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漢代以前,木柴被用作燈和蠟燭,所以被稱為“火”。晏子《春秋》記載,晏子與齊景公飲酒,“黃昏時,眾喚火來”。清代的俞樾寫了韓逸的詩《日落時宮中過燭》,指出蠟燭是蠟做的,古代的蠟燭是麻、木、麻、脂做的,都無所謂。因為漫漫長夜中的燭光,妳可以在夜晚聚會、讀書、寫作。《古詩十九首》嘆道,“晝短夜長,何不燭光旅遊”?
想象壹下,兩千多年前的壹個晚上,妳去參加壹個宴會。到了主人家,好客的主人很有禮貌的告訴妳哪裏認識人。妳不會奇怪為什麽這裏這麽黑。就是因為點的蠟燭多,怕有危險所以不幹凈。再說,除非是大貴的房子,否則太貴了,還得有人手裏拿著蠟燭。這不是壹件輕松的工作。妳要時刻用碗接住掉下來的灰,妳要做好燒光漲工資的準備。直到所有人都到了,食物端上來,主人才會點燃蠟燭。手裏拿著火的人要坐在房間的角落裏,確保不會幹擾客人的行動,比較安全。生火的人不喝酒不唱歌,以免引起火災。曲終人散,酒吧散盡。當主人想留客人再喝壹杯時,他就把骨灰藏起來,舉著未點燃的蠟燭表示誠意。
在《史記·孟嘗君列傳》中,戰國四大名臣之壹的兒子請客。“晚上吃飯的時候壹個人捂火。客人們很生氣,都不吃了,辭職了。孟嘗君自持其米不如其人。做嘉賓很尷尬。並返回孟嘗君”。大概好客的孟嘗君怕煙火熏到客人,就讓人蓋上了。沒想到卻引起了誤會,被誤會的客人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然而,在孟嘗君,好客的名稱可能已經進入了壹個新的層次。
如果是在大環境下,比如皇帝的討論,重大節日,就用大蠟燭燒。《明太祖雜記》說:“東都時,正月望夜,移至陽宮,大陳燈臺,設朝庭。至於廟裏,妳會有蠟炬,繼續接下去。”汀蓼是用蘆葦做的,用布包裹,裏面灌滿蜂蜜,再塗上蜂蜜。這不僅質地堅硬,而且經久耐用,不像燒柴火太快。但是,燒起來,味道肯定會不雅。
室內,只使用小蠟燭,燃燒迅速,隨時準備加註。只是如果盛夏房子著火了,豈不是火上澆油?所以古人習慣夏天在戶外乘涼,在月星稀少的時候,“談舊事,惜舊恩”是壹件美好的事情!
(2)
“藍色的藥膏和明亮的蠟燭,華容道準備好了。”《楚辭》中的這首詩講述了壹個事實。在遙遠的戰國時期,油燈開始出現,照亮了中國幾千年的漫漫長夜。然而,像大多數發明壹樣,它最初是富人的奢侈品。因為當時沒有植物油,油燈用的是動物油,材料來源有限。如果加上香料,那就更貴了。以前是付費光束照明,壹屋子煙火,現在有了油燈就是革命性的進步。那些在黑暗中尋歡作樂的有錢人家,肯定是很放縱的。
直到魏晉時期,貧寒家庭的照明仍采用傳統的老方法。《集註》說:“魏文帝愛美之人薛靈蕓,也是常山人。生活貧困,每壹個鄰居的妻子晚上都麻木了,拿著艾蒿看自己壹眼。”這個出身農村的美女,後來被曹丕娶了。曹丕命人在洛陽城外數十裏處築了壹個平臺,高三十尺,直插雲霄。舞臺四周都是蠟燭,叫做“燭臺”。薛靈蕓趕到的時候,剛剛夜幕降臨。只見從郊區到市區的壹路上,插滿了粗大的紅色蠟燭,燭光閃爍,照耀的四周如同白晝,薛靈蕓,習慣了在昏暗的燭光下打轉,看到這樣的大場面感到震驚,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登上了傳說中的中西太後的耀臺。
有了蠟燭,油燈就不貴了。蠟燭很漂亮,攜帶方便,油燈氣味不好,不好攜帶。真正的奢侈品小孩,家裏的燈光大。《歸田錄》說“仙來公少年時即富,未點油燈。雖然寢室也點了蠟燭,但是廁所裏有成堆的蠟燭和眼淚。”在廁所點蠟燭,這個老人真的不是壹般的奢侈。
植物油出現後,油燈就不是奢侈品了。《齊·姚敏書》:“種紅花,收種子,既可作車脂,又可作油。”“朝子科技大學,接受這個事實”,這對於美麗的蠟燭來說已經足夠了。照明最好用烏桕油,其次是菜籽油、亞麻籽油、棉籽油、亞麻籽油(消耗較快),桐油、烏桕油較次。
到了宋代,發明了壹種“油燈節約”。據《老學廟筆記》“聞松安公集中省油燈詩,今韓佳有之,亦蓋燈。壹端開壹個小口,往裏面倒涼水,每天晚上都很容易。普通的燈是用火燒的,所以容易幹。光這壹點就不行,還省油幾個半。“油燈壹般用銅、鐵、錫制成,底部有板,中間有柱。燈座和儲油器放在立柱頂部。時間長了,熱油壹熱就容易幹透,所以把燈裏的水排掉可以省油,但是燈不熱。
油燈發明後,中國的黑夜充滿了光的偉大和靈動。“鹹陽宮有五盞藍寶石燈,高七尺五寸。他們被用作口燈,燈燃燒,鱗片移動,星星像星星。”《西京雜記》中的這壹描寫,使人聯想到漢代宮廷的美好夜晚。漢武帝思念李夫人,煉丹召喚他的靈魂。他在帳篷裏點燃蠟燭,看到了李夫人的美麗影像。武帝寫了壹首詩:“是惡,不是惡?看著吧,晚了何姍姍!”壹定是武帝神思恍惚,在搖曳的燈光和蠟燭下,產生了幻覺。
“芳草滿園恨年年,鼻煙夜心除。”唐代畫家唐·顏倩所畫的這幅畫,是古代文學中壹幅令人難忘的形象。熾熱的心仿佛是油燈裏的燈芯,在漫漫長夜裏煎熬著,等待著。勾鼻煙,壹個充滿文藝意味的小動作,壹個遙不可及的美好的揮不去的手勢,成為了女性代代相傳的心理記憶。
(3)
最近,我去了Xi,被曲江的燈光迷住了。燈柱上刻有唐詩的長方形毛玻璃罩。從遠處看,它像壹條光隧道。五壹節,很多人擠在燈光的陰影裏,人來人往,好像是壹條街。到了唐代,長安人的遊樂也是如此的宏偉。郁達夫有句詩:四壁旗亭爭賭酒,六街燈火遠車。他用詩人王之渙等旗亭對酒的典故,六街的燈火也照亮了通往唐朝的想象。大唐和長安是我們民族的文化密碼。只要說出這些話,就能勾起多少根深蒂固的民族記憶,就能引發多少詩情畫意。遊客在昏黃的燈光下,在燈柱上讀詩,真是感人的壹幕。這就是中國人與生俱來的背景——每個人心裏總藏著壹兩句唐詩,隨時蹦出來打動靈魂。
曲江無中生有,卻也成就了壹派多姿多彩、開放高遠的唐詩意境。的確,唐詩,即使是最感人的詩歌,如“春蠶到死,夜燭哭盡”,也是柔中帶剛,氣質高雅。
靜夜裏,美人坐燭對面,思念遠方的人,這是唐詩中常見的情況。杜牧有詩,“燭若思別,為他人泣至天明”。蠟燭,或稱紅燭,是唐人審美生活中的重要道具。夜晚燃燒的蠟燭壹點壹點燃盡,流下來的蠟燭液像人的眼淚。唐代詩人喜歡用這個意象來渲染壹個被情感折磨的閨閣女子的內心痛苦。“自辟出矣,美人憔悴。思君如燭,煎心捧淚。”陳的這首詩,直接把人比作蠟燭,道出了那些分別所帶來的痛苦。詩人韓沃也寫過壹首詩《聞雨》,想象壹個女人,在生命和愛情都萌芽的春夜,聞著外面的雨聲,臉朝內,背對著紅燭,躺在床上,失眠,頭上的玉簪敲打著盒枕。這支紅燭,似乎是女性內心活力的象征。(香侵膝,夜寒輕,雨味傷春夢。羅章背掛四支紅燭,玉簪敲枕信)
但唐代所謂的蠟燭,其實並不是我們今天看到的蠟燭。宋朝以前,今天還沒有蠟樹做的蠟燭。那時候所謂的蠟燭也叫蜜蠟。在古代,蜂蜜和蠟不能分解,所以被稱為蜂蜜蠟燭。據《西京雜記》記載,“南越王贈高第蜂蜜五種,蜂蜜蠟燭二百支。”可見韓初中是沒有這種事的。魏晉時期,蜜蠟分解後用作蠟燭。晉代初期就開始有人用蠟燭了,但是蠟燭很貴,只有妳家經常用。所以《世說新語》說“史基倫以燭飲酒”,石崇以此爭財,甚貴。唐代人寫的《夜魔錄》中說:“不壹會兒,就有持蜜火把的人從裏到外。”可見唐朝還是用蜜蠟做蠟燭的。後來,人們學會了在蠟樹上刮白色薄膜來制作蠟燭。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蠟樹四時不雕,五月開白花。其蟲如扁虱,伸枝吐汁,剝其渣,煉為蠟。”
(4)
中國文化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受過壹定教育的人,隨時可以使自己成為審美主體,把生活中常見的壹山壹水壹石壹木,從感官印象升華為壹種精神上的和諧。千百年來,朝代更叠,歲月變遷。這種來自生活細節的情感力量支撐著中國人度過了每壹個艱難的日子。所以每次看古人的生活,我常常感嘆帝王富豪的奢侈,同時又羨慕他們對日常生活陌生化的豐富想象。
唐人寫的《明太祖雜記》記載了明朝時期的壹些人和事。有壹件事讓人納悶:去東都,看正月夜,移陽宮,立院大影燈,立殿燭炬,不勝枚舉。工匠毛順不時熟練地想著打造彩色絲帶。它是30棟樓,150英尺高,掛著珍珠、翡翠、金銀。微風到了,突然變成了韻腳。猶如龍鳳虎豹帶燈躍起,似非人類。連綿不斷的燈火照亮了大唐東方都城的黑夜。它們在夜風中發出的聲音就像大自然壹樣,有著形狀各異的燈光,真的是人間天堂。
到了宋代,文人雅士流行燈下采花。宋代詩人張公甫說,與賞花相稱的有二十六種:淡蔭、晨曦、薄寒、細雨、輕煙、美月、晚霞、小雪、晚霞、珍禽、孤鶴、清溪、小橋、竹邊、松下、明窗、綠籬、淡巢。我沒說“為了紅燭”。不過這個張功富是燭光賞花的行家。他的牡丹宴請了壹群文人朋友坐在壹個房間裏。正如我的朋友們驚訝於家裏沒有牡丹花壹樣。張公富問仆人香送了沒有,仆人回答說送了,就命人把簾子卷起來,花從簾子裏出來。過了壹會兒,房間裏充滿了強烈的異國情調的香味。接下來是酒、食物、絲綢和竹子。數十名藝妓身著白衣,衣領上繡著牡丹,頭上戴著山茶花,唱著歌,喝著酒。於是,喝了十杯,換了十批藝妓。他們穿著紫色配白色花朵,鵝黃色配紫色花朵,紅色配黃色花朵。客人們喝完酒,在燭光的籠罩下,美女們排隊送行,牡丹花繚繞,客人們如遊仙壹般。
燭光和霧氣的芬芳正是這場牡丹花會引人入勝的地方。雖然名花有主,但是這麽大規模的相戀的藝妓都是多余的。而蘇東坡則更為優雅。他坐在樓道的亭子裏,東風吹佛,香霧空。壹棵秋海棠正在盛開。借著明晃晃的燭光,明顯看出他困了,偏說夜裏怕睡,要高燭照花(東風滿榮,香霧空,月轉廊)。我怕花兒晚上睡著,就點高蠟燭,化紅妝。
到了明清時期,四時花開,梅花、牡丹花、海棠花等,正是文人雅士的社交季節。《儒林外史》記錄了這樣壹場牡丹花的狂歡。“小公寓牡丹盛開,壹杯茶治愈。曲兄來公寓說話。”春夏之初,杜給寫了壹封請帖,邀請三個朋友到他家做客。然後喝酒聊天。杜家的牡丹宴,稀稀落落的幾個盤子,不過是江南的魚、櫻桃芽、酒,買的是永寧坊最好的橘酒。遞壹杯換換口味,下午吃,就是各種零食。有豬油餃餌,烤鴨,鵝油酥,軟香餅。同上是六安毛尖雨煨,各壹碗。在名花上,和好朋友聚在壹起,包廷喜吹笛子,壹個小男孩唱李太白的《清平調》。
我在月亮上吃飯,牡丹花越放越精神;還有壹棵大繡球樹,像壹堆雪。三個人不覺手舞足蹈。
壹個老和尚還在祁門放了壹串小鞭炮娛樂我,說讓妳清醒清醒。晚會中午開始,晚上結束。
徐九的兒子和堂弟陳木南在自家花園裏賞花的場景更是精彩。“他們兩個喝了壹會兒,天就黑了。羊角燈被掛在上百朵梅花上,光明正大,燈火通明,就像壹顆千點明珠。它照得越高,越遮蔽梅花的枝頭,就越可愛。”
宇宙永恒無盡,人事短暫無常。在這種對比中,中國古人找到了壹種適合自己的思維方式。在鋪天蓋地的悲傷中,收縮自己,收縮到精神審美的角落,通過燭下賞花等審美活動,為生活開辟另壹種豐富。眼、耳、鼻、舌、身、意六種感官能力與色、聲、香、味、觸、法相聯系,創造出和諧的精神世界。世界是不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