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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液珠膠,雪腴霜膩

文/小肥蝦

朋友在淘寶上寄來五盒從中俄邊境買來的奶酪,圓形紙盒,打開後,盒子裏八塊三角形狀的奶酪整齊地碼在壹起,拼成壹個圓盤。她說,每天早晨吃壹塊,既補蛋白質又補鈣,超級營養唷!末了又來壹句,切不可晚上吃,不然乳酪入胃,得不到消化,肥死妳!

我愛吃奶制品,但是壹直不太適應奶酪的味道,大約是嫌膩,卻又喜歡它淡淡的香味。在網上看帖子說如何吃奶酪才能不嫌其膩?有人建議早晨配著茶水吃效果會好。於是找來去年長輩送來的英國早餐紅茶和錫蘭紅茶,隔天換著喝,試著能不能平穩地讓奶酪下肚。

於是近日的早餐便是這樣:起床後燒開水,泡上壹杯袋裝紅茶,去小區對面的馬祥興早餐店買壹塊哈雷蛋糕,就著奶酪吃。幾種口味輪流吃,火腿的鹹味,菌菇的沁香,混合著奶酪的乳香味,讓人回味無窮。入口後如果覺得滑膩,喝壹口紅茶,把食道裏的油脂都沖入肚子中,讓人覺得整個早晨都因奶酪舒暢起來。

據說乳酪的制作方法是由歐洲人最先發明的,目的是為了保存多余的牛奶,也方便作旅行食物。傳統的奶酪大多用生牛奶制作,平日裏最常用來夾面包、三明治、超市貨架上隨處可見的,都是加工乳酪。

很多中國人吃了奶酪不舒服,原因有二:第壹是因為奶酪營養太高,吃壹塊奶酪和吃比它再大壹點的壹塊肥肉壹樣,容易因難以消化而引起發脹,越硬的奶酪越是會這樣。另外壹個原因是無法消化乳糖,壹般是吃比較軟的奶酪才有這個問題。如果不能喝牛奶的人,壹般也不能吃新鮮奶酪。紅樓夢中曾提起,賈寶玉給襲人特地留下壹塊奶酪,但是給他的奶母見到吃了,因此大發脾氣。襲人為了他消氣,騙他說吃了會難受,沒有正好。

張岱有《乳酪》壹文,說他自己養了壹頭牛,每天晚上取奶滿滿壹盆,等到早上,乳花簇起有長許,用銅鐺郭煮此奶,加入蘭雪汁,乳斤和汁四甌,反復煮沸。或籠蒸,或熱妙;或用豆粉攙和,過濾成成奶豆腐,或用冷妙;或煎酥,或作奶皮,或縛餅,或做酒凝,或鹽腌,或用醋捉,都是非常佳妙。或用鶴觴花露加入甑並上然而蘇州過小拙和用蔗漿霜,熬之、濾之、鉆之、掇之、印之,最後成為帶骨鮑螺,制成了天下稱至味。

張岱特別愛吃,也會吃,且能說出壹番門道來。作為壹枚吃貨,張岱的制法特別秘密,鎖在密房,用紙封固,不是父子,不輕易傳制作方法。

我去查“鮑螺”到底是怎樣壹種食品,原來它本是壹種螺螄類的海產品,帶骨鮑螺則是模仿螺螄形狀的奶油制品。大約是現在甜品店或面包房裏的牛角奶酥?方以智在《物理小識》卷六“醍醐酥酪抱螺”條也有“鮑螺”的具體做法:“牛乳貯甕,立十字木鉆,兩人對牽,發其精液在面者杓之,復墊其濃者煎,撇去焦末,遂凝為酥。有成語“醍醐灌頂”,就是用牛奶提煉出的酥油(乳酪)澆在頭上,使其頓悟。《大般涅槃經》卷十四《聖行品》:“譬如從牛出乳,從乳出酪,從酪出生酥,從生酥出熟酥,熟酥出醍醐。醍醐最上,若有服者,眾病皆除。”可見,用“醍醐”制作的“鮑螺”是壹種多麽珍貴的食品了。

《金瓶梅》裏,西門慶的小妾李瓶兒擅長做“酥油泡螺”。後來,李瓶兒死去,西門慶再見到“酥油泡螺”,不禁睹物傷人。想必大凡食物,饗用的人聯系到吃的地點,***食的同伴,加之些許美好的回憶,才能賦予食物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