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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野餐——詩歌意象與多主題表達

2015年,在瑞士洛迦諾國際電影節上,26歲的貴州青年導演畢贛獲得了銀豹最佳新導演獎和當代電影人單元最佳第壹小說特別提名獎。此後,《路邊野餐》在國內和國外各大電影節上都獲得了金馬獎。這部成本不超過654.38+0萬元的低成本電影,為什麽會受到法、臺、中國大陸等地區電影人的關註,為什麽口碑壹直居高不下?被譽為“中國第二賈”的畢贛導演過什麽樣的作品?本文將從故事講述的方法、意象的運用、多重主題的表達三個方面來欣賞電影《路邊野餐》。

陳升早年卷入了黑社會。為了幫大哥討回被殺兒子的血債,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坐了九年牢。他生病的妻子在他出獄前壹年去世了,他年邁的母親也去世了。老外哥因為母親留下的財產問題和陳升發生了爭執。他從醉漢口中得知,自己的侄子偉偉被老外“賣了”,診所裏的老醫生讓陳升把信物帶給多年未見的愛人。陳升踏上了去鎮遠的夢想之旅。

從表面上看,《路邊野餐》講述了壹個尋找的故事。從故事設定的空間轉換和主角願望將實現的方式來看,主要情節偏向於壹部“公路電影”。

前妻:陳升的前妻張西在她從陳升監獄釋放前就去世了。全片有三個關於前妻的場景。第壹次是老醫生提到他的愛人,第二次是陳升和老醫生在屋頂上講述他們的夢,第三次是在和那個長得像《甩麥子的夢》裏的張西的理發店老板分手之後。在前兩個鏡頭中,妻子的臉沒有露出來,在最後壹個鏡頭中,張西的臉露出來了——和理發店老板的臉壹模壹樣。三個時間蒙太奇的遞進使用最終暗示了陳升在《蕩麥之夢》中完成了對前妻的尋找。

母親:整部影片中母親的形象是陳生猛《凱裏診所之夢》中出現過的壹雙藍色布鞋。影片中的主人公第壹次夢見了母親的這雙藍鞋和蘆笙的聲音。但在甩麥之旅後,又壹個關於藍布鞋的場景被刪減,暗示著陳升完善記憶中母親形象的夙願進壹步實現。

和尚花:在臺球廳裏,陳升和老外因為母親的墓碑和薇薇發生了爭執。鏡頭補充了陳升早年為大哥“和尚花”打工的畫面,這裏蒙太奇的運用說明了必要的人事關系,為後來的鎮遠之行做了鋪墊。

路邊野餐可以分為三大場景:凱裏-當麥-鎮遠。他們也照顧到了主人公的三種心情:過去無法企及的悲傷和沮喪,現在無法企及的失落和怨恨,未來無法企及的平靜和心甘情願。整個故事的前半部分發生在凱裏。這時,陳升感到困惑和沮喪。診所裏的老醫生委托他,母親的遺願,記憶中的妻子,被和尚帶走的磨人的哥哥薇薇,都把陳升推向了壹個方向——鎮遠。

長鏡頭的運用,比如陳升在盤山公路上騎摩托車,出獄後開著車在盤山公路上,就是侯孝賢的《再見南方》中主角騎摩托車的長鏡頭,這是壹種主觀表達。後者在車上通過聊天廣播講解了妻子、母親和野人的故事背景。最關鍵的是在甩麥的部分使用了長鏡頭,通過長鏡頭將原本線性的時空割裂,還原了陳生猛中的世界。這部分的人物,如成年的薇薇、楊洋、理發店老板娘,似乎都失去了原本以陳升為主體的講故事視角。事實上,他們通過不同人物的活動軌跡完整地構建了壹個“搖擺的世界”,同時完成了陳升作為主體的重構。

與《鳥人》中對長鏡頭的巧妙運用不同,40分鐘的《路邊野餐的麥浪蕩》長鏡頭以紀實的方式展現了壹個虛構的夢境,時空神秘重疊,夢境與現實統壹,從而構建了壹個只屬於陳升的“麥浪蕩空間”。

鐘表:鐘表象征時間。魏巍刻在墻上的大鐘原本停了,分針卻在光影的流轉下向前移動,暗喻著陳升在凱裏慢慢消失的時光;《麥秋千》中,成年人魏巍畫的表是停頓的時間,畫在手中不動的時間象征著“麥秋千空間”中的時間;在《鎮遠》中,和尚窗戶上映出的時鐘時間在慢慢逆行,終點路過的火車上粉筆描繪的時鐘時間在逆向行走,這壹切都象征著陳升的自我尋找還沒有結束,他還迷失在回憶和夢境中,分不清“這個世界是我的記憶還是我只是這個世界的幻想”。

火車:火車是很好的時間過渡。和尚把薇薇帶走的時候,墻上的火車從左往右過。從凱裏到陳升鎮遠的路上,火車正朝著鏡頭駛來;最後,陳升的火車從右往左開。這不僅是壹種時間的延續,也透露出這壹次“鎮遠之旅”所見所聞的壹絲“荒誕”。

詩詞:縱觀全片,* * *出現了八次。在《路邊野餐》中,詩歌既是靜態的意象,也是必要的動態情節。例如,《我沒有心臟地活了九年》是對陳升九年牢獄之旅的壹種關懷。詩歌在整部影片中的作用很小,在鋪墊故事、連接人物方面都有詩歌的影子。與楊超的《長江圖》中明顯的詩歌神秘主義特征不同,畢贛在影片中的詩歌運用更傾向於塔爾科夫斯基的《潛行者》——詩歌是與人物命運若隱若現的聯系。

海豚和手電筒:當麥遇到的理發店老板陳升顯然是陳升在夢中對前妻印象的潛意識體現。

陳升對前妻張西的遺憾,以及作為愛人九年甚至壹生的情感缺失,讓陳升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理發店老板”有了家的感覺,於是他給她講了壹個故事:我的壹個朋友的妻子在他朋友出獄前壹年去世了。在此之前,他們每年都會通信,交換彼此的快樂。我妻子在上封信中說她想去看海。理發店的老板娘說,我也想看海。海裏有海豚。妳見過海豚嗎?他們長什麽樣?陳升沒有說話。他讓她去拿手電筒,然後抓住張西的手打開了手電筒。這時,外面的樂隊正在演奏《李泰祥的告別》。

手電筒和海豚是欲望的表達,海豚象征愛情,手電筒象征男性生殖器,通過“命運之手”。

老歪,酒鬼和狗:老歪是陳升的不成器的弟弟,混跡於黑社會;作為薇薇的父親,對薇薇缺乏關愛;對陳升的仇恨和母親遺產的不公平分配。作為壹個瘋子,壹個酒鬼遊離於社會體系之外,他的狗就像壹個酒鬼的影子在凱裏遊蕩。老外、酒鬼和狗不僅是故事中的人物,也是獨立於表面情節的意象。它們都是陳升內在人格的外化。壹個是陳升的人格在過去的流浪,另壹個是陳升的人格作為壹個罪犯受到懲罰。

野人:野人幾乎是貫穿路邊野餐的壹個形象。電視播出的野人新聞,酒鬼口中含糊不清的野人故事,衛害怕的野人,成年衛衛反抗野人的方式,都提到了野人,但“野人”的形象在整個故事系列中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似乎可有可無。但作為壹個神秘元素,它是獨立於整個故事框架之外的。在《蕩秋千的空間》中,夢者通過成年人薇薇的敘述,揭示了野人的恐怖與神秘,並將這種神秘元素作為情感的終點。

尋找與告別

在我看來,路邊野餐的母題是“尋找”和“告別”。陳升的夢回答了他尋找和告別的所有對象:他尋找的魏巍已經長大,告別了過去的童年,卻還保留著稚氣和懦弱;下意識要找的前妻和理發店老板娘重疊了,陳升在道別時把膠帶留給了老板娘;在夢裏第壹次見到老板娘的時候,陳升下意識地穿上了壹件花襯衫,這是老醫生托付的信物,代表著老醫生對愛情的追尋。夢裏寄給老板娘的那盤舊磁帶,既是陳升對自己愛情的告別,也預示著老醫生的告別。而最後扮演蘆笙的林的愛人的消息,正好照顧到了這種告別。經歷了這個看似荒誕卻又合情合理的夢之後,陳升完成了對自己的尋找。於是他告別了過去,乘船來到鎮遠,看到了真正年輕的薇薇,看到了像薇薇和自己壹樣的初生牛犢。完成了這壹階段的夙願後,陳升踏上了回家的火車,漸漸在恍惚中入睡,在不斷的尋找和告別中迷失了自己。

死亡是時間中的壹粒沙子。

“病人還好,也會生病。我們醫生再忙也沒用。”這位老醫生壹針見血,看透了人生的本質。金剛經,路邊野餐的開篇,也是“過去的心得不到,現在的心得不到,未來的心得不到”的本質表述。片尾的歌曲《告別》再次傳達了“原來的歸原來,未來的歸去”。《路邊野餐》通過講述主人公陳升這個命運個體的生命感受——“原物歸原,未來歸去”,體現了全人類的生命表達,是《路邊野餐》給我們觀眾的答案的壹個例子。

有人說,畢贛是中國第二個賈。然而,與賈電影敘事的北方地域特征不同,畢贛是壹位來自中國南方的導演。潮濕寒冷的南方氣候,黔東南的苗族文化和方言特色,城市的變遷,鄉村文化足跡的殘留,對路邊野餐整體情節的詩意表達影響很大。

受佛教文化和塔可夫斯基電影美學的影響,再加上侯孝賢等電影大師電影制作技巧的運用,生長在黔東南偏遠地區、畢業於山西傳媒學院編導專業本科的畢贛有了自己的電影話語體系。

不過《路邊野餐》雖然有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但還是有很多不足,比如鏡頭的失敗,鏡頭敘事的熟悉程度,超現實主義的把握,長鏡頭的場景調度等等。,這也是畢贛導演功力的不足。希望在畢贛未來的電影創作中看到更多的突破和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