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飲茶》看周作人散文的藝術特色

大多數人談到周作人散文的藝術風格時，都會用“平和沖淡”這四個字。對於散文創作來說，平淡確實是其最高境界。可以說，平和與沖淡是周作人從未放棄追求或試圖接近的創作方向和心境。他的文章，無論是雜文還是文學評論，特點都是冷靜，講道理，緊張的句子真的很少。他的平淡不是沒有技巧，恰恰相反，是別出心裁，只是不露痕跡。這就是為什麽人們說周作人散文的壹個重要藝術特征是“平和沖淡”。周作人壹直以平淡為理想。這種平淡在他的作品中隨處可見。如《飲茶》中“飲茶要在瓦房紙窗下，清泉綠茶，淡雅陶瓷家具。兩三個人壹起喝，就有半天的閑情逸致，也抵得上十年塵封的夢。“還有《北京的茶》，“我走在西四牌樓南，看著逸夫齋裏張的木招牌，不禁為之神往，因為它不僅表明他是義和團的老店，而且還通過燒香靜坐，給我造成了壹種生活閑適富足的錯覺。"

但是，周作人畢竟還是壹個復雜的人。他的很多文章裏，都寄托著正統的思想，而不僅僅是平淡無味。這些虛擬的、抒情的散文，既描寫了現實生活，也復制了現實生活中的美醜。有許多嚴肅的作品，內容相當嚴肅和尖銳。所以，簡單地用“平和沖淡”來概括他散文的藝術特色，並不是最準確的。就連他自己也不太認同他真的做到了平和沖淡。周作人在他的《我的文章》中是這樣評價他的作品的。他說，“平平淡淡，這是我最缺乏的，雖然這原本是我的理想，但事實上，從來都不可能實現壹分錢。理想是它最缺乏的，也是無法實現的。”至於自己的文筆，他只是覺得“不是平淡閑適，就是文字多是寓意性的。”事實上，對現實的焦慮，甚至是基於對人生悲觀的“享樂主義”，都無法讓他真正平和沖淡。對於壹篇《故鄉的野菜》這樣純粹的散文來說，表面上他確實追求壹種清新淡雅的感覺，但實際上他表達的是自己的精神寄托和內心最深處的悲傷。壹開始他並沒有用強烈的言辭來表達對家鄉的懷念，只是說對家鄉沒有太多的感情。但後面卻透露出“但它始終是日本人，不再是童年的黃花麥餅”的失望和悲傷。顯然，他也沒有忽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