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為宰
春天的早晨，空氣是潮濕的。在潮濕的空氣中，就連鳥兒的歌聲聽起來也有點遲緩。然而，陽光終究是溫暖的。在這樣的壹個早晨，林業局長平平和人事局長董毅來到他們住處的後面種瓜。前幾天他們兩個在這裏開了壹小塊荒地，說好種點蔬菜，既能改善生活，又能鍛煉身體。此刻，他們壹個拿著小鋤頭，壹個拿著紙袋種瓜。那個紙袋裏裝著南瓜、冬瓜和黃瓜的種子。
老董認真刨坑，老四認真播種。突然，董局長喊了壹聲:
“嘿，夥計！妳怎麽搞的?不對，不對！”
司主任不解其意，眨了眨眼，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瓜子，”董局長蹲下來，指了指坑裏的瓜子。“妳為什麽把籽口朝下？”
平大為驚訝，怒目而視，問道:“不這樣放，怎麽放？”
“哥們兒！”董毅大聲喲了壹聲，“嘴巴張起來！幼苗向上生長。妳連這個都不懂？感謝妳們林業，妳們種樹都低著頭嗎？”
“哈哈……”平笑了，“妳真可笑，老董！這個瓜子要先生根，再拱土，所以嘴要朝下。幸好妳還是人事主管，那我讓妳選瓜專家怎麽辦？”
老董不服，堅持種子朝上，要把老四埋的種子全部挖出來再放。老四著急，別動。兩個人打得那麽兇，麻雀都大聲飛走了。
就在他們爭執不下的時候，壹個老農領著壹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經過。於是，他們都請老農當裁判:誰對誰錯？聽完他們各自的辯解，老農微微壹笑，咳嗽了幾聲，說:“這個我們不知道。”
當兩個董事在為壹個投訴而爭吵時，老農身邊的小男孩笑了笑，想說點什麽。老農的大手捏在他的小腦殼上，他終於什麽也沒說。
老農把小男孩帶走了。
兩位導演紅著臉繼續爭論。
選自當代1982第4期。
欣賞小說《種瓜》，把種瓜時種口應該朝上還是朝下的爭論寫出來，很有意義，字數不多。
壹個很普通的常識，壹個不需要爭論的問題，實際上已經在兩個大權在握的局長之間爭論過了，各持己見，不得不按照自己的觀點做事。這讓我們想起了生活中很多荒謬的事情:農民無法安排自己在地裏種什麽，卻要根據某些官員的意誌來決定；工人不能決定如何工作，但壹個領導說了算。如果這些“領導”和這兩位書記壹樣，如果我們的事業壹直處於這種狀態，我們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
更有意義的是，當兩位導演向路過的老農抱怨，讓他當裁判時，老農自己也說了壹句“這個我不知道”，也沒讓身邊的小男孩說什麽。老農是不敢說，還是根本不願意說？這發人深省。
這部小說，不到1000字的篇幅，勾勒出壹個小場景，既現實又有象征意義，幾乎是壹部現代寓言。在平淡的敘述中，包含了對生活中某壹現象的辛辣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