過去。我想跑到四年前的我身邊,對她說點什麽。但是我很別扭,腦子突然壹片空白。太不真實了。就像做了壹個夢,夢裏我受了很多苦。

當我坐在布達拉宮廣場的時候,我的背包就躺在我身邊,好像我的他就是我的哥哥。太陽烤焦了地面,我的屁股像煎蛋壹樣。布達拉宮離我有200米遠,但我感覺我就住在它的心裏。我盯著它,好像在看我的愛人,生怕它從我眼前溜走。它不會走,它會永遠站在這裏,接受陽光雨雪的洗禮。

我靜靜地坐著,坐在布達拉宮的對面。沒有驚天動地的哭聲,也沒有歡聲笑語的大慶祝。

90天的畫面就像壹部拉丁電影,壹個接壹個,從眼前慢慢閃過。每天不管吃什麽,都是美味的川菜,無味的餡餅,熱騰騰的面條或者救命的壓縮餅幹;每天無論睡在哪裏,都是幹凈的床,硬邦邦的木板,薄薄的防潮墊,還是錯落有致的椅子;每天不管怎麽睡都是睡著,疼的睡不著,或者發燒了就想睡。每天無論疼痛,無論是腳痛、背痛、發燒還是嘔吐;每天無論路況如何,平坦、崎嶇、泥濘;每天不管路程遠近,都是10公裏或者55公裏;每天,前進是無人區,後退是無人區。每天,向前是雨季,向後是雨季。

每天,哪壹步不難?每壹天,哪壹步不是關乎生死?

“那是布達拉宮嗎?”

“是的。”

在遠處綠色的群山中,金碧輝煌的穹頂像是在呼喚。為了聆聽這神聖的召喚,我翻山越嶺90天,來到妳的身邊。

西藏,妳為何如此令人向往?是因為妳空氣稀薄,是因為妳被雪山包圍,是因為妳佛光四射,是因為妳難以企及,是因為妳三步兩步就是天堂,還是因為世界上只有壹個西藏?

當我進入拉薩時,我想更多地了解西藏。我說不出為什麽我這麽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