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名是萬物之始。
鳥兒在湖上飛翔。
龍符湖3萬畝寬的水域、地標性的水上會議中心、生態風景島等景觀被碧水環抱，蘆葦香蒲相鄰，小河裸露。灰鶴、鸛、野鴨爭食爭巢。湖的南邊是李記，老子曾在那裏住過。相傳老子騎牛經單身父親孟祝澤畔，見四周靜謐古雅，煙波浩渺，雲煙蒸霞，負抱陽，以為氣平，遂在此住了九年。每天，他都陪伴在湖邊，聽著水鳥隨風歌唱。在與天地獨處的日子裏，他明白了什麽？這是壹個謎。
在蘆葦叢中，我聽到了蘆葦鶯的聲音。白鷺站在沙洲上，領頭的壹只在空中飛翔，其他的緊隨其後，在空中劃出壹道美麗的弧線。“看，多漂亮的鳥啊……”同路人小聲驚呼。我的目光被尖叫聲吸引住了，那只水鳥，披著深黑色的羽毛，機警而幹練，瞪著壹雙黑豆般的眼睛，朝遊船望去。
導遊說這是湖中常見的水鳥——黑色水鳥。龍符湖水域廣闊，是鳥類的天堂。據說常見的有30多種。在眾人的贊嘆聲中，我靠在船艙裏，尋找著黑水雞的身影，腦海中回想起許多往事。
小時候，我家西邊有個池塘，北邊是壹望無際的稻田。當稻苗生長時，水鳥的後代相繼出生。那時，我喜歡在田野裏漫步。大地壹片寂靜，莊稼老老實實地跟著季節的手，奔向各自的時辰。他們總是知足常樂，但最難滿足的是人。挖土的辛苦會導致各種不開心，會讓女人在狹小的空間裏喋喋不休。她們把痘痘變成口水和眼淚，在自己的男人或者親密的同伴面前展示。然而，在田間，妳能在壹朵盛開的蒲公英面前哭泣，或者在幾只勤勞的螞蟻面前抱怨嗎？我不能。所以相對於城市生活的復雜，農村堅持自己的原則。壹年又壹年，從出生到死亡，壹切都簡單有序。
夏天的壹天，突然想去自己的地裏看看。作為不速之客，它沒有讓我失望。飯還沒到膝蓋就要露出耳朵了。稻田變成了立體的畫面，每壹顆水稻都在盡力向上伸展。沒有人能估計土壤中含有多少能量。田埂又窄又短。舞臺何時該交接，似乎很清楚。我正想著它，突然，壹只黑色的鳥出現在我面前。我沒有註意到它是從哪裏來的。是只小雞。它非常小，全身都是毛。我停下來，生怕壹擡腳就能把它嚇跑。它也停下來，用黑豆壹樣的眼睛盯著我。歪著頭四處張望。它似乎能告訴我是否有援軍。我在田埂上遇到壹只鳥。我來過這裏無數次了。鳥和昆蟲，包括牛和羊，看到我就跑了。現在，它站在那裏，似乎沒有屈服。我們體型差異很大，但我們都是孤獨的。我迅速用人類的智慧判斷對方的實力:我有十幾年的人生經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能跨過山脊，它卻不能；它能飛快地飛上天空，而我不能。心裏突然有點慌——面對壹個未知的、不明身份的對手的慌。我沒見過這種鳥，更別說推斷它的到來是吉祥還是兇猛了。記得前年，我家泡桐樹上突然掉了壹只鸚鵡，我見多識廣的二叔正好去拜訪。父親讓他鑒定壹下。他用手搭起涼棚，擡頭看了很久，然後搖搖頭，壹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我家。搖頭的動作和那個神秘的身影至今還是個謎。
謎團至今未解，每每想起，眉宇間都不由自主地形成壹個心結。我不知道對面的小鳥是否也在進行這樣緊張的心理鬥爭。時間似乎停滯了。在廣闊的田野裏，所有的人、樹、莊稼、雜草和昆蟲都消失了。舞臺聚光燈下，只有我和它。其實我們不壹定要成為敵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就像童話裏寫的，世界是壹個整體，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我被困在原地，無法前進或後退。我的緊張和尷尬壹定被它看穿了。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它瞥了我壹眼，俯下身，消失在稻田深處。壹場對抗，就這樣消失於無形。山脊是空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我松了壹口氣，仿佛聽到了它從稻叢深處發出的咯咯笑聲。
後來，我經常想起這件事。這只可愛的小鳥機智地解決了我在陌生人面前的尷尬。我壹個人把這件事埋在心裏，從此學會了善待每壹種生物。
水田靠近池塘，入秋後需要防鳥。平時在稻田周圍拉幾根麻繩，掛幾個塑料袋，裝做威風凜凜。塑料袋有很多種，如紅色、白色、藍色等。，國旗在風中搖曳。風很大，發出嗚嗚聲。父親還紮了兩個稻草人，大部分都用舊稻草紮成了褐色。稻草人戴著破舊的蘆葦帽，穿著他父親擊落的夾克，當風吹來的時候，他們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稻草人綁起來，壹個稻田放在北邊，壹個放在南邊。從遠處看，是這樣的。敲了敲臉盆。臉盆被堿損壞多年，所以敲的時候聲音發散，有金屬的響聲。
驅鳥的任務基本上就交給我了。準備壹根長竹竿，來到田裏揮舞幾下。當陽光不好的時候，移到陰涼處，玩妳自己的遊戲。
自從那次見面後，我常常覺得，我有壹個朋友，在荷塘邊的蘆葦叢裏遇見過我壹次。它在成長，它不卑不亢，對這個季節充滿了熱情和好奇。這樣的朋友來吃點飯我也不心疼。
我父親是這麽想的嗎？每年秋天，水稻成熟的時候，池塘旁邊的水田裏總有幾條田埂被水禽吃掉，只剩下光禿禿的莖稈。媽媽總是生氣，爸爸卻說:“吃壹點。它們也是生物。如果我們必須活下去，他們也必須活下去，對嗎？”
所謂的善良，無非是睜壹只眼閉壹只眼。每個人都可以享受大自然的饋贈。龍符湖邊有這樣壹個農民嗎？我想壹定有，不然水邊怎麽會有那麽多鳥，它們的歌聲怎麽會那麽清新響亮？走遠了，蘆葦在地平線上已經成了墨色的痕跡，但在我的眼前，似乎壹直有壹雙黑豆般的眼睛在閃閃發光。站在沙洲上，它看著我們遠去，溫柔而不卑不亢。似乎我已經習慣了春天去秋來，我也知道如何相聚和離別。
2.丈夫只住在房子裏，但他和丈夫壹起去。
爺爺老宅的房梁上有兩樣東西至今讓我印象深刻:壹個是掛在竈膛上方的荊棘樹，壹個是掛在燕子窩下方的帽子。每天早上，我總是被奶奶拉風箱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看到蓋子上面的熱氣，壹簇簇，飄起來，遇到橫梁上掛著的荊棘樹就散開，房間裏就會有壹種溫暖的感覺。荊棘樹吸收草灰，隔年更換。至於帽子，是掛在巢下撿燕子糞的，也是壹年清洗壹次。燕子喜歡勤勞的家庭，老家的人以住在燕子家為榮(奶奶警告過我們很多次不要捅燕子的窩，不然眼睛會瞎的)。所以木門上方的橫梁壹般會留有縫隙，方便燕子自由活動。村民愛燕子，自然愛惜它的窩，掛個帽子，兩全其美。燕子就是這樣壹種鳥，勤快，樸實，不吵不鬧。帶春泥，吃害蟲，對故居主人有忠誠的眷戀(每年春天來的時候都值得期待)。晚上睡覺，人和鳥睡在壹起，誰也不難受。家裏有客人，主客互致問候，促膝談心，喝酒猜拳，梁上的小燕子受不了喋喋不休。在這樣的情況下，壹切似乎都是幸福的。
那時，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熱烈的。鄰居們互相贈送新摘的杏子(有絨毛)、新挖的壹筐筐花生(粒間有細沙)和新撕的老玉米。把整棵向日葵穿過墻。秋天，不，盛夏，家家戶戶都掛滿了貝殼。
無獨有偶，在單縣曹店村，我也看到了這樣的老房子。屋頂的屋檐瓦已經剝落了很多，露出了裏面厚厚的草。木門窗，磚做地基，土坯做墻體，大門兩邊的春聯已經泛白，似乎沒人住過。出於好奇，我推開了虛掩的門。擡頭望去，忽然看見梁上有壹只燕子窩，下面掛著壹頂帽子。剎那間，許多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那是老君廟前“道引有形外世，思入變態”的玄機嗎？是“自古黃河詩書多，善為天下第壹曲”的悲憫嗎？是“千裏平原春意盎然，動人故事層出不窮”的光輝與豪情？也許，也許這個表達並不能完全描述那種味道。
房子破舊，但房梁下的帽子很醒目。我想，壹對燕子每年春天都會準時歸來，它們不遠萬裏為了壹個相守的承諾。他們飛了進去，發現原來家的主人還在，他們的窩還在。那壹刻，他們是否有了牢固的歸屬感？而故居的主人出門回來，等著泡壹壺茶。忽然，他聽到梁語的鳴叫，他想花開花落年年有。他等待的世界還在，他的家還在，他還有力量守護著這個小窩，直到老熟人再次來陪伴他。會不會有壹種解脫和感激？
臨近中午，走訪了幾個項目後，我們被告知用餐地點在曹甸村，據說是素食。我不禁好奇素食是什麽——大概就是農家樂之類的野菜野蔥之類的零食吧！漸漸接近目的地，首先看到的是幾個女人捧著壹把饅頭向村禮堂走去。我們跟著這些人的腳步走進禮堂，看到了這樣的場景:村裏的老人和孩子聚在壹起吃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身穿紅色背心的誌願者穿梭在人群中，分發饅頭和湯菜。吃飯的人很多，但是每個人都有固定的用餐位置，所以忙而不亂。我問身邊壹個老太太:妳在食堂吃多久了？自己付還是村裏付？如果妳生病了，妳不想吃食堂的食物。妳能打開壹個小爐子嗎？阿姨很認真的回應。
當我辭職不再打擾他們吃飯的時候，我的心被這種莫名的感覺感動了。我們壹行人也被安排在另壹個房子裏，門口掛著壹塊木牌，上面寫著:“曹甸村留守兒童學校”。走進去，有方桌板凳，每人壹盤豆腐白菜，兩個饅頭，壹碗山藥銀耳粥。食物很美味，我真的很餓。白吃了壹頓，聽村裏負責人介紹情況，才知道村裏食堂的來歷。這裏很多年輕人外出打工，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村裏的李先生來首都打拼，後回到家鄉創業造福百姓。食堂所有的食物和飲料都是他壹個人提供的。壹天兩餐，食物多為時令蔬菜，清淡健康。大家聚在食堂吃飯，邊吃邊聊，也很熱鬧。據說幾個月後，村民們不僅愛上了素食，而且變得正常了。起初，所有的做飯任務都是村民自發完成的，所有的工作都白費了。時間長了，大家都很內疚，給負責做飯的廚師發工資。“讓老人們老有所養，老有所依”，儒家倡導的大同社會在曹甸村的食堂實現了。
在曹甸村的村務公開欄裏，我註意到張貼的“榮譽榜”。記載著村裏的捐款捐物，敬老事跡，為村裏和父母做的好事。午後的陽光明媚，光榮榜上的字跡格外醒目。那是徽章。不要別在村人的裙子上。值得大家驕傲。“光榮”和“善良”這兩個字有著不變的情意。這種善應該是太陽吧？從東方升起，放射出光彩，給別人光和熱的同時，也把妳的人生照得清晰透徹。突然，我想起了老屋房梁下的燕窩和帽子。我想，那些在外打工的遊子，他們在異鄉漂泊，把自己放在遷徙的隊伍裏，腳下帶著家鄉的壹片泥，心裏裝著放不下的思念。城市的塵埃正在狩獵。什麽是善？所謂的善良，無非是對妳體貼入微，讓所有的人，無論老少，都可以依靠。這樣，所有跟隨季節腳步的人都會感到安心。
3.成功就成功了，但是人家說我自然。
當我即將離開曹甸村時，我遇到了誌願者中的小美女千千和另壹個女人。他們提著壹桶桶蔬菜出來了。我感謝他們的辛勤工作，並邀請他們合影留念。他們欣然同意。當我打這篇文章的時候，我仍然記得他們臉上的笑容。在四月明媚的陽光下，樹木正在生長，枝頭的果實也初具規模。這些熱心公益的人臉上都有壹種亮色。比如這種善應該是月牙兒吧？它散發著來自天空的燦爛光芒，播撒著世界的每壹個空間，溫暖著心靈的角落。
而這樣的眼神，在菏澤的土地上似乎也經常見到。在孔子學院，在曾子紀念館，在周子琪紀念館，在定陶，在成武...因為這個樣子，這片土地上自然湧現出了那麽多大師。我壹個個寫下了那些光輝的名字:單鵑、老子、曾子、伯樂、劉邦、呂後、四君子、周子琪以及現代的英雄和凡人。他們，為這片土地，提供了深厚的底蘊，讓每壹個走近她的人都會感到敬畏和感嘆。
帶著深深的敬意和眷戀，我們離開了菏澤。在這岸邊，我看到這裏的清晨，像爺爺壹樣的人帶著孫子去上學，在車鬥裏，壹只綠色的羊穩穩地站著。機械師攤開他所有的設備，太陽從東方來，他的鐵盒發出明亮的光；母親把兒子褲兜裏的零碎東西拿出來，把褲子泡在盆裏；白發翁采了新鮮槐花；貽貝慢慢爬行，晴天出來曬太陽。壹個個閃亮的名字，壹個個紮實的故事，還有壹雙美麗的眼睛。另壹邊，2000多年前的這片土地，哲學在東方生長，鐘聲響徹曠野。老子從來不騎青牛(候鳥每年飛回來，翼下帶著奇異的塵埃。理想主義、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就像深埋在地下的種子。)村裏的房子從窗前經過，還是自己喜歡的顏色——黑檐黑瓦層層疊疊，就像老狼寫的道德經，壹章兩章三章，直到無限。而這壹章的文字，這壹章的文字培育出來的精神，變成了暖風、晶瑩的雨露、濕潤的露珠，為這片土地、我們的民族提供了永恒的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