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加入中國作家協會。
參加中國作協《詩刊》第26屆青年詩歌會。
我失去了我的家鄉(組詩)
慕白
壹張臉上飄著雲彩。
波浪在我的皺紋裏,飛翔的雲朵穿過。
波浪在我眼中,閃電在左邊。
右邊是驚雷,壹條飛雲江流過我的滄桑。
狗在海浪中說話,用它的聲音
有河水的轟鳴聲。
小雞飛進了桑樹——我的睫毛。
野生紫花苜蓿與廢棄的鬢角的坡地接壤。
白發蒼蒼,瘋長
壹代人住在河邊,壹輩子沒離開過飛雲江。
河水往下流,直到到達命運的最下遊。
飛雲流水往下流,在我臉上。
時間和命運在流動。
河上秋風緊,削萬物。
老人壹個接壹個死去。
-我用皺紋作為墓地來埋葬它們。
含淚寫下他們的名字。
剩下兔子和野豬來代替它們。
在精耕了壹輩子的田地旁邊。
看家看門...
流動的河流不回來也沒關系。
第二年春天耕種
我出生在壹個叫寶山的地方。
我的山底很小,小如米粒。
壹粒小麥,壹個土豆
躺在我靈魂的地圖上
我用思念的放大鏡把這份鄉愁。
放大成960萬平方公裏的愛情。
我的血,火,激情,痛苦
思想,災難,命運-
都是從寶山山腳這個地方來的。
我不逃避,但我願意承受。
血液裏的火,骨頭裏的痛
壹個濕漉漉的人,不怕愛上飽含雨水的白雲。
我的命運就像露水,即使短暫-
我不會離開寶山,這個浙南的小山村。
如果我告訴妳我對寶山更深的愛,
我會像對待老兒子壹樣好好對待她
結束老母親的退休金。
我幫助她,給她做了壹根拐杖。
成為她幹癟身體裏發芽的骨頭。
我是壹個愛妳的傻瓜,包珊迪吳。
我不需要任何技能,也不需要任何
裝飾,我喜歡用
傻瓜的眼睛,凝視著。
癡呆呆看著妳
我喉嚨裏有沙子。
我的舌尖上有壹團火,我要把妳們每個人
高粱的血液在沸騰。
我用我的臟手擦了擦我的臟嘴。
給妳命運中唯壹的口糧。
總之,妳比妳的傻兒子更老,更可悲。
但是我必須比妳先死。
當我倒在妳懷裏的時候,我又傻又蠢,
打電話給妳的母親或父親。
我是壹個愛妳的傻瓜,包珊迪吳。
白話紙上的心。
告訴我所有的親戚朋友。
同事,甚至陌生人
告訴我未知的女兒
如有可能
我也想告訴我的子孫
請在無盡的歲月裏好好珍惜。
傻瓜心中的金子
寶山底的小溪沒了
寶山底的壹條窄溪
流淌在童年的記憶裏,我伸出了手。
妳可以在水裏抓到兩朵白雲。
壹個叫快樂,壹個叫幸福。
它轉瞬即逝。鄰家姐姐在時光深處
洗那件襯衫在我的記憶裏壹直是粉色的。
我悄悄地抓住了夏虹的臉。
白皙的手像兩根嫩藕。
生長在溪流中。媽媽在小溪邊洗菜。
洗刷她的滄桑。
Hoho神父很晚才回家,在暮色中蹲下來抽煙。
壹再地
擦洗妳最喜歡的鋤頭,溪流就會流動。
岸邊,有人在柿子裏點燈。
有人在鳥鳴中加了壹聲嘆息。
白狗在舔鋤頭的刀片。
但是它壹點也不覺得疼。
看來窮國生活壹點也不重。
父親努力熄滅香煙。
把它扔到小溪裏,我會回頭看的。
我發現我長大了,不知道什麽時候。
當溪流幹涸時,大地的眼睛也幹涸了。
洗菜的盆沒了,爸爸也沒了。
就像壹滴水變成了蒸汽。
壹切都在無盡的時空裏蒸發。
祖父
爺爺走了。那年冬天
祖父走在田野的小路上,累了。
想躺下來休息壹下
他洗了壹輩子粘在腳上的汙垢。
洗去他的辛酸、辛勞和生活。
沒有命運可以改變。
然後把布鞋挖出來,倒出半粒米。
還有粘在壹起的昆蟲,在陽坡上。
他安詳地閉上眼睛,合上夕陽和地平線。
祖父睡得很沈。民間鼓手
和他的樂隊壹起敲門。
沒吵醒他。
最後的睡眠。嗩吶、鼓聲、哭聲。
在他的睡眠之外。
在埋葬我祖父的斜坡上,青山是背景。
壹片草葉是他的墓碑。
刻幾個小字:他是個好人。
他是個農民,壹生都和土地在壹起。
農民協會
我父親壹生只參加過壹個協會。
那個協會叫做農民協會。
父親協會陣容龐大。
它的章程裏全是高粱、玉米、水稻。
中間空白:春來杜鵑飛,秋來雁飛。
它的憲法,每壹個字都是壹滴汗水。
每壹滴汗水都閃閃發光。
小小的太陽和卑微的靈魂
那塊地是我父親的會員表格。
他必須使用鋤頭、鐮刀、犁頭和鐵耙。
這些巨大的圍欄裏裝滿了泥土、陽光或月光。
我的祖父和祖母在地球的壹個角落。
-在參考資料欄中
莊嚴地簽下他們質樸的名字
父協繁華塵封。
最嚴厲的章程之壹是
“所有成員終身不得背叛土地。”
在汗水和淚水中,在苦難和艱辛中。
他壹生都很忠誠。
遵守這條規則
直到他成為這片土地的壹部分...
悲傷呈現
大米每斤漲了三分錢。
青菜每斤漲了五毛錢。
肉絲面每碗漲了壹塊錢。
三輪車票價起步價提高了壹元。
豬肉價格每斤上漲了8元。
我的工資每月增加300英鎊。
鎮上的房價每平方米漲了三千
工廠的煙囪越來越高。
每年,被汙染的東西增加了幾十倍。
我五歲的兒子掰著手指頭說了算。
他不到壹歲。
農夫的兒子想談談
農夫的兒子想說話。
斷斷續續地說些什麽
如果說土豆,土豆就變成了壹個又壹個。
詞語在黑暗的倉庫裏發芽
說到玉米,玉米就像金子壹樣。
壹個接壹個地落入流水賬。
說到飯,飯是壹行行的。
排列在地球的稿紙上
當心裏不舒服的時候,農夫的兒子
想和地裏的莊稼說話
說說多年積累的壓抑,艱辛,痛苦。
談談眼淚,如何澆灌命運。
然而,他只把自己埋在壹棵白菜或壹叢麥苗裏
保存下壹年生存所需的水-
活著是多麽簡單。
只需要壹點水。
農夫的兒子想說話。
談論小麥和土豆。
玉米,大米,芋頭。
說鐮刀,說鋤頭,說泥土。
農夫的兒子想談談...
但是在山腳下鋤每壹寸土地
數壹數每壹粒食物
找不到儲存汗水的地方。
壹個存放他命運話語的地方
八百李飛姜雲
不知道飛雲江的水往哪裏流。
我正站在她的中上遊。
想象壹下八百裏的過程有多長。
800李:是壹張紙還是黑夜之間的距離?
還是名字和墓碑之間的距離?
800李:是我脊椎和心臟的距離嗎?
800李:可能嗎?
以天來衡量,壹天有多長?
八百裏的過程有多長?
也許水裏的魚會知道自己是最好的測量員。
壹個接壹個的噴上去。
妳得到的答案是回腸最終流入大海。
八百裏的過程有多長?
也許河上的海鷗會知道它在飛,逆著河飛。
心裏有壹片看不見的海洋。
在天空留下壹道看不見的弧線。
在天空留下壹道看不見的弧線。
今晚飛雲江的水和我的壹樣嗎?
在無盡的河流上
害怕扛不動地球。
在中國東部的壹個小山區完成壹次徒步。
我,費總有壹天會死的。
800英裏的過程有多短
從上遊生,中遊長,下遊死,不到壹天。
八百李飛·姜雲,今夜妳從我的身體裏咆哮而去。
為夢想的額頭寫下明天的山
誰會失去發生的壹切?
雲菲河的流動
像世界上最後壹所房子壹樣孤獨
我的白發像酒壹樣成熟
這個村莊既偏僻又矮小。
來不及度過壹個沈重的童年。
飛雲江有很深的皺紋。
漫步在鄉間小路上
樹很簡單,籬笆很安靜。
昨日的悲歌飄動。
沒有彼岸,水是孤獨的。
石頭也孤獨。
這種個人痛苦是縱橫交錯的
只有文字知道,在寶山山腳。
也許只有飛雲江
可以清洗
我的靈魂和肺被世界的塵埃覆蓋
真誠的鳥鳴掛在顫抖的褶皺裏。
敬畏。認真的。體重。永遠。
帶著死亡的想法壹個壹個走向祭壇。
我高貴的手,古老的風
執著地把握內心的自由。
從屋頂的邊緣爬上去
為夢想的額頭寫下明天的山
我應該去哪裏回家
我永遠是個小孩子。
從十二點的指針,我想回到蓮香。
回葵花臉,回黃金飯。
我騎著月光和星夜。
回到飛雲江底的雲飛?
怎麽才能在壹個人的心裏燒胳膊?
照亮回家的路?回到我母親的第壹滴
在牛奶裏,埋葬了我所有的辛酸和多年的病痛?
而窗外的月光如洗,照耀在寂靜星空的邊緣。
在山腳下,我蜷縮著躺在壹片嘆息中。
煙蒂的懷舊
壹個燒紅的煙頭,在黑暗中閃爍。
轉動黑暗的午夜
燒出壹抹紅暈:故鄉在裏面。
露出半張臉
曝光半個村子。從半夜開始
在我的手指上,壹縷溫暖的廚房煙霧升起。
這燃燒的鄉愁照亮了。
半張流浪的臉,照亮半張臉。
又累又孤獨。
坐在這個大城市的屋檐下
如何看待這個無處棲身的農民工?
都長得像我寶山山下的哥哥。
壹個燒紅的煙頭:故鄉在其中。
我失去了我的家鄉
我們走過的路都是異鄉。
包括村莊,房子,玫瑰色的女孩
我是壹個沒有家鄉的人。
風,雲,無邊的暮色
旅行者的身影隱藏在巨大的駝鈴中。
我離家的時候曾經在老家扛過壹口井。
還帶走了寶山山下淳樸的鄉音。
壹不小心全丟了。
現在,我是壹個無家可歸的人。
欠我家鄉的債
在這個世界上遊蕩
像壹個徹底失敗的逃兵
其實,故鄉是壹滴眼淚。
掛在臉頰上
想摔倒卻沒有摔倒
是壹粒,卡在喉嚨裏
難以下咽
我想有壹棟房子適合我。
風吹過我的村莊。
壹片葉子掉到了水裏。
我想有壹棟屬於我的房子。
我會在它門口坐到很晚。
風從南方吹來。
風從北方吹來。
風從西方吹來。
風從東方吹來。
風刮得很快。
我想有壹棟屬於我的房子。
我會在它門口坐到很晚。
深夜,風吹過我的房子。
玫瑰黎明
風沒有留下壹絲塵香。
我想有壹棟屬於我的房子。
我會在它門口坐到很晚。
在路上,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豐碑。
我們走在路上。
從不同的地方開始
走過山川、河流、樹林
聽到幾只不知名的鳥的歌聲。
河水永不停息,溪水潺潺。
穿過村莊
在路邊遇到熟人要打招呼。
那就快點。
每個岔路口
我們都小心地走著。
道路總是崎嶇不平的。
從白天到晚上
我們壹路上忍受著饑餓。
每次我看到遠處的光,
我以為這是這輩子要去的壹個目的地。
慢慢靠近。
卻發現那是別人的光。
在路上,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豐碑。
飛雲江是壹部行走的歷史。
我最後提到了苦難。
這些童年的饑餓
他們壹個接壹個地排隊。
沖向戰場
母親的眼淚
我的小弟弟。
三歲的生命經不起壹場冬天的風。
八十厘米很輕。
比地平線上的雲還要輕。
北極冰山上的雪花。
饑餓和疾病是永恒的入侵者。
這場痛苦的戰爭還沒有結束。
另壹個母親的哭泣
在去年冬天的晚上。
像哭訴自己的委屈
在非洲或煙霧彌漫的中東
我壹輩子都走不出妳的河
其實飛雲江壹直在我的血液裏燃燒。
我以每天800英裏的速度騎行。
穿過妳周圍的村莊
妳是我壹輩子走不出的河床。
在中國的領土上,飛雲江。
壹根細小的毛細管。
像我的山底壹樣卑微。
很難被另壹個人的嘴說出來
在文成,溫州,或者浙江。
如此孤獨的水
以純粹的質量接近地球。
鄉音是壹條永恒的河流。
飛雲江,只有妳知道。
我是用左腳還是右腳離開家的?
在長江岸邊吃草的馬
誰見過馬在長江岸邊吃草?
誰能站在劍的邊緣
聽到馬的嘶聲。
在草地下的棕色土壤中
埋葬了他父親的遺體。
閃閃發光的頭骨。
記錄了壹個家庭的陰影
賀蘭山的狼煙
像陽光壹樣拍打在長江的水面上。
我悄悄地看見了壹匹馬。
吃著草,靜靜地和壹位紳士走在壹起。
步伐。偶爾擡起頭
看天上飄著的白雲。
這時,他的眼睛裏隱藏著壹片深邃的海洋。
壹場陰沈而莊嚴的風暴
他不記得他是不是。
草原來的,妳身上還帶著嗎?
血汗的傳統
馬鞍被拿走了,韁繩也腐爛了。
雜貨店的牛肉幹
就像潛伏在命運邊緣的壹道光
陰影的傾斜使他壹天比壹天不安。
像嘴裏嚼的草。
壹個個站出來。
迫使他沈思。
明天,沒有人會叫出他的名字:馬!
如果妳們在餐桌上相遇,
誰還記得自己腳上最有肌肉的肉?
我也穿過鐵戰靴。
變成壹只蝴蝶。
我兒子打算養蠶
養蠶前他養小魚。
蟋蟀和兩只麻雀
我們借的房子沒有魚缸和院子。
小魚、蟋蟀和麻雀都死了。
我兒子買不起帶院子的房子。
魚、蟋蟀和麻雀死去的那壹天。
我兒子哭得很傷心。
無奈的兒子又問我:
“爸爸,為什麽我們沒有自己的家呢?”
聽說動物王國今年要建安置房。
我兒子養大的三個蠶寶寶
不知道能不能住上能遮風擋雨的新房。
安全地咀嚼帶著露水的桑葉。
然後美麗地變成壹只蝴蝶
保山地
寶山底不敢走得太遠。
不敢遠離鄉下山腳下的文字
只寫簡單的農作物。
包的壹生只能和壹些簡單的詞語聯系在壹起。
談論那些深奧的詞語
它已經被穿著鮮艷衣服戴著鮮艷帽子的城裏人磨掉了。
包,壹個鄉下農民的兒子,買不起壹本漂亮的字典。
包想告訴隔壁山裏的孩子。
告訴妳的孩子告訴戰爭中的孩子。
告訴非洲受苦的孩子們
只有漢字種在土裏。
繁榮,閃耀。
2007年至206543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