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伏娃與薩特的關系壹直備受人們關註。他們曾就壹些敏感問題回答過記者的提問。談到不生孩子的選擇,波伏娃說:“對我而言,那是理所當然的。並不是我對養育小孩這件事本身感到厭惡。當我還很年輕,並憧憬著與表兄傑克締結壹個布爾喬亞式的家庭時,我也許想要有小孩。但我與薩特的關系主要是建立在知性而非婚姻或家庭的基礎上,因此我從無生小孩的欲望。我並沒有特別的欲望去復制壹個薩特。” 1929年,在法國的大、中學教師資格考試中。薩特哲學會考第壹名,西蒙獲第二名。這壹年,薩特二十四歲,西蒙二十壹歲。而此時,他們之間的愛情還只是智力上的相互敬慕。據西蒙晚年回憶:他們壹開始的戀情主要是字語的(ver-bol),而這“也許是我們關系如此持久的原因”。
考試結束後,薩特與西蒙的來往頻繁起來。當西蒙準備到鄉下家中去度假時,兩人開始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分離的痛苦。幾天之內,他們間的關系從智力的討論變化為肉體的吸引。西蒙後來回憶道:“那個夏季,我好像被閃電所擊,壹見鐘情那句成語突然有了特別羅曼蒂克的意義。”“當我在八月初向他告別時,我早已感覺到他再也無法離開我的壹生了。” 在鄉間的日子裏,西蒙極為苦惱。或許是真誠的愛感動了上天,壹個清晨,她的表妹跑進來輕輕告訴她:有個青年男子在田野裏等她。果然是薩特。
可是她的父母卻無意邀請她的朋友***進午餐。靠著熱心腸的表妹送食物,可憐的薩特在田野裏孤獨的捱過了幾個夜晚。終於,愛驅使著西蒙,不顧父母的反對,自己帶著食物前往野地裏與薩特相會。他們在壹起度過了真正的壹天。這壹天,他們第壹次做愛。那天晚上,西蒙回到家裏“沒有人說話,父親不理睬我,母親在房中哭泣,表妹認為我們的事件極為羅曼蒂克。我寬了心,壹切已很明晰。我的父母已不能再控制我的生活。現在我真的要為自己負責,我可以隨心所欲,他們不能再管制我了。”
是的,薩特再也無法離開她的壹生了。從他們相愛的1929年起,壹直到薩特1980年逝世。他們壹起***度了51個春秋。盡管他們壹直沒有履行法律上的結婚手續,甚至壹直各自保留了自己的住房。1931年,西蒙到馬賽教書。薩特則到勒哈佛爾任教。這期間,壹個名叫奧爾嘉的女子走進了他們倆的生活。這個三角關系雖然在二人的愛情旅途中占了很短暫的時間,但卻留給西蒙足夠的題材來完成她的處女作《不速之客》。1939年,二戰爆發。薩特上了前線。在炮火的間隙裏薩特每天都給他“親愛的迷人的河貍”寫情書。(“河貍”是西蒙的昵稱)
波伏娃的情感世界是豐富多彩的,她既做到了我心飛揚,又做到了愛妳如昨,才會譜寫出傳世之作。西蒙·波伏娃,壹個全世界獨壹無二的女人,壹個壹生執迷於愛的女人。透過她與薩特壹生壹世的愛情契約的誓言,如常人所能理解的只是薩特的身邊不乏女人,而西蒙也有幾個肝腸欲斷的戀人。他們這種獨特的愛情宣言,允許兩個鮮活的個體呈現出開放、自由的性愛觀,但彼此又非常明了他抑或她都是第壹位的,這種至高無上的地位,使他們終於險些渡過外界的種種誘惑而最終又回到彼此的靈與肉的交流中。或許這種獨特的方式更能充分地激發他或她解讀生命之欲望與興趣。他們兩人的關系超出了通常意義的情愛關系,而進入壹種更深層次的理解之中,從而達到無他無我、亦他亦我的極至境界。在西蒙·波伏娃的身上,溫柔體貼、豁達開朗、頑強執著、聰明漂亮融為壹體,難怪薩特認為西蒙身上有著他要求於女性的最重要的特質。這就不難理解薩特盡管與其他女性壹度有過很深的卷入,但她們從整體上都無法與西蒙和薩特的關系相提並論。
另壹方面,她亦是法國當代最傑出的女性,她的才華可與薩特相媲美。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兩個傑出的天才湊到壹起,並沒有因為遷就世俗而放棄自己的信念。相反,他們二人又是親密無間的朋友與並肩作戰的鬥士。他們彼此可以作到互告新歡,但又執著於舊愛才是最美,以致於人們無法探知他們在多角關系中是如何平衡與妥協的。圍繞二人的男男女女終因忍受不了遙遙無期的異地苦戀,抑或對不能終成眷屬的絕望而壹壹逃離……當然,西蒙與薩特的身上也有著凡夫俗子的烙印,當他們彼此遊離於世俗外,嘗試著刻骨銘心的愛情時,他們同樣也會為新的戀情燃燒與瘋狂,最終卻又拗不過他倆愛情盟約的自律。於是,在探究和找尋西蒙與薩特的心路歷程時,最後的答案卻是異常的肯定,天才的喜新厭舊,最終又為天才的執信回到了最初的諾言。因為只有在真誠的融合中,才可能構築世上牢不可破的愛情堡壘,那就是彼此之間絕對的忠誠與相對的自由。正是這種超凡脫俗的個性使兩位文學大家的感情生活變得如此經典與耐人尋味,在特定的三維中打造出了如此這般空前絕後的愛情神話。
西蒙命中註定要迎接這壹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壹生完成了那麽多形式多樣、富有影響的作品:小說、散文、哲學論文、社會調查等;壹生在經濟上又與薩特是互相獨立,完全不依附男人的新女性;壹生遊遍了世界各地,享盡了人間的良景美肴。西蒙在薩特不老的愛情裏編織著各種仙夢的小姑娘,哪怕在她四十多歲荷爾蒙減少、更年期來臨之時,依然有小她多年的少年郎向她撲來。
男人可以將性、愛、婚分得清清楚楚,可女人正如西蒙所言:當女人倒下來的時候,註定是要受奴役的。這句話仿佛印證了我在前幾年的小說中曾體驗過的感覺,女人的天地只不過是壹張床那麽小,誰讓女人天生就沒有尾巴,再怎麽地還是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在西蒙的世界裏,解讀西蒙的個人生活,盡管時光已逝,我惟有在潛意識中感知西蒙作為女性的輝煌與燦爛。我想同樣作為女人,至少我能從她的情感軌跡中感悟到壹個對精神的極致追求與欲望的放縱交織在壹起的真實的尋求快樂的西蒙。她之所以偉大不僅僅簡單地歸結為她壹生既非薩特的妻子,亦非薩特的情人,然又兼而有之的特殊關系。在互相珍視對方為永遠的獨壹無二時,二人身邊又不乏壹些美麗的誘惑。真正難理解的是他們各自都站在感情天平的兩端,踩著不同的翹翹板,玩著各自的遊戲,但這種遊戲方式最終還是為二人事業上永無止境的追求所替代。對他們來說,毫無疑問地均視彼此在事業和感情上為不可替代的唯壹。
在肉欲與愛情的多元化伴侶之選擇中,他們並沒有因為美麗的邂逅而迷失自己,同樣將各自放在掌心中緊緊相握,傳遞著彼此的溫暖,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知心愛人。所以,才演出了壹幕超乎世俗的精彩人生。我倒因此而有理由相信,正是靠著彼此永恒的激勵與支持,使他們都成為彼此作品的第壹閱讀人。更重要的是,他們坦誠地吐露、赤裸地面對,他們相守了壹輩子卻並無壹紙契約的羈絆。正是由於各自的自由生活,給他們的愛情塗沫了壹道眩暈的光環。換言之,他們在盡可能的範圍中盡情享樂,但都不會忘了給予對方以溫柔體貼,因為有薩特,才會造就西蒙。同樣有了西蒙的存在,才能襯托出薩特的分量。要是換成別人,肯定又是另壹個落俗的普通故事。否則便會陷入妳不是妳、我不是我的乏味常局。
西蒙的智慧應是她戰勝薩特身邊眾多女人的法寶。壹個有著男人智慧的女人,又集女人的敏感於壹身的奇女子,憑著她的博學、勤奮和堅定不渝的追求,終究打造出壹個名揚天下耐人尋味的法國女人。當然,他與她的赤裸對話,並非源於各自的忠誠,這或許是法蘭西民族的天性使然。這種獨特的民族本性,在我們東方人眼裏真有些不可思議,因為我們灌輸的是愛壹個人好難,何況他們能在彼此的相愛之中,互相激勵成為壹代大師級名人而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