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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音的使用情況

盡管直音有這樣的缺點,但從後漢以來,仍然經常有人采用,歷經近兩千年而不衰。這是由於人們註意克服它的缺點,發揚它的優點所致。當遇到壹個字沒有同音字或雖有同音字但很冷僻的情況時,就采用壹個與被註音字同聲韻而不同聲調的字作註音字。這種做法起於唐代,唐玄度稱之為 “但紐四聲,定其音旨。” 他在《九經字樣》中給“控”註音為“空去”,指明“控”的讀音是“空”的去聲;給“折”註音為“旃入”,指明“折”的讀音是“旃”的入聲,等等。《康熙字典》的註音是反切與直音並用,在找不到恰當字時,也采用改變聲調的直音法。比如“宀”部“寡”字,在“古瓦切”下還有“瓜上聲”的直音。隋以前的直音,情況有點復雜。現在舉顏師古《漢書》註征引的各家直音為例,把直音的壹些其他形式歸納如下:

①甲音乙丙(或丙乙)之乙。用經典的成語,常用詞語或俗語中的某壹個字,為另壹個字註音。《律歷誌》:“方尺而環其外,旁有庣焉。”鄭氏註:“庣音條桑之條。”“條桑”出自《詩·七月》“蠶月條桑。”《地理誌》:“墊江。”孟康註:“(墊)音重疊之疊。”“重疊”是常用詞語。

②甲音乙丙(或丙乙)。這與上壹種形式相同,只是省略了“之乙”的字樣。《禮樂誌》:“群生啿啿,唯春之祺。”服虔註:“啿音‘湛湛露斯。’”也就是“啿音‘湛湛露斯’之湛”。“湛湛露斯”出自《詩·湛露》。《律歷誌》:泛泛滇滇從高斿。晉灼註:“滇音‘振旅闐闐’。”也就是“滇音‘振旅闐闐’之闐。”“振旅闐闐”出自《詩·采芑》。

③甲音乙丙(或丙乙)之乙。從形式上看與第壹種相同,實際不是壹回事。這種形式屬於註音字有兩讀(或幾讀),用表示註音字的某壹個音義的固定詞組來確定被註音字的讀音。《五行誌》:“匹馬觭輪無反者。”服虔註:“觭音奇偶之奇。”“奇”有聲母清濁兩讀,“奇偶”的“奇”是清聲母讀音,服虔認為“觭”與“奇”的清聲母讀音壹致。《地理誌》:“余杭。”孟康註:“杭音行伍之行。”《廣韻》“行”有 3個反切:胡郎切、戶庚切、下更切)(“更”,去聲),“行伍”的“行”是胡郎切,孟康認為“余杭”的“杭”應讀胡郎切。

④甲音甲乙(或乙甲)之甲。註音字與被註音字相同,當被註音字有兩讀或幾讀的時候往往采用這種形式,在註音中兼有訓釋的作用。《高帝紀》:“明其為賊,敵乃可服。”應劭註:“為音無為之為。”“為”有平聲、去聲兩讀,應劭認為為賊的為與無為的“為”讀音壹致,平聲。《武帝紀》:“夫刑罰所以防奸也,內長文所以見愛也。”晉灼註:“長音長吏之長。”“長”有平聲上聲兩讀,晉灼認為“長文”的“長”與“長吏”的“長”讀音壹致,上聲。

⑤甲音甲乙(或乙甲)。這與第 4種形式相同,只是省略了“之甲”字樣。《高帝紀》:“沛候濞重厚。”服虔註:“濞音滂濞。”服虔的意思是“濞音滂濞之濞。”《廣韻》“濞”有兩讀:匹備切,水聲;匹詣切,水名。服註“音滂濞”,顯然是取“水聲”之義,應讀匹備切。

⑥甲音乙。與第壹種形式不同,這是通過註音來指明通假。《刑法誌》:“政衰聽怠,則廷平將招權而為亂首矣。”蘇林註:“招音翹。翹,舉也,猶賣弄也。”顯然,蘇氏意在指明招”是“翹”的通假字,句中的“招”就應該按“翹”字的意義去理解, 從而也就應該讀“翹”字的音。這實際是以註音的形式訓義,也就是通常說的破字,破讀。《高帝紀》:“漢王跳,獨與滕公***車出成臯玉門。”如淳註:“跳音逃,謂走也。《史記》作逃。”如淳認為“跳”即是“逃”的通假字,詞義訓“逃”,讀音也應與“逃”相同,並引《史記》作“逃”為旁證。

①~③單純註音,④⑤在註音中兼有訓義的作用,⑥通過註音指明通假。《漢書》註的上述幾種直音形式,基本上概括了直音的各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