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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巧聯的機巧聯創作淺談

⊙創作主旨

和其他對聯壹樣,機巧聯創作也應當首先以表達主體的某種思想、情感和意誌為出發點的——只不過其表達形式比較“特殊”而已。其中不免有些遊戲之作,但若是單純為機關而機關,為求巧而造巧,字面上看去不知所雲,便失卻了對聯創作的初衷,實際上是弄巧成拙,是為“偽技巧”也!下面兩例比較典型。

ps山大王大山;

錢塘江橋,五行缺火。

正所謂“言為心聲”,形式為內容服務。任何文學創作都源於活生生的社會生活,網絡對聯,尤其是機巧聯的創作更是如此。伴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社會生活變得愈來愈豐富多彩,因而由此產生的人的主體思想、情感也隨之愈來愈豐富多彩:單純依靠嚴格以對聯規則、韻律為基礎的“詩聯”越來越難以滿足人們的表達需要了。那麽為了滿足表達那些復雜、微妙且富於變化的情感的需要便出現了這種種類繁多、五花八門的突破對聯常規,甚至看上去根本不象對聯的“機巧聯”。從這個意義上講,技巧聯乃適應社會生活發展需要應運而生。

上聯:袁世凱

下聯:中國人民

[從對聯概念的界定上理解,壹副對聯,首先要求上下聯字數相等。但正是為了表達“袁世凱”對不起“中國人民”的需要,而出現了這種本不是對聯的“怪聯”。類似的還有將橫著寫的“生”字與“死”字相對的“言誌聯”(意思是說寧可站著死,不能跪著生)]。

網聯界經常將“機巧聯”同“意境聯”相對稱,在下以為,壹副成功的機巧聯是決不能失去壹定意境的,其機巧則最好與對聯融為壹體,運用於無形(否則便偏離了對聯創作主旨,變成偽技巧了)。下面壹例寓意之深刻立現。

上聯: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下聯:女卑為婢女又可稱奴

在這裏我覺得將那種傳統的對聯創作稱為“詩聯”(或者“律聯”)似乎更為合適些。因為從對聯的“生成學”上來講,對聯是詩詞創作的“邏輯分離”。原始意義上的對聯,應當是從律詩當中摘出來的,又可以復歸於詩。而機巧聯的出現,則脫離了“詩”的局限,將對聯向獨立發展的道路上推進了壹步。

那麽與“詩聯”相比,從表達方式上講前者側重於“文學”手法(PS:雞犬過霜橋,壹路梅花竹葉);機巧聯則側重於“用字”手法(PS:字聯、針頂、回文等等),那麽欣賞的時候,前者所運用的往往是文學審美;很顯然,欣賞機巧聯的時候單純依靠文學審美卻是不夠了,似乎更需要壹種智力在裏面,權稱作“智慧審美”吧。

PS:煙鎖池塘柳;

煙沿艷檐掩燕眼,霖臨鄰林淋麟鱗

從創作題材內容上講,前者“詠物”(包括自然風景、花草樹木、山川大地、日月星辰等等),自然氣息較多(PS: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而機巧聯或戲虐、或諷喻、或詼諧,則側重於“言誌”(包括人的各種思想情感、心理活動,對社會現實的看法,某些哲理等等),人文社會氛圍濃厚。

上聯:船漏漏滿鍋漏幹

下聯:燈吹吹滅火吹燃;

上聯:船載石頭,石重船輕輕載重

下聯:尺量地面,地長尺短短量長。

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差別呢?其實也不難理解。因為壹般來說“人事”這種[活]的東西遠比“自然”那些[靜]的東西復雜的多,而且又富於變化,因而這樣的任務也自然落在機巧聯身上了。可見“詩聯”與“機巧聯”,二者應當屬於“常和變”、“正與奇”的關系。壹般地說,定數與變數是對立統壹的。也正是由於機巧聯之“變”,方使對聯創作伴隨人的活躍思維而興奮起來。

⊙創作形式

“技巧對”形式上的多樣性來源於現實生活的多元化。常見的諸如析字、嵌字、諧音、雙關、回文、用典等等,這些無窮變化同時也向我們充分展示了“漢語”的獨特魅力。下面就我熟知的技巧形式分類談談我的看法。

其壹,字聯的分、拆、增、缺揭示了漢字的神秘與奧妙。有壹嬉鬧網友曾以“靜湖朗望,有胭脂悄臉勝朦朧月”之出句輕描淡寫地將我難倒。此聯之高妙不在於同旁的技巧,而是將這種技巧暗藏於壹句通順、自然而美妙的詩句之中。由此可見,技巧對並不難,難就難在能夠運技巧於無形,甚至使人絲毫感覺不到技巧的存在,此種境界尤其不容易達到。有聯友曾以出句“朱子壹生養八牛,八頭牛吃谷,八口人乞谷”而獨步自建15,無人能對。現觀此聯,拆字技巧運用的相當純熟,意思似乎也能說的通,難度頗大,然而這種技巧過於外露,意境上已落下乘。下面看幾個成功的例子:

PS:

出句:人言不知,矢口否認

出句:人登山則仙,人落谷則俗

出句:四目望三川,廣大至千裏

出句:達金頂可遇高人

這幾比出句意境上皆入情入理,字的拆析亦巧妙自然,堪稱字聯中的上乘之作,不作分析。

其二,嵌字技巧具有最大的包容性,其運用不僅是對豐富的漢語詞匯的壹種綜合性展示,同時又體現著對中國傳統文化的高度融合。嵌字的範圍很大,諸如人名、地名、詞牌、中藥名、成語、俗語等等,同時往往附以雙關、用典之技巧,使得對子在內涵上更為豐富,同時其諷喻功能也是最獨到的。

大凡嵌字壹類,對句壹般要求地名對地名、人名對人名,詞牌對詞牌,中藥對中藥,凡此種種。為了講求技巧之工穩,同種名稱不合適時,是可以尋求他類的,比如以人名對地名,以中藥對詞牌等等,同壹出句中如果是多地名或多人名,對句則不宜混用了。同時嵌字聯中可以將諧音當成壹種機關(諧音屬虛),但也不能虛實(地名乃專有名詞,屬實)混用。

PS:

出句:黑海白海紅海黃海泗水以色列(連淋壹夜)

對句:南京北京東京西京諸城方向盤(黑鷹)

出句:仙遊神戶佛得角 問平安難道都靈?(連淋壹夜)

弊人對句中“方向盤”同前面的地名混用了。聯友出句中,將“難道”諧音“南道”也當成壹重技巧(作為地名),屬於虛實混用,這在嵌字當中都是應該避免的。再看下面幾個例子:

PS:

出句:洛陽紙貴,長安米貴,東都西都東西都貴

出句:吳剛揮斧,能得多少月薪

出句:射九日得旭日升

技巧對子之巧,往往表現為多重技巧的綜合運用,而這種運用絕大部分都屬於嵌字聯的範疇。為何會這樣呢?其原因就在於嵌字之“嵌”這壹獨特作用。乍壹看,歌者的出句同傳統聯句“東西當鋪當東西”似乎沒什麽兩樣,當妳著手試對的時候就會發現,此句同時嵌了兩個典故,還有壹個“多音轉意字”。歪嘴念經的出句乃由民間故事化來,其“月薪”鑲嵌之雙關妙意,不由得讓人會心壹笑。本人拙句乃拆字兼嵌商標名稱。不難看出,嵌字聯的包容性是最大的,因而意境也就變得最精彩,難度也最大。天涯出現過壹個弄巧成拙的例子:

上聯:蟹眼生花烹雀舌

下聯:鼠須帶草寫蠅頭

據說“蟹眼”、“雀舌”乃古代對於好茶的代稱;“鼠須”、“蠅頭”乃書法的代稱。現在看來,這種代稱嵌字想不讓人產生誤解都是困難的。所以好的嵌字聯,決非單純嵌字技巧的堆砌。

2.1謎語、歇後聯

PS:

出句:楓箋題詩葉倩文

出句: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公孫策

拙作嵌的是人名,聯系前後文有壹種猜謎、歇後的因果味道。從類別來講,這種聯亦當屬嵌字技巧,同時也包含著濃厚的智慧審美在裏面。至於個中滋味請諸君參考頑石齋之《燈謎入聯析》,恕不贅述。

2.2關於“嵌字”、“集句”與“無情對”的關系。集句聯往往是擇取兩首各自獨立的詩中的兩句詩聯集中在壹起,形成壹副對子,其上下聯句不但要求工整,同時意思必須相關。那麽總體上看,這屬於“嵌句”了,它突破了只嵌詞匯的界限,我習慣於將其視為嵌字技巧的延伸。隨著對聯自身的不斷發展,它還能反過來對現實生活之價值有所評價,於是乎諸如“細羽家禽磚後死/粗毛野獸石先生”、“公門桃李爭榮日/法國荷蘭比利時”這壹類的對子就出現了。我壹說大家都會明白,這都是典型的“無情對”。乍壹看,似乎象集句聯,細壹看則不然。無情對之所以“無情”,關鍵在於“對句”上。對句不僅僅是壹句通順的話,或俗語,或成語,或諺語,哪怕是壹句非常普通平常的話,而且還要求字字工對,對句與出句句意無關。可見,無情對不是普通的集句,而應當屬於壹種特殊的集句了。可以說,“無情對”的出現,是對聯創作由被動轉為主動的壹個裏程碑。

[順便說壹句:其實無情對所要求的“字字工對”的說法是不妥的。個人以為上下相對應當以“詞素”作為最基本的單位。那麽詞素就有可能是壹個字、壹個詞組、甚至是壹個名稱、壹句話,如此等等。無情對的要求其實是將出句中的每個字當作壹個獨立的“詞素”來對待的,也恰恰因為如此,其對句才會妙趣橫生。如果說“字字工對”,那就顯然違背了對聯的基本原則。]

其三,雙關——漢語的奇與變。雙關意的產生主要由兩方面造成,壹為諧音,壹為詞義,後者主要靠特定的語境來辨別。關於諧音,在此不做贅述,下面來看看後壹種情況:嵌字雙關及其與“歧義聯”的關系。

PS:

出句:寸土方丈許

出句:魚蝦皆水貨

兩個出句都可以有兩種不同的理解。前者是由於“句讀”之不同造成的(寸土/方丈/許;寸土/方/丈許),後者因壹詞多意(歧義)造成,包括歪嘴念經之“月薪”出句也屬於這種情況。需要說明的是,並不是所有的“歧義”都能造成“雙關”對。

PS:

出句:電話傳情言而無信

對句:淋浴洗澡首當其沖

言而無信、首當其沖在對子中都屬於“成語別解”的嵌字範疇。成語別解其實就是壹種“歧義”。我們必須看到:對子中的成語只能按照“別解”來對待和理解,否則,如果我們將其本意還原的話,句意則不通了。這就是“歧義聯”,並非雙關了。再看幾個常見的例子,也屬於這種情況:

PS:

出句:曹孟德兵敗赤壁,劉歡,孫悅

出句:西安事變,張無忌,楊不悔

如果為了求巧而硬造“雙關”意,聯句必然會弄巧成拙。

PS:

出句:新生望滿月

出句時我將此句至少引伸了三層意思,然而這種技巧如同天涯那則笑話壹樣,完全成了單純壹種技巧的堆砌而已,毫無實際意義,屬於“偽技巧”之列。

其四,哲意聯。哲意聯的出現,突破了過去楹聯主動創作僅僅局限於形式的窠臼,而是主要從內容和意境上作文章。如果說“雙關對”只是在知識層面展現傳統文化的話,那麽,哲意聯的創作已經深入到文化思維的深層內容了。大家所熟悉的“矛盾聯”、“禪機聯”及部分白話、隱切等皆屬此範疇。

PS:

出句:清蓮出泥棹

出句:拔河比賽,以退為進

這兩個出句屬於典型的矛盾哲意。咖啡的出句取周敦頤《愛蓮說》“出淤泥而不染”之典,這種思維恰恰與“近墨者黑”的思維截然相反。蘊涵逆境成才、事物內部矛盾運動在事物發展中之決定性作用的深刻哲理。飛揚的出句別出心裁,以特定環境中的成語“以退為進”將“欲取之,必先與之”的方法論同“退壹步海闊天空”的處世胸襟巧妙結合,生動形象地闡述人生哲理,乃哲意聯中的佳作。再看壹組例子:

PS:

出句:蟬道通幽可曾知了

出句:和尚誦經木魚苦

出句:壹葦焉能普渡

這幾句屬於禪機聯。山濤出句以諧音、同意復指的手法,壹語雙關地向修行者發問:普普通通的壹句問話竟然可以這樣表達,充分展示了禪道之博大精深,堪與傳統出句“蟬鳴/禪明”之技巧媲美。“木魚”出句立意在於反諷出家人修道拘泥於形式。“壹葦”出句用了達摩渡江典故,以“壹”與“普”的矛盾對比體現佛法之無邊無量,與古詩句“蟬噪林愈靜”有異曲同工之妙。

PS:

出句:色寒三春暖

出句:大丈夫能屈能伸

很明顯,這兩個出句乃徹頭徹尾的哲意聯,不難發現,它們同時也屬於“隱切”的範疇。所以,機巧聯之巧,不僅僅會有多重技巧的同時使用,往往還會表現為多重技巧的交叉。但這種“交叉”並非出現了壹種新的技巧,只是由於分類的角度、標準之不同而再所難免。所以21世紀的技巧對的名稱及分類也只是相對的,大多只是遵從人們的創作習慣罷了。

在這個認識的基礎上,我們來進壹步談談關於“禪機聯”與“佛聯”的關系。佛聯往往指那些蘊涵了佛門典故、思想、道理等等的對聯。因而首先“佛聯”不壹定就是機巧聯,很多佛聯往往會以“詩聯”的形式來表現,現實生活中提在名塔古剎上的實用佛聯更是比比皆是了。但是為了表達佛門思維的需要,他們便不得不采用技巧的形式。因而對聯之中往往蘊涵壹些禪機在裏面(而禪機本身就屬於壹種哲意聯)。所以依在下看來,“禪機聯”乃“哲意聯”與“佛聯”的交叉,這又是壹個因分類角度不同而造成概念交叉的例子。

最後,想借機談談流行的“玻璃對”。嚴格的玻璃對定義,應該首先是回文聯,同時句中的每個字都必須是“軸對稱”的,只有這樣,我們將其寫在玻璃上方能實現“正看、反看”都壹樣的效果,比如前面所提到過的“山大王大山”。也就是說,“玻璃對”其實是壹種特殊的回文聯。很多聯友往往曲解了他的本意,只註意了“對稱字”,而忽視了聯的回文,嚴格來說這不應該屬於“玻璃對”的範疇,充其量只是個“玻璃字聯”而已。比方說那16擂的出句:

出句:青燕弄雲,金蘭競萃,百裏春光開美景

可以說,玻璃對的出現,是對聯主動創作過程中又壹個裏程碑。不過,若是過於鉆究這種低級技巧的話,會適得其反,丟掉了創作的主旨,必然會走向“偽技巧”的岔道上去。此外,機巧聯還包括隱切、詩鐘等形式,其創作需要不斷的積累、總結方能得心應手,因在下涉獵有限,另有聯友專門論述,余對此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