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日本,只有語言沒有文字。直到隋唐時期,漢字才傳入日本,日本才開始用漢字系統地記錄自己的語言。起初,漢字被用作音標,即日語中有幾個音節,因此只使用了幾個漢字。這些漢字逐漸演變成了假名。“假”是“借”的意思,“名”是“字”的意思。只是借用了漢字的音、形,而不是它的意思,所以它被稱為“假名”那些直接遵循其音、形、義的漢字被稱為真名。這樣,在壹篇文章中使用真名和假名是非常混亂的。而且要借用假名的同音字多,漢字筆畫多,用起來很不方便。因此,假名被逐漸簡化並創造了自己的文字,即現在的“假名”。
假名是由漢字演變而來的,所以書寫方法和漢字的書寫要領大致相同,即筆畫順序壹般是先上後下、先左後右。平假名和書寫漢字的草書壹樣,有輕有重,有連筆。片假名是楷書。
明治維新後有壹個階段,日本人和現代的我們壹樣,開始拼命尋找自己落後於西方的原因。有些人,如福澤諭吉的《文明綱要》,關註外國人的飲食,而另壹些人則關註語言。漢字在日本的命運進入了壹個不確定的歷史時期。日本人對漢字文化的懷疑可以追溯到德川幕府時代。在德川時代,西方文化在荷蘭人的幫助下通過長崎進入日本,日本被稱為“藍雪”。蘭學者發現漢字與荷蘭語相比太復雜了。復雜是復雜的,所以他們在翻譯藍雪作品時仍然不得不使用漢字。受西方傳教士的影響,1866年,幕府末期,日本郵政事業的創始人前島提交了壹份《關於帝國廢除漢字的提案》,要求廢除漢字。明治維新後,主張廢除漢字的人逐漸增多,這在明治初期有點成氣候。1883年,主張只用假名的勢力在日本皇室宮本秋川親王的領導下匯合,成立了以宮本秋川親王為會長的“假名會”。“假名協會”有5000名成員,出版雜誌《假名指南》,並僅使用假名編纂字典。當甲午中日戰爭打敗清朝時,日本人民的自我意識壹下子就上來了。說起日語假名的“名”,字是也。假名是假字,與“真字”的漢字對稱。它是古代日本人從漢字發展而來的壹種表音文字。但此時此刻,日本祖先發明的假名卻成了壹個寶藏。回看臺詞,戰敗民族的祖先發明的漢字鑲嵌在假名中已經變得落後,極其不科學和不合理,成為許多日本人的眼中釘。在更聰明的日本人看來,“假名革命”並不徹底,它屬於那種想要改革但仍有傳統尾巴的人。經過計算,這些人發現只有26個西方字母,而在日本有多達50個假名。他們認為有二十多個假名和筆畫復雜的漢字,日語只能是壹種非常累贅的語言。使用如此厚重語言的日本人如何不落後於西方?“中外語言相同,都屬於其他國家”。既然漢字和西羅馬字都是外語,前者復雜,後者簡單,為什麽不幹脆用羅馬字,廢除所有漢字和日語假名呢?這壹觀點首先由土佐的南方正義計劃提出,並立即得到了西周和植物學家季良等著名知識分子的響應。1884年,主修哲學的外山正壹和矢部季良成立了“羅馬字符俱樂部”,以推廣羅馬字符的日語。這壹運動持續了很長時間。就連對統壹地球物理學和度量衡做出巨大貢獻的田中館愛橘及其弟子塔馬魯·卓朗也致力於推廣羅馬日語。1928年1月,日本羅馬字社出版了第壹期《羅馬字報》。只使用假名的出版物壹直是大多數日本人頭疼的問題。它們都是用羅馬字體的日文出版物,讀起來可能更別扭。我在日本讀了近十年的很多書,但我沒有體驗過閱讀全部用羅馬字符標記的日本出版物的“快樂”。它的傳播範圍並不廣,可以想象。
然而,漢字是歷史文化長期積累的產物,每個字都有音、形、義,不僅含義豐富,而且表達簡潔,書寫優美。而且每個漢字都可以獨立使用,同音字也可以通過字體來區分。沒有漢字的日語有許多假名,這些假名占據了大量紙張,造成了浪費,在表意表達上失去了準確性,更沒有東方文字的獨特魅力。這壹運動的結果無需詳述。今天,巖波書店再版津田左友紀的書時,不得不再次加上“沈重”的漢字,這就是最好的解釋。
經過壹場運動,它並非毫無收獲,日語本身終於發生了壹系列變化。傳統上,寫字是從上到下,從右到左,就像舊中國壹樣。這壹運動之後,從左到右的橫向書寫也出現了。另壹個收獲是漢字的簡化。明治時期的大思想家福澤諭吉最初主張廢除漢字,但同時認為完全廢除漢字為時尚早,因此我們應該選擇壹些常用漢字進行教學。為此,他準備了壹份文件《文字教學》。從以福澤諭吉“文字教學”為基礎的《新漢字表》到郵局通訊社出版的《3000字介紹》(1888年),再到1946年10月教育部頒布的《小學令施行細則》中關於漢字教學的規定(1901年)和臨時國語調查委員會頒布的《常用漢字表》(1900年),日本國家語言委員會公布了《漢字使用表》,簡化了漢字並減少了漢字的使用數量日本人現在使用的常用漢字表就是這條路線延伸到今天的產物。
上世紀80年代,日本經濟騰飛,開始嘗試對美國說“不”。亞洲龍相繼騰飛,中國也進入改革開放加速期——東亞形勢壹片大好。日本經濟學家開始熱烈討論以日本為首的“雁行模式”。研究思想史的日本學者開始關註韋伯的著作,關註儒家倫理與東亞國家經濟發展的關系。這時,漢字也成了重新考試的題目。1986年5月,日本舉辦了“漢字文化的歷史與未來——在信息社會中創造新的漢字文化”國際研討會。具有象征意義的是,參加這次會議的學者不僅有發明漢字的中國人,還有使用漢字的越南人和韓國人。在我看來,80年代的這個“漢字文化圈”成了壹個國際關鍵詞研討會,在東京而不是在北京舉行,也是有象征意義的。《圖說漢字史》壹書的緣起就是這次國際研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