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通過引用詩歌和聖經來表達厭戰的主題
從海明威對小說《永別了,武器》標題的推敲中可以看出他對用詞的精心選擇。在放棄了32個擬題之後,海明威從喬治·皮爾的詩的題目中找到了小說的題目——永別了,武器。與喬治·皮爾探索愛情的主題不同,海明威的小說標題揭示了壹個事實:戰場上沒有所謂的榮譽和榮譽,愛情終將消亡。小說的標題可以理解為《永別了,武器》或《永別了,愛情》,這使得小說中戰爭與欲望的主題躍然紙上。美國小說家菲茨傑拉德曾說,“壹個作家的文風往往表現在他對語法、句式和用詞的選擇上,兩者同等重要。文辭是更深層次的語言學視角,既能深化已有觀點,又能提供新觀點。”字與句相得益彰,使文學作品煥發出新的光彩。
海明威曾在1939寫信給俄羅斯文學評論家伊萬·卡什金:“我們都知道戰爭是不好的,但有時人們不得不去戰鬥。但戰爭是可怕的,任何否認戰爭的人都是在撒謊。”在小說《永別了,武器》中,主人公的戰爭觀逐漸從旁觀者轉變為逃避者和反對者,這可以從海明威精確的用詞、詩歌和聖經語錄中得到印證。
以小說主人公弗雷德裏克·亨利(以下簡稱亨利)為例。起初,他對壹戰還抱有幻想,認為戰爭和死亡離他很遠。亨利對1917年春天那場戰爭的印象很模糊,更像壹個旁觀者。海明威在獨白中三次使用“也許”這種虛擬語氣來描述亨利對戰爭和死亡的不確定性。
亨利在前線受傷後,住在米蘭的療養院進行康復治療,受傷後不得不重返前線。就在動身去火車站之前,他對他的情人凱瑟琳說:
我總能聽到它從後面傳來。
時間馬車匆匆駛來的聲音
(《永別了,武器》,第158頁)
海明威在《致狡猾的情人》中引用了詩人安德魯·馬維爾的壹首詩,生動地描繪了亨利與凱瑟琳的告別。顯然,亨利對這場戰爭的態度已經從冷漠變成了厭惡。戰爭不再是與他無關的事情,而是讓他與愛人分離的殘酷折磨。他不願重返軍隊暗示了他在愛情和戰爭之間的兩難境地。
凱瑟琳在拿亨利開玩笑時也引用了文學作品。她開玩笑說亨利是“失業的奧賽羅”。(《永別了,武器》第260頁)當亨利看透戰爭的殘酷本質,逃離軍隊時,他發現自己壹無所有:因為遠離戰爭,他的軍銜和收入都失去了。《奧賽羅》是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之壹。海明威通過凱瑟琳的臺詞類比預言了《永別了,武器》的悲劇結局,譴責了戰爭對人性的破壞。
除了引用詩歌和文學作品,海明威在《永別了,武器》中還引用了大量聖經典故來反思戰爭對人類靈魂的摧殘。亨利的室友意大利軍醫雷納爾迪通過喝酒找樂子來發泄做太多手術的壓力。以下是勒納爾迪與神父的爭執:
“妳為什麽吃肉?難道妳不知道今天星期五應該齋戒嗎?”雷納爾迪對牧師說。
“今天是星期四。”牧師回答道。
“妳騙人,今天是星期五。妳在吃耶穌的身體,上帝的肉。我知道,這是奧地利士兵的肉,這是妳吃的東西。”
(《永別了,武器》,第176頁)
眾所周知,意大利是羅馬天主教國家,羅馬天主教徒要在星期五齋戒。盡管神父借口“今天是星期四”,但雷納爾迪還是鬧事。可見戰爭已經把樂觀幽默的醫生變成了攻擊弱勢同胞取樂的紙老虎。
《聖經新約》第26章記載了門徒彼得在園子裏試圖把耶穌從羅馬人手中救出來的故事,但耶穌拒絕了。亨利的無神論與牧師的羅馬天主教宿命論形成鮮明對比。神父把希望寄托在上帝身上,希望上帝保佑意大利獲勝。亨利認為,我們不應該被動地接受命運,而應該為更好的生活而奮鬥。海明威喜歡閱讀《聖經》,並經常在寫作中引用《聖經》典故。董恒勛認為,“海明威借用了《聖經》的寫作特點:直截了當,不做作;少用形容詞和副詞修飾;句子結構簡單;用具體生動的詞,不要用抽象的詞。”
總之,海明威在《永別了,武器》中引用詩歌、文學作品和《聖經》的目的不是為了增加小說的文采,而是通過選詞來加強對戰爭摧殘人性的譴責。
第二,通過專業術語揭示戰爭的殘酷本質
作為壹部優秀的戰爭小說,《永別了,武器》包含了許多與武器、軍銜、急救、醫療相關的專業術語。小說中出現的軍事術語有助於讀者真實感受硝煙彌漫的戰場,更好地審視戰爭的血腥本質。
亨利受傷前,在戰壕裏和四個機械師討論炮彈的規格:
" 420口徑的迫擊炮"賈伍德說。
"山裏沒有420口徑的迫擊炮."我說。
“敵人有壹挺大型斯柯達機槍。我見過彈孔。”
“直徑305。”
(《永別了,武器》,第58—59頁)
如果不查專業詞典,恐怕很少有人知道“mortar”是德語拼寫。“斯柯達”是第壹次世界大戰期間捷克壹家兵工廠的名字,戰後被改造成壹家汽車工廠。“420”和“305”描述了殼的直徑。海明威運用準確客觀的軍事術語,為讀者營造壹種身臨其境的氛圍,與主角壹起體驗緊張的戰爭環境,產生* * *聲。在描述凱普萊特撤退的章節中也使用了這種寫作技巧。由於對戰敗和撤退的描寫過於現實和壓抑,二戰期間意大利法西斯政府甚至禁止了小說《永別了,武器》的出版,這是海明威準確刻畫戰爭場景並取得完美效果的又壹例證。
作為戰爭的產物,受傷、手術、死亡都是不可避免的,而戰爭的殘酷被醫生在野戰醫院做手術時說的醫學術語表現的淋漓盡致。
“左大腿,右大腿,左膝蓋,右膝蓋,右腳多處表皮擦傷。右膝和右腳嚴重受傷。頭皮撕裂傷...顱骨骨折。請註射破傷風疫苗,並在腿上畫十字。謝謝妳。我先清洗傷口表面,然後沖洗,再包紮傷口。妳的傷口結痂了。最好不要喝太多白蘭地。如果有骨折,沒有人希望傷口發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