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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馮至詩歌的藝術特色(2)

論馮至詩歌的藝術特色

2溝通與交融的宇宙意識這種“以澄明之心見自然”的哲學思想,在他的詩歌中更表現為壹種樸素的宇宙意識:即自然界的萬物都處於壹種普遍的聯系與交融之中,在這種融合中,實現了生命的永恒與不朽。人與人,人與自然,現在與未來緊密相關,處於持久和諧統壹的狀態。在他早期的詩歌中,這種普遍聯系的感覺已經顯露出來。比如《海之歌》短短八行就包含了無限的哲學思想:大海之外,有壹些失落的靈魂:鳥無巢,船無碼頭。海的這壹邊是空蕩的屍體:鳥巢裏沒有鳥,碼頭上沒有船。幾組對比鮮明的意象構成了壹幅奇特的海邊畫卷:鳥巢、船碼頭、靈魂之路;自然界中千奇百怪的景象顯示了人類世界的不合理,自然界的壹切都找不到自己應有的位置,人也失去了自己的方向。海的兩岸構成了孤立的兩面:那裏缺少的,這裏就有;這裏有壹些,但是那裏壹個也沒有。如果雙方連接溝通,那就是壹個完美的世界。這就是馮至宇宙意識的表現:溝通交融。在另壹首詩《橋》中,詩人通過“橋”這壹具體意象表達了對“交流”的渴望:“妳與她分離,海闊天空。”/'即使海闊天空,/我也要日夜扛著灰磚,/在海上架起壹座橋。這種“交流交融”的普遍意識,表現了詩人對孤獨自我的超越。詩人在經歷了早期的浪漫抒情和對現實的抨擊後,逐漸走向了更為明朗廣闊的境界。十四行詩體現了詩人的轉變。在馮至看來,宇宙萬物都有相互約定的內在同壹性:有異有同,孤立有通。“哪條路,哪片水,哪片無關/哪陣風,哪片雲,不呼應:/我們經過的城市,山川,/華頌殺死了我們的生命。”在這裏,詩人把宇宙中的壹切都看作是壹個完整的生命,它的任何壹部分都是密切相關的,彼此共享的。宇宙萬物息息相關,人化為物,物化為人,生命與生命合二為壹。同時,詩人逐漸認識到,個體的獨立不是絕對的自足和排他,而是人與人之間、人與宇宙之間的統壹和交融。只有將個體融於群體之中,將人類有限的生命置於無限的宇宙之中,才能獲得永恒,這才是生命的真諦。《園冶之路》這首詩明確表達了這壹理念:“路”是大地的血管,“園冶之路”象征著人類血脈的歷史軌跡,代表著壹種不朽的生命力。前人走出來的路,需要後人繼承和延續。“我們紀念他們的腳步,/不要浪費這些路徑。”。詩人在《離別》中描述了人與宇宙的交融:“人生有幾個春夏秋冬,/我們只感受到時間序列的交替,/我們感受不到世界規定的年齡”,時間序列的交替是永恒的自然規律。在這樣的法律面前,世界規定的年齡是如此之小。死亡孕育新的生命,離別是為了再見。就像自然四季的循環壹樣,人類的生命也是壹個周而復始的“圈”。

第三,中西藝術手法的結合

馮至曾說:“我在晚唐詩歌、宋詩和德國浪漫主義詩人的影響下,寫抒情詩和敘事詩。”[4](P176)傳統文化與西方文化、古典詩歌與西方詩歌對他的創作影響深遠,中西結合、古今結合是馮至詩歌的壹大特色。

1古典意蘊與現代精神相結合的詩歌意象馮至的第壹本詩集《昨日之歌》中的大部分情感和意象都來源於古典詩詞。如《天河》、《壹鉤新月》、《柳吟》、《壹舟采蓮》等都是直接取自傳統詩詞。《孤雲》中的“我看那婀娜的孤雲”,令人想起李白的詩“眾鳥飛高,孤雲獨去閑”;在《在郊外》中,“我的弦斷了/我放下又拾起/妳的眉心在憧憬”“是那紅紅的晚霞,/輕如青山”“眉心在憧憬”“夕陽”“青山”等意象在古典詩詞中反復出現,如“青山還在,晚霞紅幾回”。在十四行詩中,“青山”仍然是馮至最喜歡的壹個意象——“無聲青山化作壹脈”。即使在深受西方詩歌影響的十四行詩中,很多意象仍然來源於古典詩歌,如“草”、“秋風”、“飛蛾”、“垂死”,以此來表達生命的盛衰和人的新陳代謝的感受。馮至詩歌中的許多意象來自古典詩歌,但又不僅僅是古典意象的現代白話翻新。相反,詩人賦予了壹些意象獨特的自我感覺和現代精神。比如《孤雲》體現的是“悲”和“思遠”,不僅僅是閑適空靈,自由飄逸;《夕陽》《青山》也感染了主觀的悲傷。他們不再只是在表達壹種時空的無限感,而是在時代的洪流中表達“個人的悲傷”;“別離”不再是亭中送別的傷感,而是生命輪回的美好,具有強烈的現代意識。再比如《西遊記》中的“荒原”意象,更明顯地烙上了西方現代主義的精神。

古典格律詩與十四行詩相結合的詩歌形式在十四行詩中體現得最為突出。馮至曾寫道:“我漸漸覺得十四行詩不同於壹般的抒情詩。它們自成壹格,具有不可替代的特點。”[5](P96)馮至對西方十四行詩的借鑒不是簡單的模仿,而是融合了中國古典格律詩的精華,這就是中國十四行詩。押韻和十四行詩在結構和意圖上有相似之處。比如韻,強調構思布局的精致,首頜頸尾形成壹個有機的整體。十四行詩也有內在的結構聯系;然而,與常規詩歌相比,十四行詩限制更少,更靈活和自由,適合表達復雜的現代生活。馮至更好地實現了西方形式和中國語言的融合。十四行詩的形式是西方的,但十四行詩的核心是中國的:抒情的方式是中國式的,寓意無窮,比如“我們聽了壹夜的風,/看了壹天的草黃了紅了,/我們的思想和思緒該安排在哪裏?”(來自壹種泛濫的看不見的水);語言是現代口語,沒有太歐化的痕跡,比如“有多少張臉,就有多少個聲音/在我們的夢裏是那麽真實”(“有多少張臉,就有多少個聲音”)等。,清澈、順滑、自然、清新。

此外,十四行詩還引用了大量中國古典詩歌的意象和境界,如“如秋日之樹,此起彼伏”、“迎著這無邊的夜如水”,都具有傳統詩歌的審美趣味。當然,西方詩歌對馮至的影響不僅表現在形式上,還表現在詩歌的內容和意象上。比如《蛇》中神秘的“蛇”意象就來源於德國浪漫主義。《橋》也很獨特,它使用了西方詩歌中常用而中國傳統詩歌中很少使用的戲劇性對話。馮至以詩人的靈性和哲學家的智慧表達了對個體生存和人類普遍狀況的關註。他以壹種超然的沈思,探討了生死、有限無限、宇宙生命等哲學問題。在《林的禮物》壹詩中,馮至這樣評價卞:“這個星座並不突出,卻隱含著壹種獨特的光輝。”這個評價對自己也是恰如其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