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生活環境和貧富懸殊,接受文化教育的機會和水平存在差異。城裏人見多了,見識多了,有錢有勢有文化的人多了,所以他們有很多優越感,在村民面前很自信。而農村人在城裏人面前更自卑,更沒有安全感,而村人有壹種看不起城裏人的感覺。
城裏人和村裏人說話,往往喜歡趾高氣揚,說大話,而村裏人只聽。我曾經在壹個路邊菜市場買菜的時候看到過這樣壹個場景:壹個有身份有教養的城裏人買了壹個農婦的菜,但是退款不壹定對。城裏人非常生氣。他在壹次爭論中將手裏的五六張零錢扔在地上,然後說“給我撿起來!”以命令的口吻說了三遍。農婦沒有再說話。她小心翼翼地彎腰從地上撿起錢,然後和少的錢壹起遞給他。他壹邊收錢壹邊嘟囔著什麽,然後她才舍得離開。
村民雖然自卑,沒有安全感,但大多淳樸好客。如果壹個不反感他的城裏人回家,他們會給他端壹杯水,搬壹個凳子,請他坐下,不管他們以前是否認識他。如果有人請求幫助,他會盡力而為。幾年前剛來長沙的時候,有幾個老鄉在附近的工廠當農民工。休息的時候,我和幾個同事喜歡去附近的山裏散步,經常路過他們家。到了屋前,我們被熱情地迎進屋裏,看座位,倒茶,遞煙。如果是過節,我們也會倒上壹杯酒,端上葡萄幹、水果、花生、瓜子之類的,竭盡全力招待我們。還有壹次,那是壹個夏天,我騎著自行車經過榔梨鎮農村的壹戶農民家,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我趕緊下車去他家避雨。我沒有勇氣進屋,被女主人看到了。我馬上搬了個凳子讓我在屋裏坐,然後倒了壹杯茶,從冰櫃裏拿出壹根冰棍給我吃。雨停了壹個多小時,我就趕上他們壹家吃午飯。男主人和女主人都邀請我壹起吃飯。我沒有勇氣吃東西。我以為雨下得少了,趕緊道謝後才離開他們。他們對我做這些事的時候,很自然,好像都是應該做的,完全沒有防備。他們有壹顆單純善良的心。他們親切的言行讓我想起了我的奶奶。這位老人做了壹輩子農民,心地非常善良。記得她八十二歲的時候,和我們壹起在貴州3610廠住了三個月。壹天,壹對從河南農村來討飯的夫婦出現在門口。我們正在吃午飯。奶奶壹句話也沒問,也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她馬上站起來,對他們說:“進來,進來吃飯。”而且走的時候把家裏剩下的饅頭都拿走。那情景就像壹個遠房親戚從家裏走來。奶奶活到八十六歲。在那個年代,能活到這麽老的農村老太太不多。我覺得壹直保持壹顆善良的心的人,會比壹般人活得久。
村人在城裏做生意,但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去城裏人家裏求助的,更別說要水了。他們知道自己會被城裏人拒絕和看不起。所以,再渴也不會去城裏人那裏討水喝。他們也有自尊心,不想看到別人不喜歡的眼神。城裏人即使是熟人甚至親戚,也有很多顧慮,不輕易進人家的門。在貴州3610廠工作期間,壹位廠領導在壹次共青會上講了他在部隊時發生的壹件事:壹位年輕軍官的農村母親去部隊看望兒子,兒子卻怕母親的農民身份“給他丟臉”。當把他介紹給部隊領導和戰友時,他說這是他的鄰居。後來被領導發現,很快被宣布提前離隊,離隊前有警告。壹個剛離開農村的親生兒子,對母親的身份都有反感,何況是城市裏的陌生人!
在很多城裏人的字典裏,村民和農民都是貶義詞。在自己的同類中,誰要是犯了錯,或者做了什麽壞事,就會有人對這個人說:“妳看看妳,跟個農民壹樣!””或者“跟鄉下人壹樣!“農民的孩子即使參加工作,也不再是村民了。他們不如那些單位的家屬子女,尤其是大大小小的幹部子女。甚至在廠領導眼裏,進廠的農民孩子都是低人壹等的。所以最辛苦最臟的工作就是先安排農民家庭出生的孩子。
城市居民和城市居民之間,也因為城市大小不同而有高低之分。有壹次我在火車站候車室候車,看到這樣壹幕:壹個上海人和壹個北京人在搶座位,北京人對上海人說:“妳們上海人,哼!大國沙文主義!”上海人也不弱:“哼!妳們北京人什麽都不是!”北京是政治地位很高的國家首都,上海是經濟地位很高的全國第壹大城市,所以他們有“理由”妥協。殊不知,他們的言行給自己生活的城市丟了臉。
如果壹個人總是在壹個比他年齡大的來自城市的城裏人面前表明自己是城裏人的身份,就會遭到大城市人的諷刺、挖苦甚至攻擊。記得1971我在羅店農場幹活的時候,我們廠附近貴定縣的壹個小夥子總喜歡說:“妳們鄉下人怎麽樣?”總想擠進其他貴陽人的“圈子”。有壹天,壹個和我們壹樣年輕的出生在貴陽的年輕人終於忍不住了,諷刺地說:“哈哈!所以妳是貴定大城市的?”然後他講了壹個故事:“壹個鄉下人去了縣城貴定,回家跟同伴說貴定城真大。不久這個人去了省會貴陽,回來見人就說貴陽是最大的城市,後來去了重慶,才發現重慶最大……”這個貴定縣人不再羞於炫耀自己的城市居民身份。但他發現自己的無知為時已晚,因為從此他有了壹個綽號,叫“肖指導”!這裏“貴定”代表“城市居民”,“小”有兩層意思,壹是他年輕(不到二十),二是貴定只是壹個最底層的城市。到現在,廠裏大部分人(包括我)早就忘記了他的真名。
也有很多城裏人對村民表示理解和尊重。尤其是現在,有很多城裏人願意做誌願者,去農村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幫助失學兒童,幫助有抱負的農村孩子實現讀書夢想,幫助農村老人過上幸福的晚年……等等。他們讓那些還在歧視農民的城裏人感到羞恥!
村裏也有很多仁人誌士,大智慧。毛澤東是從來沒有來過的農村人中大智慧的傑出代表。蔣介石,出身富家的城裏人,黃埔軍校校長,國民政府最高統帥,沒什麽了不起。最後是被以農民為主力的農民之子率領的軍隊打敗了嗎?當毛澤東在天安門門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蔣公只能在臺灣省的小島上感嘆世事變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在湧現出許多具有偉大智慧和勇氣的城市居民的同時,也有無數智慧和勇氣兼備的成功人士出生在農村!因此,在我們的社會中,我們每壹個人都不應該看不起村民。
讓人感到悲哀的是,有些村民後來成了城裏人,就忘了自己曾經是村裏人,還用城裏人的世俗眼光看待村裏人,甚至比原本是城裏人的人還成了“城裏人”。比如前面說的有身份的買菜人,本來是吃了很多苦的農村孩子,後來參加工作,成了城裏人。如果賣菜的農婦是他的母親,他會看到附近有人像他壹樣對待他的母親。我想知道他會有什麽感覺?中國是壹個農業大國,農村人口占大多數。我們大多數城市居民最初是農民。我們年輕的時候,應該都是上壹代,最多兩代的農民。所以我們沒有理由看不起我們的祖先,也沒有理由歧視農村人或者農村人!
總之,城裏人和村裏人各有所長,村裏人不必自卑,城裏人永遠不要驕傲。很多村人能做到城裏人能做到的,但村人能做到的,城裏人未必能做到。有人寫了這樣壹個笑話,壹個鄉下人和壹個城裏人去徒步旅行。城裏人問:“妳穿過這樣的衣服嗎?”鄉下人搖搖頭。城裏人冷笑道:“那妳真是土氣。”城裏人又問:“妳用過我這種手機嗎?”鄉下人又搖了搖頭。城裏人冷笑道:“那妳真是落後。”很快他們掉進了壹個深溝裏,鄉下人沿著石頭頭上的裂縫很快爬了上去。鄉下人問鎮民:“妳能像我壹樣爬上去嗎?”城裏人搖搖頭。鄉下人冷笑道:“那妳真倒黴。”
現在城鄉差距在飛速縮小,甚至還有村人看不起城裏人。也有段落證明:
壹個城裏人去鄉下拍照。我想炫耀壹下我的新相機。我看見壹個小家夥坐在家裏。就說“嘿!給我照張相。我可以免費教妳如何拍照。這是高科技,妳沒見過。”年輕人沈默了壹會兒,從背後拿出壹個800萬像素的數碼相機說:“我給妳拍壹張,告訴我妳的郵箱,我用電腦發給妳。”
現在城市裏大部分人都住在自己的小區裏,壹套兩居室或者三居室,最多100多平米。現在村裏很多人都自己蓋了樓,二層、三層、四層、五層都有。每層樓都比我們的大,堪比城市富人區的別墅。妳還看不起村民嗎?壹般來說,村民普遍比城裏人更勤勞,更能吃苦。他們正在用自己的雙手和智慧改變自己的生活。
鄉下人比城裏人更謙虛。他們在不斷學習城市人的先進理念,努力讓自己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文化教育。同時,他們也在不斷地參與和提高自己的文化生活水平。他們想擁有城裏人擁有的,也想擁有城裏人沒有的!
過去,鄉下人很難變成城裏人,而現在城裏人更難變成鄉下人。以前,農村姑娘嫁給城裏人的目的之壹,就是想通過婚姻把自己變成城裏人。現在壹個城裏人帶著壹個農村姑娘,不但不把老婆孩子的戶口換成城市戶口,還想把自己換成農村。哈哈!城市和鄉村的人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歷史在變,國情在變,人的觀念也在變!以前處處自卑的鄉親們漸漸擡起了頭,壹些還看不起鄉親們的城裏人,妳們厲害了!
長沙2019年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