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巴金
在壹個城市住了三個月後,我要搬到另壹個更有活力的城市。我搬家的前壹天碰巧下雨了。中午開始下雨,早上太陽透過雲層出現。但是報紙上的“天氣預報”欄目包含了下雨的故事。
壹下雨,就顯得淒涼。雖然這個地方是個大港口,每天都有船只來來往往,但我住在壹個僻靜的山裏,遠離繁忙的市場和碼頭。這座山非常安靜。在我的房間裏,我只能聽到下面濱海街有軌電車的聲音,以及小販車上偶爾響起的鈴聲。電車不吵,也不多。
我的房間裏有兩扇窗戶。打開前窗往外看,可以看到大海,推開側窗,山下的石階就在下面。除了幾個男女學生,每天很少有人經過這條石板路。而且,學生們是按照壹定的時間走過的。有時候早上起來晚了,還能聽到被窩裏女同學清脆的笑聲。
山腳下的房子大多是平房,甚至樓房也只有兩層樓那麽低。日本的房子短得可笑。但所以我每天都能在房間裏看到大海,也沒有高聳的屋頂遮住我的眼睛。船離開的時候好像從我的窗下經過。但是帆船像壹張白紙壹樣在我眼前飄動。其實說是飄動也不太合適,因為帆船在海上運動的時候我的眼睛會看不清楚。在那些時候,大海總是淺藍色的。海水的顏色總是在變化,有時是白色,有時是類似夜空的深藍色。在清澈的山下,天邊的海像壹條明亮的白帶,或者像壹朵淺色的雲。乍壹看,我從來沒有想到這是大海。然而,這是最美的海。我只看過壹次,還是昨晚。恐怕壹時半會兒見不到了。我以為今晚可以再看壹遍,沒想到今晚會下雨
下雨的時候,大海完全看不見了。我關了房間裏的燈,打開窗戶往外看。只有星星般的燈光鑲嵌在天空般的背景中。因為下雨,燈光變得模糊不清。別的就更不用說了。
外面的風震動著房子,雨點像皮球壹樣響在鐵板的屋頂上。今晚不會平靜。但是這些聲音讓我的心更加孤獨。我不喜歡這種似乎埋葬壹切的環境。遇到這個就不舒服。這個時候,我確實有點難過,但我不是留戀過去,也不是擔憂未來。我只是因為現在的環境而難過和憤怒。意思很好理解。我不是那種看到殘花殘月就會流淚的人。雖然明天就要離開壹些人了,尤其是和我玩的好好的三個月的孩子,而且恐怕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了,但是我並沒有太多的留戀。因為心裏塞滿了很多東西,似乎沒有個人悲傷的空間。
我有辦法擺脫這場風暴帶來的內心孤獨。壹個朋友最近寫道,我是“最擅長排解孤獨的人”。他好像只知道我會用文章來排遣寂寞。其實這只是壹種方式。不過這種方法我也是近三個月才開始用的,所以我用滴滴的通用名寫了十幾篇短文。
我明天離開這裏。我那本叫滴滴的小書也整理好了,今天早上寄回了上海。這本小書是我過去三個月的心血。血就這樣流出來了,便宜賣了。另壹個朋友經常怪我“踢壞”時間,他自然也在情理之中。還附上了幾篇在北平或上海寫的文章填空之類的。這些文章和明人的作品不壹樣。每壹句都是壹個活生生的現代青年的話,所以我喜歡。
我正要放下筆,旁邊的窗外傳來木屐的聲音。從細小緩慢的腳步聲中,我知道壹個女人從下面走上來,走過石階來到山的後面。這樣的雨夜還能去哪裏?我也這麽認為路人自然不會知道。腳步聲孤獨地響了壹會兒,仿佛連女人的呼吸聲都傳到了我的耳朵裏。於是聲音消失了。然後壹陣風在屋後的茶樹和松林間呼嘯而過,雨水像珠子壹樣不停地落在屋頂上。
1935年2月在日本(選自《海上雜記》)
雨
樓世壹
窗外,正在下雨。這場暴雨已經持續了好幾天。墻上布滿了苔蘚的痕跡,使室內光線變暗。我出不去,因為胡同口全是水;但是我也不想出去。這個小世界對我來說足夠大了。而且,在室內把我弄走,我的貓,蹲在我面前用爪子擦臉,也被大雨攔住了,不然可以在外面撒野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很孤獨。
它盯著我,我也盯著它。它的眼神是那麽的親切和善良,充滿了愛和同情,這是我在人群中從未見過的。它的眼睛仿佛溶進了洪水,在這水波裏映出了我自己的影子。即使我聽不懂它的話,它也聽不懂我的話,但我們會通過互愛來了解對方。他走到我面前,用舌頭舔我的鞋,喵喵叫。我知道。它愛我。我很驚訝,在人令人不安的時候,出人意料的是,人和動物會消除言語的隔閡,彼此相愛,相互理解。這讓我忘記了外面的世界,忘記了世界上所有的惡行。外面的壹切都很遙遠,很模糊。
外面雨下得更大了。就像創世紀裏上帝懲罰世界的洪水,我們就像坐在諾亞的船上,離開這個沒有愛的無罪的世界...
為什麽獨壹無二的人不能相愛?我親眼看到壹個拿著勛章的人,雇傭了壹群少年,沒日沒夜的教他們怎麽打人殺人。我甚至親眼看到,是他們的壹個隊員,眼都不眨壹下就把壹個淳樸的鄉下小夥給殺了。為什麽要這樣教育他們?在他們懂得愛之前,他們學會了謀殺別人,但是在他們有同情心之前,他們會欺負別人。我也親眼看到人們是如何被毆打、拳打腳踢的。難道他們不知道被打的人也是和自己壹樣的人嗎?所有的文明和教育都是錯誤的。我們必須重新開始,以愛為基礎。這樣,人類的生活就會變得有趣。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只有哮天的這壹面充滿了愛與和諧。它看著我,我也看著它。我們兩個從來沒有想過要謀殺,嫉妒,詛咒,詆毀對方。所有的惡行都不存在。我們雖然孤獨,但是我們有愛,我們可以用外面可以讓人類驕傲的愛來彌補這個缺陷。我真希望我們的房子是諾亞的船,我們是諾亞藏起來的兩個生物。船載著我們慢慢遠去,躲避上天給我們的災難,去了彩虹國,雲國,雨亭。
雨太大了,雨中的水嘩啦啦的。我們靠得更近了。它跳到我的膝蓋上,躺在我的懷裏。我愛撫它,它的舌頭舔了舔我的手背。我們之間有壹種說不出的溫暖,使我們能夠忍受壹切,忍受無盡的孤獨,窒息的濕氣,難以擺脫的惆悵。讓我們駕船遠航,讓更多的雨水沖刷這個骯臟的世界。(選自葉集,花城出版社1992)
註:樓世壹(1905-2001)出生於浙江余姚。早年留學日本,1931回國,從事左翼文化活動。
1.請根據兩篇文章中的信息簡要回答“雨”的象征意義。
2.“雨”在兩篇文章中都起著結構連接的作用。請根據妳們各自的意思做壹個簡要的分析。
請談談他們在文章主題上的異同。
【參考答案】1。(1)巴文:雨象征蒼涼和悲傷;《樓問》中的雨象征著:①陰沈、潮濕、寒冷;(2)雨天;(3)漫惡(均需要總結相關段落和句子來回答)。
2.巴文:作者以《雨》為具體例,在影片中采用了分鏡頭表現的手法,以“我”的視角進行描寫,通過意境和環境的片段組合,突出文章的特點。開篇是“近景”,描寫的是雨後的小鎮和靜謐的小山,後面是“中景”,描寫的是屋外山下的石階和平房。然後寫“遠景”,也就是窗外的風景:帆船、海水、陰雨天氣下的大海等。
樓文:以“雨”為意象貫穿全篇,照顧了作者壓抑的心情,烘托了小屋的溫馨;同時,暴雨與創世紀的洪水聯系在壹起,進而與“方舟”聯系在壹起。
3.相似之處:都是描寫自己對“雨”的感受,對孤獨生活的感悟。如巴文中的“孤獨”、“不適”、“悲傷”;《樓問》中“孤獨”壹詞出現了三次:貓孤獨是因為找不到伴侶,只能陪伴主人;人的孤獨是自我放縱,因為同類讓他感到疏遠和失望。
不同點:巴文通過描寫海濱風光,暗示自己孤獨的生活,表達了對國家和人民,對朋友離別的傷感。婁文在壹個雨天寫人生,寫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