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時代的啟蒙:朱
作者:玻璃村
在神聖的夜晚,他走遍了整個地球。荷爾德林
朱作為文化批評家、文化學者、散文家、象征主義者、教授、文體家、知識分子等,因其隱喻寫作的模糊性、尖銳性和批判性而處於爭議的漩渦之中。許多欣賞者孜孜不倦地模仿他的語言(朱昱),但都失敗了,令人沮喪。這次失敗從反面證明了朱昱的不可能性和獨特性。討厭的人只會用“華麗”這個詞來形容他的文筆,卻根本無法理解他的語義,更別說進入他的思想了。深深紮根於文學並從事寫作的博爾赫斯說,“也許,歷史的基調就是幾種不同隱喻的基調。”這是讀者作為人類歷史的圖書管理員的全部觀點。我同意他的觀點。事實上,我們民族的近代史的基調,不僅存在於朱的文本中,而且通過的文本,在黑暗中閃耀著孤獨和啟蒙的光芒。
1語言煉金術師
有些人註定無法穿越朱語的迷宮,找不到船借。目前,那些聲稱窺探了朱昱的秘密並引用了朱昱的批評術語的模仿者們只是了解了朱昱的壹些皮毛。因為這是朱語言中最容易學會的部分。他們只是在文字上糾纏,表面上只借朱式文字,自以為看透了朱式文字的玄機。這種觀點和做法顯然是幼稚可笑的。如“審美疲勞”、“學院派超男”等由“文化口紅”壹詞衍生出來的模擬詞。畢竟這些詞只是模擬詞。這些模擬出來的詞語只是浮在模仿者對文本的批判的表面,並不能和其他詞語壹起構成批判性的殺傷力,從而展現出壹種洞察事物本質的穿透力。為什麽會這樣呢?
因為:“在遙遠的世界歷史開端,鸚鵡模仿人的噪音,而人則試圖模仿上帝的完美。”“這些主人外在特征的復制品並不是真正的藤蔓。“①那麽真正的藤蔓在哪裏呢?好奇心驅使我盯著朱昱聽。我期待著秘密之門為我開啟。當這扇視覺和聽覺的巨門有壹天在我面前打開的時候,我看到了壹條深邃的思想隧道,我聽到了洪鐘這樣的思想家孤獨的腳步。
顯然,朱在創作《燃燒的迷宮》時,的語言和思想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體系。筆者認為,朱語言的最早形成,源於朱對其居住地隨處可見的民族主義權力話語的強烈不滿。在1980年代,的書面語言主要是魯文和毛文(由朱首先提出)。朱是壹個極其罕見的對語言極其敏感的天才。他早就明白了語言和權力的關系。作為壹個具有高度原創精神的叛逆思想家,他的思維決定了他的寫作是對世俗的厭惡和對權力的反抗。他發動了壹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文本是他的堡壘,詞匯是他的彈藥。德國《法蘭克福匯報》曾稱朱為“中國的本雅明”。如果把朱和本雅明都比作潛入歷史的“深海采珠人”,那麽朱就比本雅明多了壹項任務:他必須先在民族主義權力話語時代的冰封中鑿出壹個洞穴,然後才能在歷史的深海中采摘東方古典傳統和西方現代傳統的珊瑚和珍珠。語言的反叛發生了。他來了,他看到了,他炸開了冰,他選擇了它,他給它重新命名。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中壹些普通可見的詞語,廢墟上高高堆起的瓦礫,被他的文字像金匠壹樣秘密地挑選、提煉、提取,以反諷與神諭、戲仿與顛覆、隱喻與轉喻,在朱軾的文本中作出耀眼的新再現。
但是,我要指出,這是朱語言的迷宮。無論誰單方面地糾纏在《朱昱》的能指或所指的迷宮中,都無法達到朱昱想要表達的真理。朱語言的能指和所指時有分裂、異化和歧義,因而富有彈性和生命力,處處打上個人風格的徽記。所以不同的讀者有不同的含義。這是隱喻寫作的結果。隱喻寫作是壹把雙刃劍。壹方面形成作家獨特的風格,另壹方面由於風格的存在,對作品的解讀也是模棱兩可的。卡夫卡就是這方面的壹個例子。同樣,朱的隱喻寫作,壹方面奠定了他在中國當下獨特文體家的地位,另壹方面也阻礙了朱思想的傳播、翻譯和闡釋。這是全球化背景下所有個人寫作風格強烈的人都無法擺脫的困境。
終極真理的揭示者
我只想提壹下神學家、預言家、文化鶴等國內媒體對朱身份的壹個稱謂,那就是已故文學評論家胡鶴卿所說的“文化恐龍”。這個標題雖然誇張、怪誕、似諺語,卻觸及了朱思想的深層,道出了三個不爭的事實,不得不引起我的註意:1朱身上有壹種古代哲學家的野性氣質,而這正是他靈魂中最珍貴的部分。與我們的思維方式相比,朱的思維是狂野的。目前,這種思維方式只存在於少數優秀的思想家身上。由於朱獨特的思維方式,它照亮了自己的文本,清晰地反映了我們被所謂的現代文明異化的悲哀的面孔。
至此,我簡單描述壹下我對野思維的理解。我認為野思維是壹種多值的邏輯軸思維方式,具有感性、想象力和創造力。列維·施特勞斯說:“野性思維的特點在於它的非時間性:它想把世界作為壹個同時的、歷時的整體來把握。而它從這個世界獲得的知識,就和掛在對面墻上的兩面鏡子非常相似。它建立了與世界相似的各種心智系統,從而促進了對世界的認識。”④指出費洛伊德的偉大才華在於他的神話思維。神話思維是個補鍋匠的工作,需要在壹個龐大的、永不異化的想象力基礎上,修補焊接神話。正是這種非時間的直覺讓費洛伊德建立了精神分析的學科。同樣,正是這種非時間性的直覺,使朱的文本呈現出對世界的清醒認識,並確立了他的“廣義流氓學”。⑤有人嘲笑朱把“流氓”二字概括為無知。可惜這就是中國社會最真實的寫照,讓我們很尷尬。他看到的,我們看不到。他理解,但我們不理解。當我們失去了對外界的敏銳感覺,我們就失去了想象力和創造力。我們只知道用記憶積累來掩蓋自己的蒼白,卻不知道如何去觀察、理解、創造、想象。?
在《信仰的誕生》壹書中,朱闡明了自己對基督、佛、老子之道的理解,並以朱式對基本信仰、中間信仰、終極信仰的每壹層次進行了分類:(1)終極信仰:道、神等壹切形而上存在的絕對真理及其代碼;(2)中間信仰:母親、故土、祖先、民族、國家、政黨、權力、各種世俗道德淵源及其法典(如龍);(3)基本信念:(也叫工具性信念)a .生殖器官、性及其法典;b .貨幣,由貨幣及其代碼定義的所有對象。
什麽樣的信仰才是終極信仰?有人曾說朱的終極信仰是壹種模糊的信仰。我認為這是對朱軾文本的誤解。顯然,朱昱繼承了古代漢語高度凝練的特點。他從不重復自己的觀點,也不反復爭論。朱昱是壹種關於未來世界的新聞。他的《洗腳歌》、《流氓的精神分析》、《流氓的盛宴》在進行文化分析的同時,也在壹脈相承地談論這三種價值觀。他鼓舞人心,但他不做判斷。他指導,但不做決定。這與他簡潔的氣質和對先知這個詞的深刻洞察有關:“在我看來,那些真正偉大的先知,比如耶穌、老子、佛陀,壹直都是啟蒙者,堅定地向人們提供真實情況的信息,以及改變這種方式的壹些方法。只有假先知自稱能決定別人的命運,大踏步走向快速衰敗的榮耀。”⑥
正是這壹點決定了朱與本雅明文本的本質區別。本雅明在自己的描述中屬於波德萊爾的“閑人”。童年良好的家庭環境,工業時代文人即將滅絕的意識,有意無意的增加自己話語的“生產時間”,雇主對自己生產的產品的質疑缺失,都導致他們花大量的時間在街頭遊蕩,觀察人群,融入人群,在人群中做孤獨的、貴族的、優雅的休閑英雄。⑦朱顯然不是。他邁著飛快的步伐,目光所過之處,他迅速捕捉到了自己想要捕捉的信息。他沒有閑工夫。他關註的範圍更廣。兩人唯壹的相似之處在於他們的詩歌思維和在批評領域建立壹種新的流派。朱在融入人群,觀察人群的時候,關註的是人存在的意義,以及如何在惡劣的生存環境中拯救自己和他人。而本雅明更多思考的是文人存在的意義,以及商業社會植入都市人的自殺基因。面對傳統的斷裂和傳統的巨大廢墟,本雅明不敢相信,但朱是壹個真正的信徒。尼采宣布上帝已死後,想再造壹個上帝:“終極信仰是,當世界只剩下壹個人的時候,他要起草壹份關於未來的報告。正是這種自助的激情,幫助信徒克服了存在的局限,達到了個人主義神學所描述的最高幸福。”顯然,這是壹種存在主義哲學與個人主義神學的新結合,既包含了西西弗斯神話中西西弗斯悲劇英雄的形象,又包含了朱對個人主義神學的巨大熱情。
3作為藝術家的批評家
桑塔格在回憶羅蘭·巴特的時候,曾經說過巴特面對的是壹個雪茄盒,可以總結出幾種觀點。朱顯然也有這種感應的天賦。只要我們熟悉他的文字,就可以看出,無論什麽,誰,什麽,在他的筆下,壹分為二,三。如果說五四新語運動的五大發明、帝國暴力美學的四大基本原則、女人胸部的三大歷史語義、國家棟梁的權力美學等文章都是得心應手,妙趣橫生,也是和諧的,只是視角獨特,條理清晰,壹針見血。壹個人強大的分類能力從何而來?我覺得這來自於他對美的敏銳感知。好的美學本身就通向分類學的領域。作為批評家,他的批評文本閃耀著罕見的藝術光芒,作為藝術家,他的藝術作品開滿了玫瑰。他對中國的評論界和文學界做出了雙重貢獻。他模糊了批評文本和藝術文本的界限,為中國文學建立了壹種新的文體。作為藝術家,我更願意稱他為批評家。
對於無法解讀朱批評文本的讀者來說,2007年出版的《記憶的紅皮書》是了解他藝術素養的最佳走廊。這本充滿智慧光彩的書,體裁多樣:散文、雜文、書評、先鋒小說和詩歌等。,但都涉及到壹個核心,就是漢字書寫本身。在《書架上的戰爭》壹文中,朱談了他對中國人記憶的看法。“在這個失憶消費天堂,記憶只是陌生人的病態反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意識到,壹個被簡單曲解的時代,需要用內心的生活體驗去修復。這就是為什麽我要回到歷史。”顯然,面對壹個易患健忘癥、充斥著以編花邊、唱贊歌為職能的官方文人的民族,朱試圖用他個人的生命體驗來修補我們千瘡百孔的文化記憶體系。他用自己罕見的寫作才能,編織出獨具特色的原朱式散文:雕琢與倒影、輕盈與沈重、抒情與思辨。這是壹篇具有闡釋力和智慧的散文。正如本雅明所說的普魯斯特的寫作特點,我在此必須引用:他“在記憶的蜂巢中為自己思想的蜂巢建造了壹個蜂巢。”
在小說《燒杯與煉丹術》中,我們第壹次目睹了朱寫的這部小說。這個智者,他不僅洞穿了語言和思想的秘密,也洞穿了寓言小說的開放和拒絕解讀。漢達奇跡書是最讓我震撼的小說。實際上已經超越了壹些曾經被稱為先鋒小說家的先鋒作品。烏托邦式的地名“漢達”象征著難得壹見的含義。小說負載著寓言體裁,卻閃爍著詭異的童話光輝。當手握漢達秘密的王在獄中壹步步引著他的飛口走向他想要觸及的絞索時,我們會發現這個故事是反童話的。那麽“漢達”的比喻是什麽呢?語言?社會?死亡?救贖歷史事件?.....它是開放的,但沒有人能詳盡地解釋它。但是,也和民族記憶有關。
《妹妹》是壹組可以與聶魯達的愛情詩相媲美的詩歌。這組詩是朱對他所熱愛的中國人的深情呼喚。在這組詩中,情欲與敘事的修辭達到了高度的互文性。妹妹的哭聲淒厲悠長,震撼人心。雖然他本人在後記中提出了對中國“盲腸”命運的悲觀預言,但《姐姐》第八章《哥哥的招魂》卻像永不退縮和西西弗斯壹樣透露出他的存在主義英雄氣質:“姐姐,我永恒的姐姐/妳坐在枕頭上,笑得像朵花”。顯然,越來越垃圾的中文寫作是他要搬的那塊巨石。我看到他壹步壹步推著巨石上山,他心愛的“姐姐”位於他的靈魂深處,與他融為壹體。?
4反抗自己的叛逆者
從朱目前撰寫的《燃燒的迷宮》、《喧囂的時代》、《文字的閃電》、《流氓的盛宴》、《記憶的紅寶書》、《古代器物與建築符號解析》系列文章中可以看出壹個有趣的事實:他的語言記錄了《流氓的盛宴》中從1980開始的中國社會變遷。這種話語的改變,顯然是為了交流而對讀者做出的輕微妥協。他的研究對象從終極價值(信仰的誕生、亞洲之痛及其消解模式等系列神學研究文本)到中間價值(涉及國家、家園、權力的《洗腳歌》、《浪子的盛宴》等系列中間價值研究文本)再到基本價值(涉及基本價值的《於陵精神分析》、《民族柱權力美學》等系列研究文本)。他的聲音越來越近,文字越來越清晰,思維(自下而上)和研究方向(由高到低)呈現出有趣的倒鏡像。我更願意把它理解為壹個越來越成熟的思想家的自足平衡,壹個內心強大的哲學家的回溯反思,壹個外界對自身的反抗。或者說,這就是朱在寫作中永葆青春的秘訣:在深深相信終極信仰的同時,不斷調整自己的聲音、語言、觀點、姿態和深不可測的思維方式。
在壹個平庸主宰壹切的時代,舊的所謂知識、思想、文學的先驅們,大多要麽臣服於凡夫俗子,要麽創作活力耗盡,退步到令人吃驚的程度。朱則相反,表現出壹種天才青年所特有的逆向創造,隨著歲月的進步而更加激情澎湃。他的思想越來越前衛,越來越有力,但他並不冒昧激進,而是始終保持著壹種恰當的客觀理性。他是顛覆性的,但不瘋狂。他同時解構和建構。然而,每當同齡的人面對任何壹種前所未有的、獨壹無二的、遠遠超出他們定義的美好事物時,他們總喜歡追溯歷史,用壹句約定俗成的話來贊美他們所發現的。如果美如海倫,中國的巴爾紮克等等。我不贊美這種庸俗的理論。我在等待這樣的壹天,這壹天將被未來的人們所證實:看,這個人,他的作品就像中國的朱!
摘自朱的《燃燒的迷宮》。
漢娜·阿倫特曾稱贊沃爾特·本雅明是“深海采珠人”。參見阿倫特的《沃爾特·本雅明》。
參見《胡鶴卿文集》。
參見列維·施特勞斯的《狂想》。
參見朱的《無賴的盛宴》。
摘自朱著《信仰的誕生》。
參見沃爾特·本雅明的《發達資本主義的抒情詩人》。
摘自朱著《信仰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