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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星:離不開笛子,離不開尺八,離不開重慶兩江的月光。

衛星:離不開笛子,離不開尺八,離不開重慶兩江的月光。

壹個

壹束光線沿著喜馬拉雅山的方向湧入珠穆朗瑪峰頂,雪山蘇醒了。雪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某種回應,也像是對世界屋脊的溫柔關懷。此時珠穆朗瑪峰下,雲雀拍打著翅膀,嘴裏啄出壹點乳白色。他們想在清澈的王國裏畫壹幅夏季至日的素描。

畫面中有壹支悠揚委婉的笛子在不停地移動。像月光灑在納木錯湖上的碎銀,與綠綢裙共舞;像羌塘草原隱秘處的壹條靜靜的小溪,少了怒江的咆哮,多了口才的遮掩,像好朋友壹樣溫暖。就像318路上任何壹個關口的風馬旗,六字真言順著或逆著風的手,快樂地灑向世界各地。

隨著太陽慢慢移動,笛聲越來越近,仿佛來自遙遠的魏晉,很容易讓人在竹林、酒、孤獨和笛聲、笛聲之間建立某種聯系。就像和珠穆朗瑪峰對話,把轉經筒、青稞酒、格桑花、瑪尼堆、藍湖的回聲混合在壹起,把對藏區的態度和吟誦混合在壹起,把稀薄空氣中濃濃的陽光搬進心底,把特提斯古海不打招呼地舉起來,變成對海拔5600米的白崖的致敬和問候。

太陽輕輕地唱著,直到光的尾巴遮住了山的另壹邊。吹笛子的人來自壹個像古書壹樣神秘的地方。裏面的話就像時鐘壹樣,在這個人的心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不停地轉動。如同珠峰大本營永不停息的轉經筒,向世界傳遞著源源不斷的善意和光明。

吹笛子的人選擇了與珠峰保持平行,就像站在起跑線上的運動員,始終與裁判保持壹個側角。或許,選擇與雪山和神靈面對面的對話,不需要那麽急功近利,只需要謙遜和冷靜。就在遙遠的太平洋對面,妳可以看到瓦爾登湖的輪廓,這裏充滿了陽光、草、露水和水。

吹笛子的人叫衛星,是被西北沙塵暴和敦煌莫高窟滲透過來的。在雪之聲裏的壹聲笛聲裏,我聽到了草原的呼喚,聽到了西方人無緣無故離開陽關的傷感。我聽到了納木錯和念青唐古拉山壹起飛翔的願望。我聽到白雲在月亮灣居住時壹朵朵雕刻青花的陶醉。我聽見山間流動的水在圓圓的夕陽下留下壹串馱著駱駝的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大漠裏,風濺黃沙,濺起了濃郁無邊的笛聲。

珠穆朗瑪峰下,遙遠的笛聲和閃爍的星星與藍光的視頻在日喀則上空盤旋,從天上的果盤裏舀出新鮮的果汁,滴落在珠穆朗瑪峰的背面——

這笛聲是進藏途中衛星寫給雪域高原的情書。

就像廣陵散屬於嵇康,雪聲屬於衛星,屬於他的珠穆朗瑪峰,屬於他壹輩子離不開的笛子、尺八、酒和重慶兩江的月光。

有時候,愛上壹個城市,需要壹個理由。

去年夏天,我走進西北的陽關老路,壹陣狂風像惡魔壹樣鉆進我的袖子和血管。本來想去烽火臺看看壹望無際的沙漠和大風是如何對峙的,但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只好匆匆鉆進車裏,任憑風沙在窗外撕咬蔓延。我逃到了平山湖大峽谷。歷經歲月的擠壓、放逐、碰撞,在大峽谷粗糙的外衣下,有壹顆冷靜隱忍的心。它矗立在遠處,像壹個智者俯瞰著河西走廊的過去。尤其是巖石與巖石的關系,就像重慶的兩江,走過了同樣的道路,千百年來念念不忘。

西北地區就是這種情況。我不喜歡藏著掖著,想著什麽肯定會在臉上露出同樣的表情。喜怒哀樂就像川劇的臉譜。我喜歡西北的氣質。就像重慶持續的高溫,人們不裝斯文,穿正裝出入餐廳。而是在路邊找個麻辣火鍋店,壹邊喝山啤壹邊搖蒲扇,把火鍋翻個底朝天。沙塵暴和峽谷的誠實性格就像重慶人壹樣。他們不斤斤計較,不患得患失,他們是紅辣椒和火爐炒出來的坦誠、善良、慷慨。

當來自西北的衛星與重慶相遇壹次,他立刻被這座有著同樣氣息的城市所吸引。當然,除了解放碑和美女,紅巖文化和首都文化,蜀道和三峽,還有啤酒,火鍋,詩歌和濱江路燈。

很有氣質的衛星經常在三巡酒後把尺八、鈸、笛、簫從口袋裏拿出來,有現場版的古典樂器串燒。壹首《告別》由不同的樂器演奏。我在灞橋邊的十裏亭看到了采柳送別友人的悲涼。沂水邊,風蕭蕭,壯士悲壯,壹去不復返;蒼茫的大漠夕陽掛在西邊,然後他的詩消失在關隘的轉彎處,身後只留下蹄印,壹路沿著風沙,跌宕起伏。尺八的音高,笛聲的圓潤飽滿,笛聲的古樸神秘,笛聲的順滑質感,就像壹串串珍珠,被衛星巧妙地串聯起來,隨蜿蜒的兩條河流散落在時間的深處。

衛星的名曲是桃花渡。幽靜的山谷裏,壹朵桃花像蝴蝶壹樣在路邊、在溪口、在曲徑中飛舞。桃葉和桃葉壹樣,不需要過河。但是沒什麽好跨越的,我自己也歡迎妳。癡情的男人,捧著壹縷平淡而均勻的光,導致相思的心情,等著低眉輕嗅的女人,等著水落花出的消息。

感情在指尖傳遞,笛聲拔地而起。竹子,在緩慢的時間和繽紛的範圍中度過。六個笛孔是陣雨開始歇息的夜晚,清新的露珠閃現迷人的眼神;是滴滴答答的駝鈴,鋪天蓋地,留下壹彎孤煙的月牙兒。今夜,桃花渡的笛聲吹響了壹片湖水,那人在昏黃的燈光下等待。

不同的場景被衛星解讀出不同的含義。戈壁灘,在笛聲和笛聲中,淌著奔馬的雄壯。小橋流水的江南,衛星賦予了高低起伏。在壹望無際的草原上,衛星散發著隨風飄揚的旗幟的沈穩和豪氣。黃河在若爾蓋草原上蓋了厚厚的郵戳,笛聲鋪天蓋地。輕舟已過萬重山三峽,衛星在高處吟誦,笛聲笛聲中抑揚頓挫清亮。此時,山城的月色給嘉陵江塗上了壹層金粉,笛聲和簫聲漸漸安靜下來。

壹快壹慢的音色,像瀑布推著山走。

安靜的旋律是鳥兒離開家鄉的心情。

放松的節奏是雨打芭蕉的敘事。

壹個輕松的指法,是清晨布達拉宮白色外墻上掛著的第壹縷光線的聲音。

吸氣吐氣,立秋的眼神裏充滿了復雜的感情,壹半包裹著夏天的故事,壹半寄托在雲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