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這個12年,或許羅永浩會認為這是他人生中最簡單、最無味的12年。1989年,年僅17歲的羅永浩高二輟學,開始了他的職業生涯。首先,他做了壹份兼職工作,然後他做了壹些生意,比如賣二手書和汽車。甚至有傳言說羅永浩在12的某壹年做過傳銷,但他否認了。
同樣是在1989,來自北京大學的27歲教師余開始在校外開辦英語培訓班來賺取學費。不久,北大停止了這種以北大名義私自收費辦學的“創業”,於是從北大辭職,到校外培訓機構當老師。1993年,掌握了部分培訓機構商業模式的余下海創辦了新東方學校。
2000年,無事可做的羅永浩聽說了余的創業故事。他心中幹涸已久的理想之地似乎正在等待甘霖的機會。羅永浩主動給余寫了壹封自薦信。兩次試鏡失敗後,給了阿羅第三次機會。2001年初,羅永浩成為北京新東方學校的壹名教師。於評價老羅,說他是壹個有思想的人。
自我意識的覺醒壹直是創業的心理基礎。扛著新東方金字招牌的老羅,可能從上班第壹天就開始籌劃自己的獨立日了。
事實上,新東方也是著名的“創業黃埔軍校”,從中湧現出了壹大批創業名人,包括羅永浩、許小平、王強、陳向東、李峰等等。這與壹個企業的基因和創始文化有關。愛折騰,有激情,不屈不撓,不達目的不罷休。這些話是新東方的講師想要向參加英語培訓的學生灌輸的人生哲學,以鼓勵他們通過考試。而這些話正是企業家精神的詮釋。
2006年,看到互聯網公司的崛起,羅永浩決定離開新東方創業。讓人們驚訝的是他建立了壹個博客網站,是的,沒錯。它是那種人們寫微博感受和寫日記的網站。是的,這種項目賺不到錢。吹牛包裝吸引投資都差不多。
互聯網公司賺不到錢,羅永浩只好開培訓機構維持生計——這不就是創業的意義嗎?馬雲在杭州開翻譯公司的時候,公司沒賺到錢,他只能去義烏的小批發店賣回杭州。為了向前輩們致敬,老羅決定模仿俞先生,在全國各地的大學裏做勵誌演講,宣傳他的理想。當然,這也是壹個營銷的機會。新東方的俞,瘋狂英語的李陽,創新工場的李開復都走過這樣的成名之路。
感動大學生的從來不是夢想,而是笑話。隨著段子越來越多,羅永浩覺得自己可以出書了,於是壹本名為《我的奮鬥》的勵誌書籍誕生了。這壹年,羅永浩38歲。
1925在希特勒38歲的同壹年,他發表了《我的奮鬥》,他在書中指出了建立第三帝國的偉大夢想,聲稱新帝國必須使用德國的劍來獲得德國犁的土地和德國人民的日常面包。
深諳營銷之道的羅永浩自然知道《我的奮鬥》這個名字,炒作營銷壹直是他創辦的企業慣用的推廣策略。羅永浩把自己比作壹個好人。他說在希特勒之後,沒有壹個好人以《我的奮鬥》的名義寫書。
當羅永浩叫賣《我的奮鬥》時,41歲的雷軍帶著谷歌中國、微軟中國、摩托羅拉等壹幫兄弟成立了小米手機,推動了小米生態的發展。現在雷軍正在沖刺2018年最大的IPO。
接下來,中國進入了以微博為載體的自媒體時代。在這樣壹個以宣傳為中心的時代,羅永浩如魚得水。以微博為武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名氣越來越高。然而,在無數個深夜裏,他關掉電腦問自己: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這是我職業生涯的終點嗎?顯然不是。
不服命運的羅永浩將再次向幻境發起進攻。2012年,羅永浩創立錘子科技。他再次復制了當前流行的商業模式,並再次使用了自己過去的營銷套路。在接下來的六年裏,很少有人提及老羅的過去。隨著cmnet的爆發,智能手機的需求激增,媒體關註了國內智能手機的排名。
在成立手機公司後,他先是獲得了陌陌創始人唐嫣900萬元的投資,後來羅永浩很快獲得了7000萬元的投資。錢到賬的時候,應該是胖子羅永浩見過最多錢的時刻之壹。現在,他對錢沒有任何感覺,而是壹堆數字。
2014年5月20日,錘子手機T1F發布,售價3600元。這個價格很高。要知道,作為“智能手機中的戰鬥機”,蘋果全新的iPhone 6僅售5000元。壹如既往,羅永浩對定價策略給出了獨特的答案,因為他不甘平庸。
羅永浩不想成為大多數。如果我和其他人壹樣,那就太無聊了。因此,當國產智能手機在1500-1999的價格區域爭奪市場時,老羅為UE與眾不同的錘子手機設定了與眾不同的高價。老羅說錘子手機牛逼。“降到2500以下,我就是妳孫子。”
其實沒什麽好談的。價格昂貴的產品無非是為了快速回籠資金。這是資本家的常用套路。
不到壹年,市場就開始打臉了——不討價還價真的賣不出去。在不到壹年的時間裏,T1手機的價格從3600元暴跌到不到2000元。此時“我是妳孫子”的豪言壯語還未散去。
手機發布時,羅永浩還宣布錘子科技的服務標準要達到“100%滿意度”,但很快,他又公開表示,“沒有100%的服務,低於100分才是健康的服務”。這很羅永浩。
在T1的時候,有人給錘子手機提出了四個“如果”:如果錘子T1起售2000元,而不是壹個不切實際的高端路線;如果老羅不急著開發布會,他會等到產能品控問題解決後再“挑戰蘋果”;如果羅永浩能和媒體交朋友,尊重朋友和商人,而不是和儒家爭論;如果錘子能改變營銷策略,強調品牌推廣而不是“情懷”。那麽錘子會是什麽樣子呢?會更好嗎?
對此,羅永浩在擁有近千萬粉絲的微博中給出了答案:那樣的話,錘子“將是壹個平庸的廠商”。
壹年之內,手機價格暴跌,老羅也不平庸。那些曾經被嘲笑花3600元買了壹部錘子T1手機的粉絲該怎麽辦?壹些員工認為向市場降低價格是“不體面的”:第壹批用戶用鄙視的眼光購買產品,價格突然下降。他們的臉在哪裏?
壹個細節,T1發布當天,有人從國家會議中心出來,聽到兩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在背後聊天。他們說:“羅老師不搞邪教,卻搞手機,真是社會的幸運。”
天生驕傲的老羅有壹種天生的成功氣質。在談及煽動技巧時,羅永浩說,他發現自己年輕時就有這種能力。他曾回憶起20歲時在家鄉看球的那個下午。當觀眾壹起侮辱對手時,他也在群裏無理罵人。他有壹種非常明顯的快感。中場休息時,他冷靜下來,突然意識到自己很糟糕。“每個人都有壞的和動物的壹面,我對此保持高度警惕。”
在中國,許多善於說話的人都是成功的騙子。所以羅永浩有壹些心理陰影,和陌生人接觸總是讓他緊張。“如果不用我上臺演講,企業的發展也能順利,我願意少活五年。”
羅永浩將演講視為“我人生中的諸多苦難之壹”。他還是出軌的天才。2015堅果發布會錯漏百出,在員工眼中只是壹場拖延癥事故。唐拉拉說他不知道每次新聞發布會前自己要說什麽。“七點開場,五點做PPT,總是趕時間。”
發布會之前,羅永浩在另壹個宇宙。通常,他必須經歷48小時的不眠狀態。十幾個助手整夜跟著他,做軟件、設計和PPT,他想要什麽就給他什麽。羅永浩經常把重要的時間浪費在不重要的事情上,從壹件事跳到另壹件事。堅果發布會當天上午,他還在微博上要求設計師修改海報。當時最緊急的PPT還沒做完,連錯別字都沒檢查。
有時候羅永浩的想法很任性,設計師被折騰得前仰後合。謝鏗說:“有些效果拍出來後不盡如人意,但這是他自己的看法。“我們提醒他,他說我改不了?”羅永浩解釋說,他每次演講平均要準備200個小時,前期沒人能幫他。後來,他會因為壓力太大而下意識地回避壹些他真正應該註意的事情。
2015 5月15日,北京,大雨,鳥巢體育場,37000名觀眾。羅振宇上臺發布錘子科技、新品手機和堅果TNT工作站。此前,羅永浩曾表示,5月15之後,蘋果三件套(Mac+iPad+iPhone)將成為歷史,沒有靈魂的蘋果將瘋狂抄襲錘子。如果喬布斯對此有所了解,他可能只會壹笑而過。
對於錘子手機的新品,發布會結束後,科技媒體似乎在嘲諷。《創業》的新聞標題是“羅永浩發布萬元顯示器”,36Kr的新聞標題是“重新定義後,錘子仍不可預測”,《Yiou.com》的新聞標題更直接“羅永浩牛皮吹大了,錘粉心疼了”,《獵Cloud.com》的新聞標題也是赤裸裸的挑釁,“老羅,妳尿褲子了嗎?》
沒有人能真正走進羅永浩的內心。包括他自己。
在已經流傳的發布會高清大圖中,沒有羅永浩開懷大笑的畫面。這與Reebs和其他人不同。看來羅永浩累了。畢竟這個創業已經進行了6年,是他堅持最久的壹個創業項目。
羅永浩比上次公開露面時更胖了。他調侃自己,這是“過勞”。親近的人或許能理解這種調侃背後的無奈和艱辛。“我看他比較少...他以前帶我們去吃宵夜,但現在他帶我們去吃早餐……”羅永浩有點胖,頭發更短,年齡更大,氣勢更少,爭吵更少,心態更平和....
自命不凡、與天鬥的羅永浩有些疲憊。無論多麽強大的人,都會在創業的道路上低頭。甚至有粉絲表示:“如果錘子科技破產了,羅永浩就沒有這些包袱了,他可能又會成為老羅。那就是我們喜歡的人。”
羅永浩曾在壹次采訪中說,壹家視頻網站和他談做壹檔脫口秀節目,他對給出的價格感到震驚。這個價格是賣幾千部錘子手機的利潤。明明可以靠段子吃飯,老羅卻要靠手機。
在創業之初,羅永浩也坦言,追逐財富壹定是創業的最大動力之壹。但幾年過去了,現在羅永浩的工作已經和錢沒什麽關系了。投資者允許他現在出售錘子科技的股份。“具體數字就不說了。”如果他兌現了,他就實現了財富自由。如果公司做不到,這輩子打折賣也就夠了。
“我現在知道那些企業家說他們不是為了錢而努力工作,但他們很誠實。”
創業之初,羅永浩向公眾和員工描述的願景是太陽、星星和月亮。雖然外界多次提前宣判錘子科技的死刑,但羅永浩卻遲遲沒有宣判大家都在關註的死刑。但與當初承諾的星辰大海相比,距離並不小。
究竟是什麽在支撐著他,並能讓自己在困難時期成為壹棵大樹?羅永浩說,可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不像他們那樣看到未來。他們看到的是問題,我看到的是光明。我有壹種強烈的預感,錘子科技將成為壹家冒險的企業。正是這種錯覺支撐著我每天努力工作。它不是壹個“面子”或“必須奮鬥和堅持下去”,它是基於許多非常理性的分析。但是當我的理性分析試圖與他人交流時,他人仍然認為這是壹種幻覺。
妳有沒有這樣壹種感覺:妳告訴別人妳認為正確的事情,別人卻認為妳瘋了。
當被問及創辦錘子的這幾年,妳認為我最大的變化是什麽?羅永浩說,創業是壹個難以想象的被迫產生大量收益的過程,在此期間人會迅速成長。如果我不做生意,我就不會學會考慮大局,不會考慮他人的感受,也不需要平衡事實、公平和情感的復雜關系。
“如果妳不經營企業,妳永遠不會在這些方面投入這麽多精力去理解人性和世界,妳也不會燒腦去思考如何更好地處理壹件事情。”
2016年,為了鼓舞士氣,羅永浩自費向員工分發了《埃隆·馬斯克傳》。馬斯克在創業過程中也遭遇了很多崇拜和厭惡。他的榮譽被打破了,他的財務狀況壹度處於懸崖邊緣。在書中,馬斯克引用丘吉爾的話說:
既然要經歷地獄,那就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