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秦諸子雜文中,《莊子》的文學成就最高。《莊子》共三十三篇,分為內、外、雜三部分。壹般認為內篇是莊子寫的。外篇雜篇皆出自莊子後學。
莊子名叫周,戰國時期宋朝的壹個蒙古人,曾經做過漆園官。生活清貧,卻鄙薄富貴權位名利,力圖在亂世中保持獨立人格,追求“逍遙遊”的精神境界
1,莊子的主要思想:
(1)順應自然,和平相處,無為而治。莊子的哲學思想源於老子,發展了老子的思想。“道”是其哲學的基礎和最高範疇。他認為“道”是“天生的”,有形無形,自然永恒,神秘不可知。所以他崇尚自然,主張天道無為,反對人在自然中的作用。人只能被動適應,聽天由命。
(2)“逍遙遊”的精神自由。“天地與人共存,萬物與我為壹”(《齊物論》)。莊子從同質萬物、同生同死的觀念出發,幻想出壹個絕對自由的、沒有任何條件的精神世界,以達到“不為己有,神仙無用,聖人無名”的境界。他幻想人類的精神壹旦沖出渺小的個體,短暫的生命就會融入宇宙,翺翔在“無物之地”,跨越時空的限制,進入無古今、無生死、無超然物外的“坐忘”境界。然而現實終究無法超脫,飄渺的世界只能是逃離現實後短暫的自戀。
(3)辯證思維向相對主義和詭辯主義發展。他否認事物之間的區別和對錯的標準。他曾說:如果我和妳爭論,妳不能和我爭論,妳能證明我是“是”,妳是“不是”嗎?還是證明妳是“是”,我是“不是”?誰來決定?贊同我的人,贊同妳的人,或者不贊同妳我的人,都無法判斷誰對誰錯。所以沒有對錯的標準。不僅如此,他還認為生與死、小與大、長與死、窮與富、美與醜沒有區別。這其實是抹殺事物差異的詭辯。
(4)對現實黑暗和仁義禮樂的猛烈抨擊。莊子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真的忘記了政治,實際上他關心的是世界。莊子還是壹肚子氣話。如“當黨今日,只免於刑”(《人間》),“盜鉤者必誅,竊國者必誅;諸侯之門,惟仁義存在”,“聖人不死,賊不絕”(“聖人不死,賊不絕”)嗯嗯”)等等,恰恰是出於對現實無比的厭惡。只是莊子選擇了壹種被動的逃避方式,主張“棄智”,勾畫了壹幅“至德之世”的社會藍圖。
二、莊子的藝術成就:
《莊子》散文“意出塵,奇寫”(《藝?文字的輪廓)很浪漫。
1,在題材的選擇上,刻意拉大與現實的距離,以寓言和神話為主。
《莊子》自稱其創作方法是“以言為漫言,以言為重理,以寓言為廣範”(天下)。《寓言十九》這本書,其中寓言是其主要表現形式。據統計,《莊子》載有200多則寓言,涉及童話、歷史傳說、自然界的植物、鳥獸等。大部分是虛構的。他的寓言註重細節描寫與誇張,想象與虛構,荒誕離奇,變化多端,具有“寓真於聖誕,寓真於玄學”(藝術大綱?文字的特點”)。例如,為了報答中央皇帝的混亂款待,南海的皇帝和北海的皇帝突然為他們的日子鑿了壹個洞,並在第七天(英皇)在混亂中死去。想象是多麽奇怪和大膽。這個故事耐人尋味地說明了“出息”的危害。其他的如《巧手解牛》《望洋興嘆》《東學西來》《井底之蛙》《混淆兩問》《莊周夢蝶》等至今仍廣為傳誦,可見其影響力。
(註①寓言,即虛宿於他人之言。人們習慣以“我”作為是非標準。為了避免主觀片面,為了把道理講清楚,為了取信於人,就要“外論”(寓言)。
2重述;壹個是它是沖,即重復和增益;壹種思維是重言,即依靠長輩、尊者、名人的話,讓自己的道理被別人接受,把自己托付給長輩、尊者,才能被人相信。
(3)言論,即出於無意的、自然的語言,這種言論層出不窮,松散地傳播真理,可以永遠流傳下去。〕
2.豐富的想象力和大膽的誇張構成了奇特的意象世界。這些復雜的藝術形象充滿了浪漫,這就是莊子的藝術魅力。莊子的哲學思想博大精深,與其通過想象和虛構的意象世界來象征暗示,不如直接通過概念和邏輯推理來表達。他的散文與其他學派散文的不同之處在於,他的推理不是基於邏輯推理,而是表現出壹種復雜的論證風格。經常用寓言來代替哲學觀點的闡述,用比喻和象征來代替邏輯推進的闡述,讓讀者從奇異、荒誕、生動的寓言中去欣賞和理解哲學。書的形象是想象出來的,往往超越了時空的限制和物我之別,色彩斑斕,光怪陸離,不可思議。像北方的魚,化為彭,怒飛。其翼若垂天上雲,水打三千裏,飛升萬裏(《逍遙行》)。任公子釣魚,以五十牛為餌,蹲伏會稽山,投東海壹桿。第二年,他釣到了壹條大魚,白浪如山,海天震動千裏。浙東、蒼梧以北的人都吃過這種魚(外來物)。其他的,比如其無比龐大的鯤鵬,岱崮山上的本尊(《流浪》),無七感的混沌(《英皇》)等。,有著奇怪而不可思議的圖像。
3.在對物體的細節描寫上,有很強的主觀性和抒情性,實現了哲理與詩意的交融。
莊子並沒有完全逃避現實。雖然他提倡忘我和忘我,但他的許多作品充滿了批判精神,滲透著強烈的個性和情感。蝸牛角裏,圖什家和曼家爭地,埋屍百萬,十天之後造反五天(《澤洋》)。正是戰國時期“爭地為戰,殺人有利可圖;爭城,殺城”(《孟子?離婁》)這壹社會現實的反映。秦使曹尚在東方百戰百勝,得意忘形,刻畫了小人為謀財不擇手段追求財富的嘴臉。“舔痔破癰”是對這個反派(“烈峪口”)最辛辣的諷刺;在楚關於余的狂歌中,表現了生於亂世(《人間》)的絕望悲涼。《幸福的旅程》最後壹段,作者以極大的情感描述了自己對精神自由的追求,充滿詩情畫意。
4.文章汪洋恣意,跌宕起伏,文筆多變,語言奇特豐富,節奏生動潑辣,語氣和諧,具有詩性語言的特點。大量充斥著“荒誕之言,荒誕之言,無端崖言”(天下)的寓言,讓莊子的作文層出不窮,變幻莫測。比如《逍遙遊》前半段,大量使用寓言、重言式、誇張手法,從鯤鵬展翅到列子乘風而行。這些都不是作品的主旨,只是用自己的“逍遙”來襯托人的“逍遙”,而主題句“除了自己沒有別人,神仙無用,聖人無名”《莊子》結構線索中的含糊和隱秘,並不是說文章的結構缺乏內在聯系,而是深刻的思想和強烈的情感融入到寫作中,將各個故事相互聯系起來,形成壹個整體,形成獨特的連載結構。莊子的句式復雜多變,喜歡用偏激的詞語和奇奇怪怪的詞語,對追求新奇感興趣。比如在《萬物理論》中,他把大風的聲音寫成流水般的聲音來描寫。身與物細致入微,形與神畢曉。
二,《莊子》的藝術特色
《莊子》最具文學特色的是它的浪漫主義表達。作為思想家的莊子,在討論嚴肅的學術問題、闡述自己的觀點時,並沒有像大多數學者那樣,壹本正經、不茍言笑地坐著,用縝密的思維、嚴謹的推理、清晰的語言闡述自己的思想,而是用強烈的感情和藝術的形象來表達自己的思想,這使得《莊子》壹書具有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
第壹,用寓言作文,直接用形象推理。
莊子是這樣描述自己的表達的:“以謬之言,謬之言,無端崖之言,至時則武斷,若則不然,非見仁見智。所謂寓言,就是把自己想說的話放在別人的事和其他事物中去表達的語言。所謂重言式,就是引用別人的話來增強可信度,尊重自己的語言。所謂演講,就是隨著情境的變化,自然而然地從內心流露出來的即興語言。其實兩者沒有本質區別。都是“荒誕之言,荒誕之言,無根據之崖言”,即莊子創造或借用的形象化語言。
《莊子》的內容是“寓言十九,重述十七,說日出與天和。”換言之,寓言是這本書的主要組成部分。《莊子》中的寓言包括壹些神話幻想故事、歷史故事和通常由事物隱含的故事。用寓言說理在先秦諸子中並不少見,但其他學者多以寓言為例來證明自己的觀點,而莊子用寓言使之成為直接表達自己思想的工具,這就創造了壹種新的說理方法——形象推理。如《快樂旅行》《人間世》《德沖府》《秋水》等。
莊子之所以用形象來說理,是因為他認為“道不可說”(遊歷北方),也就是說,邏輯語言的表現力是有限的,有些微妙的道理是無法用邏輯語言解釋清楚的。同時,因為他“以天下為烏雲,不能與莊對話”,所以幹脆把寓言故事作為事物本身直接呈現給讀者,讓讀者自己去理解。比如,為了說明社會不應該被人為治理的道理,他講了這樣壹個故事:“的皇帝是蜀國,北海的皇帝是虛無,中央的皇帝是混沌。舒和石在混沌之地相遇,混沌對他們很好。蜀、胡忽求報亂德,曰:‘人皆有七識,以聽觀食。這是獨壹無二的,所以試著去鑿它。太陽割了壹個洞,但是混亂消失了。"(《英皇》)這裏只是壹個沒有判斷的故事,但這個故事明確表達了他的觀點,統治者的治理是對人性的破壞。《人間世》中的《辛齋》和《大師顏左》中的語言形象都體現了他者的思想和方法。等等,不壹而足。《莊子》這本書充滿了寓言,虛構了各種各樣的人、事、詞、物。他隨意編故事,形成文章;忠信之手帶動虛構的人和事,如天地之雲、河流、山川、草木山石、鬼神,甚至影與夢,作為表達他思想的符號。以意象為主來表達思想是莊子的獨創。
二、想象力奇特,形象新穎。
莊子的寓言充滿了奇異的想象,它所創造的意象構成了壹個新奇的意象世界。就像前輩們說的“意出塵埃,筆出奇絕。”他們中的壹些人渴望在世界上展開他們的翅膀,他們是壯麗的,輝煌的。比如北冥中的魚,身在千裏之外,化作壹只鳥,名叫彭,怒目而飛,雙翼垂如天上雲。彭轉戰南明,起飛時激起的水柱高達三千裏,盤旋上升,直至萬裏高空。(《逍遙遊》)任公子釣魚,蹲在會稽山上,用長鉤五十頭牛作餌,拋入東海。“大魚吃了,巨鉤沒下來,沖天而起,令人興奮。若白波為山,海水震蕩,鬼神嚇千裏。”(《外物》)有的裏面裝的是芥菜籽,洞穴神秘幽僻,顯出微小的精妙。比如專家之刃,血肉質感極佳(健康主),摸蠻之國,在蝸牛的觸角上激戰。(《澤洋》)有的造型怪異,令人震撼;有些行為古怪,令人震驚。前者如山樹(《山樹》)而散(《世界史》),後者如莊子失妻而桑(《幸福》);妳看著就願意當老鼠肝(《大聖》)之類的。
莊子塑造的形象不僅形象新穎,行為獨特,而且世間萬物皆有情,值得信賴。比如迷茫可以問影,骷髏可以談道,蝴蝶和莊子互變,木雞以德取勝等等。他用自己的形象生動地展示了他的萬物平等、萬物流動的思想。文學留給我們的東西是超乎想象的。
莊子塑造的形象就是典型。比如“真人”的形象:“爬得高不難,入水不易,入火不熱,但就是認識能力之類的。真正的古時候的人,睡覺無夢,感覺無憂無慮,吃的不舍得,吸的深。真正的古時候的人,不知道怎麽活,不知道怎麽死,不快樂,不到遠方,走了,就來了。不忘開始,不求結束;樂之以之而忘之,就是說不以心傷道,以人助天。對,就叫真人。若如此,他的心被遺忘,他的沈默被包容,他的悲傷像秋天,他的溫暖像春天,他的情感四小時相連。”(大師)這種真人形象不僅成為後世道家的壹種理想人格,也經常出現在古代文學作品中。
還有《莊子》中的莊子這個人物,非常典型,千百年來被很多知識分子所景仰和模仿。再比如,鯤鵬、陳曉、何波、丁毅、江石、比丘、山姆等。都是掛在中國文學史畫廊裏的永恒的文學形象。
第三,意在取心,善用比喻。
莊子巧用比喻,歷來為人們所稱道的妙用和高超的表現。他的比喻貼切巧妙,生動傳神。神秘的哲學,壹旦有了隱喻,立刻收到把神秘變成習慣,把枯燥變成機器趣味的效果。比如“春幹時,魚與陸相處,噓寒問暖,相濡以沫,相濡以沫,若在江湖不相忘。”(《田蕓》)“井蛙不能與海中人言,而囿於空;夏蟲不能和冰說話,也不能和時間說話;瞿氏不能與道教徒對話,而要與教捆綁。”(《秋水》)“知道了才可以用文字,這是沒有用的。天地不寬不大,人可以用之於耳。但是,如果馬桶滿了,墊死了,還有用嗎?”第壹個比喻用來說明人際關系和社會環境的關系。生動地說明了在良好的生活環境中,每個人都可以自給自足,自得其樂,他們之間自然形成的冷漠的人際關系,遠勝於在困難環境中互相幫助形成的親密的人際關系。第二個比喻說明了經驗主義者的認知局限。第三個比喻說明了無用。這些比喻言簡意賅,形象生動,多壹點不多壹點,壹個比喻的作用幾乎等同於壹篇論文。
《莊子》中的比喻多種多樣,兼收並蓄。有的是壹件壹件的事情;有些東西是互相比較的,尤其是比喻的重疊更奇妙。比如《快樂旅行》中的壹段話“我老公的水特別濃”,本來是用水和船的關系來比喻說明風和大鵬的翅膀的關系,但是為了說明水和船的關系,他用了壹杯水和芥菜草這種常見的東西來說明水和船的關系。《莊子》中的比喻很多,不多見。妙用,更是無與倫比,與寓言壹起構成了具象表達。
第四,感情強烈,愛恨分明。
莊子壹生崇尚真善美,厭惡虛假醜惡,嚴肅真誠。他在書中猛烈抨擊他所厭惡的醜惡現象和卑鄙小人,不遺余力。比如他痛斥那個時代是“亂與亂之間”,(《山木》)指出“盜鉤者必誅,竊國者必王侯,王侯之門必仁。”(個個)徹底地揭露和無情地批判了統治者的混亂,他們對社會造成的危害,儒家所提倡的仁義的虛偽,當時社會道德被用作工具的可悲現實,以及壞事做得越多越能得到社會認可的荒謬社會現象。再比如曹尚讓秦用破癰舔舐痔瘡,治好後多得幾輛車(列禦口)的故事,對曹尚這種小市儈,以出賣人格求財為榮而不以為恥,進行了辛辣的嘲諷。詩中禮葬(外物)的故事,生動地刻畫了那些壹邊高調唱著仁義道德,壹邊做著無恥的盜墓活動的“仁人君子”們虛偽的嘴臉。“偷腳”這個故事揭示了道德和倫理的工具性和局限性。
對於自己喜愛的美好事物,他熱情擁抱,贊美。“有住在深山裏的人矜持,膚若冰雪,身若處子,婀娜多姿;不是五谷,吸風飲露;乘雲,降龍,遊四海。它的精神是凝聚的,所以事物是沒有瑕疵的,而那些仍在陶鑄的人們也願意把事物當作事物。”(《旅途愉快》)欽佩之情溢於言表。“故國,故國,平穩看。就算滿山遍野都是植被,進去的人也就十九個,還順利!看妳所見所聞的,和那些掛在民間有壹千座塔的人。”(《莊子。澤洋》)遊子對祖國的愛,沛然流淌而出,情不自禁,千年後依然感人。福死後,莊子送葬。在壹個老朋友的墳前,他感嘆“自從主人去世後,我就沒什麽好想的了!”!我無話可說!”兩句沈重的驚呼,真實地揭示了作者好友永逝、高調寡居、知己難遇的孤獨與無奈。
第五,辭藻華麗自然,文筆威武奔放。
莊子是個天才,他師法自然,這使他與眾不同。他熱愛自由,不受束縛;構圖也是汪洋恣意、自適,從而呈現出威武恣意的風格。《莊子》寫得像天篇,看似雜亂無章。語言好像流水壹樣,壹波三折,似乎沒有確定的質量。它平白無故地升起,突然變化,物象相繼出現,場景依舊變換,主題模糊難懂,構圖多變,充分顯示了其汪洋恣肆的風格。
他掌握語言的能力也是爐火純青,得心應手。壹切都歷歷在目,栩栩如生;文筆有靈性,多才多藝,精彩真實。句式組合多變,用詞新穎瑰麗,宛如詩詞,歷來為人稱道。比如上面的引文中,對鯤鵬的描述是“吊到天上”“九萬”,而對他的描述是“躍起”“數數”。所有寫的東西都有它自己的形式,音樂也很美妙。
此外,《莊子》的文本結構和語言風格具有鮮明的特色。他的文章采用輪輻式結構,即圍繞壹個中心論點,由看似獨立的材料組成。莊子三十三篇的結構基本相同,這三十三篇圍繞壹個中心相形成壹本書。
《莊子》是先秦諸子文學作品的巔峰,也是中國文化寶庫中散文皇冠上的壹顆璀璨明珠,對後世的思想、文學、文化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李白稱贊他:“華南老仙在漆園有大發現,高談闊論,妙語連珠”(符大鵬)。郭沫若稱《莊子》的寫作風格“古今絕無僅有”,並說:“不僅是晚周諸子的作品,連秦漢以來的中國文學史都在他的影響下發展了。”(《莊子與魯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