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
在童年時代
鄉愁是壹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壹頭
媽媽在那邊。
當我長大時
鄉愁是壹張窄窄的車票。
我在這壹頭
新娘在那邊。
後來,鄉愁是短暫的墳墓。
我在外面
媽媽在裏面。
現在,鄉愁是壹條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壹頭
大陸在那邊。
壹千聲悲嘆
-對鄉愁的欣賞
悲傷可能是讀書人說不完的話題,而鄉愁是從古到今說不清楚的話題,也是說不完的。臺灣著名愛國詩人余光中筆下的鄉愁,跨越了時空的阻隔,從童年到中年,從故鄉到海外到大陸,不斷凝聚,最終爆發。這首寫於上世紀70年代初的詩,如今已成為人人爛熟於心的句子。
但詩人的詩中沒有優美的藻字,更沒有牽強附會的樂句,只有平凡樸實的文字,足以讓人深深感動。“童年/鄉愁是壹枚小小的郵票”。年輕的時候離開親戚出去讀書。想家的時候,只能靠壹封淡淡的信,在紙上傾吐所有的思念。但這張能給媽媽帶來信的小郵票,此刻卻分量十足,“我”所有的心事都寄托在上面,所以鄉愁就是這張小郵票。長大後,為了繼續學業,詩人婚後將去美國留學。兩地隔著浩瀚的太平洋,我要坐油輪來回。這時候,鄉愁全部集中在那張薄薄的窄票上。所以鄉愁不是那張票?船票把作者從異鄉帶到了妻子身邊,不再讓她夜夜在“另壹端”守望。但後來,我媽走了,永遠睡在壹個低矮的墳墓裏。詩人永遠失去了母愛。在痛苦中,作者的鄉愁變成了對墳墓中母親的深深記憶。
作者的鄉愁,隨著時間的變遷,從郵票到船票到母親的墳墓,三段並列卻層層推進。郵票上寫著淡淡的離別傷感,船票上寫滿了濃濃的思念,作者那淡淡的失去親人的悲傷,被埋葬在母親短暫的墳墓裏。前三節的憂慮都是母親和妻子引起的,但到了第四節,作者的意境和思路突然深化和開闊了。祖國不是母親,臺灣省不是離家出走的孩子嗎?於是作者換了筆,意思不再停留在表面:“鄉愁是淺淺的海峽/我在這裏/大陸在那裏。”淺淺的海峽,是阻止鄉愁返鄉的地方。大陸媽媽在“另壹端”,臺灣省孩子在“第壹端”。兩地相對,滿是悲涼。孩子,孩子,妳什麽時候才能跨過這淺淺的海峽回家?此時作者的赤子之心如詩中跳動的火焰,愛國之心躍然紙上。
全詩壹氣呵成,句子短小有力,通俗感人。反復吟唱,其味無窮。就這樣,余光中先生的鄉愁給了讀者無盡的想象和萬千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