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血液,我們的音樂,我們的國家——所有這些都將在新自然和靈魂自然的溫和存在中得以延續。在這個沒有人類精神的王國裏,每棵樹都會是女神,每種現象都會談到自己的變形。
別說了。為什麽?當太陽滿懷著對回歸的渴望,穿著短挽具奔向自己的家時,誰能阻止它呢?給它壹首頌歌不是比乞求施舍更好嗎?
他什麽都不懂,
像孩子壹樣懦弱膽小,
對他來說是陌生人,
用網捕獲的野生動物和魚...
感謝“陌生人”,感謝妳對舊世界的感人關懷和溫柔守護。舊世界“不再是這個世界”,它已經完全投入了對即將到來的變形的渴望和準備:
壹想到最悲傷的夜晚,
在城裏的那晚是我的最後壹晚。
當我記起與所有道路分離時,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眼淚還是會從眼睛裏流出來。
是的,舊世界“不是這個世界”,但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有活力。文化成了軍營:我們有的不是飯是鍋飯,不是房是房,不是衣是蓋布。我們終於贏得了內心的自由,真正的內心喜悅。我們像喝葡萄酒壹樣喝陶罐裏的水,我們更喜歡修道院食堂裏的陽光、蘋果、面包和土豆,而不是酒店裏的。從今以後,我們不僅要解除肉體的饑餓,還要解除精神的饑餓。現在人們不知道的只有肉體的饑餓,只有精神的食糧。對他們來說,文字就是肉體,普通的面包就是幸福和秘密。
現在的人分為文字的朋友和敵人,其他所有的劃分都因這種劃分而黯然失色。真正的羔羊和公羊。我幾乎感覺到了來自世界敵人的不幹凈的羊的氣味。後者在所有嚴重分歧中提出的論點在這裏完全合適:我的對手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正如法國大革命所理解的那樣,國家制度的世俗化進程並沒有因為政教分離而停止。社會的轉折帶來了更深的世俗化。
國家和文化之間新的有機關系的類型類似於每個封地中王子和修道院之間的關系。顯而易見,王子們支持修道院進行磋商。國家對文化寶藏的曖昧態度,使其完全依賴文化。文化寶藏裝點著這個國家的政治體系,賦予這個國家色彩和形式,如果需要的話,甚至賦予性別。在國家建築、墳墓和門樓上的銘文可以保護國家免受時間的破壞。
詩歌是壹把犁,它能犁開時間,讓時間的深層和時間的黑土朝上。但也有人類不滿足於現在的歲月,懷念過去,像壹個渴望時間處女地的農民。藝術革命必然導致古典主義。不是因為大衛拿走了羅伯斯庇爾的收成,而是因為土地有這樣的欲望。
經常有人說這樣好,但那是昨天。而我想說:昨日未生。昨天並沒有真的發生。我希望奧維德、普希金、卡圖盧斯再次出現,但是歷史上的奧維德、普希金、卡圖盧斯都滿足不了我。
令人驚訝的是,所有的人真的都和詩人糾纏在壹起,分不開。就像讀了就懂了。用今天的話說,克服。壹點也不。卡圖盧斯的銀角“我們渴望亞洲的光明城市”比任何未來主義的謎語更能折磨和擾亂人們。這句話不是用俄語說的。但是這句話應該用俄語說。我引用壹首拉丁詩歌,因為它顯然會被俄羅斯讀者理解為壹個必要的類別:祈使語氣在其中更加突出。但這也是所有詩歌的特點,因為詩歌是古典的。詩歌應該理解為應該是什麽,而不是已經是什麽。
所以,從來沒有詩人。我們擺脫了記憶的負擔。但是有那麽多快樂的預感:普希金,奧維德,荷馬。壹個戀人在沈默中偶然發現壹些溫柔的名字,突然想起這壹切都發生過:文字,頭發,公雞。公雞在窗外啁啾。這已經是奧維德的詩了,壹種重復的快樂占據了它,壹種令人眩暈的快樂:
就像喝深色水壹樣,我喝混合空氣,
時間被犁頭犁出,玫瑰變成土地。
所以詩人不再害怕重復,很容易被古典美酒陶醉。
對壹個詩人來說是真的,對所有詩人來說也是真的。不需要創造任何流派。沒必要發明自己的詩學。
詞的生命中有壹個英雄時代。言語是肉和面包。文字分享面包和身體的命運:苦難。人們餓了。這個國家更加饑餓。但有壹樣東西越來越饑渴:時間。時間想要吞噬這個國家。傑爾查文刻在石碑上的威脅像號角壹樣響亮。誰能把這個詞撿起來給時間看?沒有什麽比列昂捷夫的拜占庭國家更饑餓:它比壹個饑餓的人更可怕。憐惜否定詞的文化——這是壹個當代詩人的社會道路和成就。
應該傾聽的人心中有時間,
就像妳的船正駛向深淵...
不要要求太多的素材,具體的,來自詩歌的素材。這也是壹種革命的渴望。壹種監督馬匹的懷疑。為什麽壹定要用手指摸?最主要的是,為什麽把文字和事物混為壹談,把文字和所指的對象混為壹談?
東西是這個詞的主人嗎?文字是靈魂。活字不是指物體,而是可以自由選擇這樣或那樣的意義,物體和可愛的身體就像選擇住所壹樣。文字圍繞著事物自由遊走,就像靈魂圍繞著壹個被拋棄卻沒有被遺忘的軀體旋轉。
關於事物的壹切也可以用另壹種方式用圖像來表達:
抓住壹個美好的詞,掐死它!
如果妳能寫,如果妳能寫,妳就能寫出沒有形象的詩歌。當壹個盲人用他看得見的手指觸摸他親愛的臉時,他立刻認出了那張臉,所以喜悅的淚水,真正因彼此認識而喜悅的淚水,將會在長期分離後從他的眼中滴下。壹首詩靠它的內在形象和出現在書面詩之前的聲音的形式模塊生存。還沒有壹個字,壹首詩已經在響了。這是內心的意象在響,這是詩人的聽覺在觸動它。
只有相識的瞬間,才讓我們覺得甜蜜。
現在似乎出現了壹種類似基督教祈禱文的沈默現象。在神聖的狂熱中,詩人在用所有時代和文化的語言說話。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就像死者的房子對所有人開放壹樣,舊世界的大門對公眾完全開放。突然間,壹切都成了公眾的財產。走過去,妳可以把它撿起來。所有的迷宮,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禁區,所有的地方都可以通過。詞從七柱變成了千柱笛,充滿了各個世紀的靈氣。沈默最美妙的地方在於,說話的人並不理解他所講的語言。他說壹種完全不懂的語言。每個人都以為他在說希臘語或迦勒底語。有壹種東西與博學完全相反。今天的詩歌,盡管內部錯綜復雜,精雕細琢,卻依然天真無邪:
請聽這首簡單的歌…
我認為當代的綜合詩人不是魏爾蘭,而是某種文化的魏爾蘭。對他來說,舊世界的壹切復雜都是普希金的笛子。思想、科學體系和國家理論在他體內歌唱,就像夜鶯和玫瑰在他前輩的體內歌唱壹樣。誰說革命的起因是星際空間的饑餓?小麥應該在太空播種。
(劉譯)
註意事項:
原文是拉丁文,錄自奧維德《哀歌》第三首,卷1。
原文是拉丁文,摘自卡圖盧斯的壹首詩。
傑爾查文(1743—1816):俄羅斯詩人,俄羅斯古典主義的代表人物。
俄國斯拉夫理論家列昂捷夫(1831—1891)主張俄國應該親近東方,實行所謂的拜占庭主義。
杜馬(約760-823):約公元820年拜占庭起義的領袖。
原文為法文,錄自魏爾蘭《詩藝》。
原文為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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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彼得堡、音樂、時間、文字、文化等關鍵詞出現在曼德爾施塔姆的文章中,我們壹點也不會感到驚訝。如果妳了解他,妳就會明白。作為俄羅斯文化融合度最高的城市,彼得堡濃縮了其歷史的各個階段,既保留了普希金黃金時代的記憶,也保留了世界文化的影響。作為“世界文化的傳承者”,曼德爾施塔姆宣稱,從街邊磚縫裏擠出來的快樂草是衡量現代化的標尺,所以彼得堡可謂世界上最先進的城市。城市的磚石雖然堅硬,但新時代的氣息卻能從無縫的縫隙中鉆出來,精神性不可阻擋。生命、音樂和詩歌在這種精神性的本質中共同延續。
然而,詩在世俗生活中蒙塵,文字在軍營般的現實中成為苦難的面包,散發出難聞的氣味。現實把文字的意義固化了,變成了具體的物質和剛體。而象征主義詩歌崇尚意象,把文字層層裹在繭裏,讓詩歌幾乎窒息,慢慢失去了生命。曼德爾施塔姆痛心地指出,文字被視為血肉之軀,分擔其苦難命運。詞的生命中有壹個英雄時代,詞被視為物。然而,在詩歌的語言中,詞只是詞本身,而不是所指對象的表達者。“不要對詩歌要求太多的東西、細節和材料。.....為什麽壹定要用手指摸?主要是,為什麽把文字和事物混為壹談,把文字和所指的對象混為壹談?”詩歌不是有形的物體,它是靈魂。構成詩歌的文字也是活的靈魂,是自由的,有選擇的權利。
飯菜成了壹鍋飯,房間成了衣櫃,衣服成了蓋布。但造成語言物化和文化毀滅的不僅僅是國家制度,還有打著藝術旗號的詩歌流派,他們把語言固化了,用意象束縛了語言,用過於牽強的神秘意象束縛了語言的翅膀。詩歌應該是超體裁、多義、未完成、超時間的音樂。曼德爾施塔姆從壹開始就知道他會與象征主義背道而馳。關於詞,阿克梅學派提出了“自由詞”,強調語言意義的自由選擇。曼德爾施塔姆認為,語言是壹種歷史現象,與文化密切相關,“詞語的自覺意義”是詞語存在的整個歷史文化過程中所產生的意義的綜合。在創作過程中,作家通過聯想賦予詞語多種含義。但聯想不是無邊無際的,它必須符合邏輯,符合文化歷史發展中所包含的詞語多義性。不能以神秘化、復雜化為目的,通過象征性的創造和名稱的改變來改變和產生詞語的意義。面對象征主義對文字的物化和形象化,曼德爾施塔姆呼籲:“如果妳能寫,如果妳能寫,妳就可以寫沒有形象的詩。”
詩歌有內在的生命和靈魂。在曼德爾施塔姆看來,詩歌的靈魂是音樂性和節奏感。“壹首詩是靠它的內在形象和寫這首詩之前出現的聲音的形式模塊而生存的。還沒有壹個字,壹首詩已經在響了。”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存活下來的是充滿音樂的詩篇,而不是用刻板的文字堆砌起來的建築。詞語的意義是傳承的、文化的,從古希臘文化開始就滲透了深刻的內涵。所以,曼德爾施塔姆最終回到了基督教的懷抱,不是因為他信仰,而是因為他需要文化的完整性。詩歌是“千柱之笛”,“充滿各個世紀的靈氣”,缺壹不可。
(石)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