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夢突然回家。小軒窗,穿衣。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它料斷腸年年,月夜上,短松岡。
——蘇軾《江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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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正月二十夢》是蘇軾為追悼妻子王符而作的壹首詩。王符是蘇軾的已婚妻子,眉山小夥子。十六歲時,她嫁給了比他大三歲的蘇東坡,婚後兩人相親相愛。東坡的亡妻墓誌銘曾這樣描述他的妻子:“若見石讀書,終日不去。”頗有“茶中添香班渡”的味道。可以說,兩人不僅在生活上相互扶持,而且王符是蘇軾的紅顏知己,陪伴他走過了人生的許多風雨。但恩愛夫妻並沒有走到盡頭,蘇軾賢妻良母不幸在京城去世,年僅27歲。
十年後的壹個晚上,蘇軾在密州做了壹個夢,夢見和死去的妻子在過去纏綿。當他醒來時,他忍不住哭了。他寫下了這首著名的歌曲“江憶夢正月二十”來紀念他死去的妻子。
上面的字表達了相思之苦。在字的開頭,作者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從時間的角度表達了對妻子無盡的思念。“十年生死,我不去想,我永遠不會忘記。”去世十年,雙方彼此隔絕,但即使不去想,妻子的音容笑貌依然難忘。“自古情傷離別。”更何況這是壹次死亡告別,十年,整整十年,卻沒有沖淡詩人對亡妻的深情。“不去想就不會忘記”是最簡單自然的表達,因為真實所以特別感人。第壹句是作者從內心產生的長期哀嘆,為全詩定下了悲傷的基調。
“千裏之外孤墳,無處可悲。”是從空間的距離來寫妻子的處境:遠在千裏之外的亡妻獨自留在冰冷的地下,是多麽孤獨和淒涼。“孤獨”壹詞表達了詩人對亡妻的思念。“傷心話”是給生者和死者的:死後十年,各自都有很多話想對對方說,卻又不可能,又無處訴說。
“即使相見不相識,也是滿臉塵土,鬢角如霜。”這三句話暗示了詩人對自己人生經歷的深刻感受。妻子去世後,蘇軾仕途坎坷,政治上遭受挫折和打擊。多年的辛苦讓他風塵仆仆,冷若冰霜,所以即使真的有機會見面,妻子也不壹定會認出自己。想到這壹點,詩人真的有很多話要說,但生者有情,死者無知者無畏。“淒涼”無處訴說,在無處訴說的地方訴說,越來越淒涼。這三句話可以說是壹言壹淚。
接下來寫壹個夢。現實是殘酷的,但不能阻礙詩人的思想。“夜來夢回突然家”,夢超越了時空,跨越了生死線,詩人在夢裏遇見了妻子。白天想,晚上做夢,這是詩人向往到極致的表現。在夢裏,詩人回到了他的家鄉。回國後他看到了什麽?《小軒窗·梳妝》是這對恩愛夫妻前生的生動寫照。這句話沒有華麗的辭藻,也沒有過度的誇張。只需要六個字,就能把真實強烈的感情融入看似平凡的生活場景。讀者不難想象,這對夫婦彼此相愛,喜氣融融。十年生離死別,無限向往,見面後“相顧無言,惟淚千行”,感情在深處化為烏有。想到深處,我們無言以對,無言以對,淚流滿面,充滿了無盡的情感!文字勝於文字,比千言萬語更能表現深刻復雜的感情。
夢中相逢是美好的,醒來背後的現實卻令人擔憂:“年年料斷腸,月明松岡短。”冷月分明,滿是松岡埋葬亡妻的地方。這壹幕怎能不讓人心痛!“斷腸之地”指的是亡妻的墳墓,但斷腸之人既指生者,也指死者。
蘇軾的詞是憂郁的,憂傷的,傷感的。他們不是靠用典取勝,也不是靠練字上色。它們完全是用普通的語言寫成的,但卻有著感人的藝術感染力,因為它們以情感人。《憶夢》這個詞的標題當然充滿了想象,但這種藝術想象是建立在夫妻感情真摯深厚的基礎上的。正如《宋詩簡評》所說:“這首詩的第壹個也是最重要的藝術感染力,是早已死去的妻子還活在詩人的心裏...在他的詩裏,妻子永遠是活生生的形象。”雖然生者和死者永遠分離,但感情紐帶是打結的,永遠存在。這種深沈真摯的感情,讓這個小字有了催人淚下的效果。作為壹代人,蘇軾寫情感的手法也很巧妙。
首先,詩人善於抓住生活的細節,用簡單的方式去描寫。《小軒窗,梳妝》是妻子生前極其平凡的壹段生活片段。蘇軾選擇這壹段作為抒情背景,使他的感情有了依托,顯得本真。而這種妻子常見的生活場景出現在作者的夢裏,是虛幻的,但卻是真實的,或者說曾經是真實的。這種虛幻場景的出現,給詩人的內心感受帶來了強烈的波動和碰撞:這樣的場景壹去不復返了!這會給詩人帶來多麽大的悲哀和悲傷啊!
此外,蘇軾善於利用荒涼寂寞的氣氛來烘托自己的感情。在詞中,詩人為我們營造了壹種蒼涼孤獨的抒情氛圍。無論是上城“千裏孤墳”的遙不可及,還是下城“月夜矮松山”的冷月,都營造出了壹派蕭瑟景象。在這種背景下,兩個“心碎的人”執著於對不可言說的地方說“淒涼”,造成了理想與現實的矛盾。
蘇軾首詩如春蠶吐絲,又似幽山流泉。它來自詩人的心靈,沒有做作和無端的行為。簡單,自然,感人。既有傳統婉約詞的深沈細膩,又有平時的那種柔弱優雅。可以說是溫婉清新,柔美不迷人。讀到這個字,我們很難相信,這就是那個拿著銅琵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