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淡定地說,這是壹個不適合詩歌生長的時代,即使是在曾經被譽為詩歌搖籃的大學校園裏。
在南方的廣東,中山大學舉辦的“廣東省大學生詩歌邀請賽”至今已舉辦七屆。這種感人的虔誠和堅持,我們似乎略有欣慰。然而,看著這些獲獎的詩詞歌賦,壹種“壹代不如壹代”的感覺油然而生,讓我們不得不面對這種無奈的尷尬。
如果南方的文化底蘊終究不如北方深厚,那就看看北大吧,它永遠是新詩的源頭。這種現象並不樂觀。《1978——1988:北大詩選》的出版確實讓我們興奮了壹陣子,但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樣壹個事實,從整體上看,這本詩集更多的是對過去詩歌輝煌的懷念,而在校學生選的作品屈指可數。這不免讓我們產生疑問:這本書的出版是當代校園詩歌復興的前奏,還是向當代校園詩歌致敬的最後壹曲挽歌?
今天,我們可能偶爾會懷念壹些死去的文字,被校園詩人對青春的熱情和對理想的執著所感動,但這只是“偶爾”,更多的時候我們是在遺忘。在商品經濟意識無孔不入的今天,校園曾經是“純文學的天空”,那些激動人心的青春詩篇終將成為褪色的記憶。兼職、學計算機、出國等等這些現實的東西充斥著我們的頭腦。激烈的社會競爭,理性意識的增強,不可避免地讓我們變得現實,變得世俗,連詩歌的原動力——愛情也不再流行。想想曾經“校園詩人”的稱號贏得了多少贊賞的目光,而現在,校園詩人變成了“才子”和“瘋子”的混血兒,其中包含的調侃味道比壹點點贊美還多。
或許,當年我們很多人對詩歌是那麽的熱愛,甚至今天我們依然對它深感關註。現在他們不寫詩,也不讀詩,就是為了抵制現代流行的但又不知所雲的文字。校園不是封閉的天堂,壹直以來都和社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詩歌也是如此。從五四新詩革命開始,到70年代末的朦朧詩運動,再到今天的後新詩潮,這些重大變化都對校園歌曲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後新詩運動深受後現代主義的影響。後現代主義詩人往往表現出對非選擇性技巧的偏愛並願意突出那些沒有吸引力的東西,拒絕相信優雅的形式可能帶來的舒適,這對於仍然充滿幻想和美好期待的校園學生來說無疑是無法接受的。同時,後現代詩人對貴族傾向的否定,對平民意識的張揚,對文化的漠視甚至褻瀆,對藝術觀念的沈浸和無序,都是為了反對任何以中心化或建立規範的意圖。這些對於接受過傳統教育,社會經驗很少的大學生來說,無疑是格格不入的。後現代主義對傳統浪漫宣泄的排斥,對神聖的冷漠和漠視,自然激起了傳統道德的反感和抗議。如果說從古典詩歌轉向現代主義創作是壹種艱難的選擇,那麽從現代主義創作轉向後現代追求則是壹種痛苦的轉變。這種改變的代價是巨大的。越來越多的朝聖者逐漸離開這片神聖的領土,拒絕他們的幹預。獨自守著這片領地的拓荒者把文字的圍城築得越來越高,外人再也看不到裏面的風景。
我無意評判,也判斷不出這是壹種失落,也搞不清到底是我們背叛了詩歌,還是詩歌拋棄了我們。我才清楚地知道,詩歌正在漸漸離我們遠去。
風帶走了世界的光。壹個校園詩人看著壹首越來越陌生的詩,痛苦地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