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眨眼,我已經在班加羅爾呆了兩年零四個月了。掐指壹算,已經比我之前在北京待的時間還長了。只是這壹年我可能花了很多時間在家裏,所以我沒有感覺到時間流逝的速度。
那天我們在裏面走了兩個小時,正要出門時,遇到了森林警察。他生氣地說,現在不允許遊客進入。裏面有獵豹。我們擅自闖入,並試圖把我們帶到警察局。他還拿起手機給我們拍了壹張照片。但是我們進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標誌,而且門是開著的。我們說他和他的同事最終同意讓我們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們在谷歌上搜索了相關新聞,但壹無所獲。班加羅爾壹直被稱為“花園之城”。不僅有數百年前建造的花園,像圖拉哈裏這樣的綠地也是市民周末休閑的好去處。我們可能壹年去壹兩次。從這裏俯瞰城市,我們可以看到每年城市景觀的變化。這裏有壹座高樓,壹直延伸到遠處。
但是莫名其妙地,悄無聲息地,我再也走不下去了。
第壹眼看到班加羅爾
我剛到班加羅爾時,住在公司租的房子裏,在市中心的鉆石區。中國有壹些企業家住在社區裏,幾乎所有當地人都是政府部門或大公司的中上層人士。
小區建了二三十年了,設施和裝修都有歲月的痕跡,但是綠化很棒,位置很好,還有遊泳池居民每月只要300盧比(約27元人民幣)就可以使用。板城四季如春,除了冬天的壹兩個月,妳可以壹直在裏面遊泳。
我住的房子是三室壹廳,已經換了三次了。最後壹套約120平米,前面幾套都是180平米。小區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四五個陽臺,二樓以上采光通風都很好,低壹層有點暗,完全是因為被樹擋住了。小區外圍是九層高樓,中間有樹,最高的壹棟高達五六層。
我剛來的那個月,每天下午五點準時下雨。我坐在陽臺上看書,對面樹上的樹枝默默地和我說話。大多數時候,社區都很安靜。只有在晚上,孩子們才會出去玩。有壹個籃球場、壹個網球場和壹個兒童遊戲區。它們的嬉鬧聲將持續到晚餐時間,然後它們將恢復沈默。
但即使在這樣壹個社區,停電停水也很常見。我後來住的第三所房子沒有UPS,所以停電時,我只能在黑暗中行動。停水更麻煩。該社區沒有市政供水,而是使用水車。夏季用水量大時,水車被切斷,停水數小時。有時我們不能洗澡,有時我們不能做飯。後來,我們買了壹個大水桶,經常裝滿水以備不時之需。
在DD社區住了兩年後,我和蔔先生度過了許多快樂和不愉快的日子,從陌生人到熟人,吵架後我們不得不壹起吃飯。廚房很大。心情好的時候會做幾道復雜的菜,比如番茄牛腩、羊肉蘿蔔湯等等。布先生壹開始不怎麽吃肉,但他對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反感。
小區門口有壹家小餐館,賣Dosa等印度南部的早餐。我們每周會去那裏兩三次,這也是我在印度南部的美食啟蒙。我特別喜歡他們的微紅酸辣醬。妳可以用它來吃整個Dosa。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淡紅色的酸辣醬不是標準的,只有泰米爾餐館才會有。每個餐廳的口味也不同。吃了又吃,還是覺得那個最好吃。
住在那裏,我特別喜歡陽臺。我剛到班加羅爾時,每天晚上都坐在陽臺上和朋友聊天。它是開放和私密的,我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而不用擔心被註意到。我們在那裏看星星和月亮,從詩歌和歌曲中談論人生哲學。
現在我想,也許正是因為我生活在這個社區,所以我很快就適應並喜歡上了印度。生活的便利大大減少了來印度的痛苦。如果不住在這裏,很多基本的生活條件都會讓人頭疼。
唯壹遺憾的是,住了兩年後,我基本上不認識我的鄰居。封閉的設計最大限度地減少了人們相互交流的空間,人們只是偶爾在電梯裏見面。搬家結束後,鄰居們因為疫情期間的壹些事情組成了壹個小組,他們因為貓互相拜訪而與隔壁的鄰居交談。
當我們搬出去的時候,我們正在考慮換壹個更小的房子和壹個更“印度”的社區。小區裏住的都是有錢人,所以整個小區不是印度的普通小區,也不夠接地氣。
很難找到房子
即使在班加羅爾這樣的大城市,居民區也大多是獨棟房屋,封閉社區基本上都是新建的,大多位於郊區。因為土地是私有的,所以擁有更多土地的房東會修繕幾棟建築用於出租。哪怕只有壹塊地,只要資金允許,多蓋幾層樓,自住以外的都用來招租。
我們先考慮在附近找壹找。這裏的生活和交通都很方便,我對這裏很熟悉。
第壹大問題是中介。當我幻想著“多花錢少操心”的原則,想著找到標準化的租房方式時,現實卻給我潑了壹盆冷水。我發現印度沒有Freehand和蛋殼這麽大的互聯網租賃公司。租房最常用的網站之壹是Nobroker,它類似於58同城。簡單看了壹下,感覺壹言難盡。
房子的信息和照片基本上很難起到第壹層過濾的作用。所有的房子都沒有具體的地址、樓層和朝向,也沒有平面圖。90%的照片都在房間的角落裏,所以根本不可能看到房子的臉,感覺就像壹個孩子在用手機拍照。
聯系房東看房。十個房東中有壹半以上要麽不接電話,要麽告訴妳什麽時候看房,然後就沒有消息了。我覺得很不願意賺錢。
我真的去看了房子,才發現好房子真的很少,光是采光就能劃掉80%的房子。印度的房子都是挨著的,中間沒有縫隙。感覺妳可以從壹棟樓的樓梯直接跳到對面的樓,所以大多數房子有壹兩個開著的窗戶就很好了,中午的感覺就像黃昏壹樣。
這還不算完。在印度,選擇租客的房東多於選擇房屋的租客。在看房之前,蔔先生給我打了預防針,很多房東會拒絕我。第壹,我是壹個外國女孩(仍然來自中國),第二,我們沒有結婚,第三,我們有壹只貓。
事實正如我們所料。很多房東壹看到我們就直接問我們是哪裏人。當他們聽說我來自中國時,下壹個問題不可避免地是:“妳們是什麽關系?”
說實話,我不習慣被壹個五分鐘都沒見過面的陌生人問這麽私人的問題,但他們是如此自然。聽到“我們住在壹起”的回答後,有些房東會問:“妳打算結婚嗎?妳什麽時候結婚?為什麽不結婚?”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但只能閉嘴。
我遇到了最可怕的阿姨,直接邀請我們坐下來談談人生,甚至到了“妳父母同意嗎?”他們怎麽能接受呢?“這個級別。為了租房子,妳不得不說出妳所有的生活經歷和家庭背景來證明“我可以”。房子是什麽樣的並不重要。還不如逃跑。
在此期間,我們遇到了聽說我來自中國就拒絕的房東,也遇到了許多因為未婚而拒絕我們的房東(盡管我不太喜歡他們的房子!)我也遇到過各方面都很棒的房子,但不收貓的房東。我泄氣了,不想再看房子了。
但有壹天,我們偶然遇到了壹套壹居室的公寓。除了面積小之外,其他壹切都很合適,頂樓有壹個屋頂。我們交了押金(25000盧比),但就在這時,壹個朋友找到了我們。她要搬走了,但暫時不能帶走她的三只貓。她問我們是否可以先幫忙照顧貓。
歡迎來到現實世界
我們當然同意了。而且不僅僅是貓。
我們以前去過她家幾次。它在壹樓(實際上是二樓,在印度底層被稱為“零樓”),也是頂樓。這是壹套壹居室的小公寓,有屋頂,位置便利。我們特別喜歡屋頂。有了它,生活區域實際上得到了擴展。我認為我們也可以坐在外面看書和工作。
九月初,我們搬進去了。花了壹周時間,房子差不多裝修好了。雖然它比周圍的樓層矮,但好處是它與鄰居保持了壹些距離,所以采光還可以。房東住在隔壁樓,找他很方便。房東在附近開了壹家食堂。後來我才知道,街上有六七棟樓是屬於他的,他開這家店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也許是因為錢的原因,房東的叔叔出奇的酷。他答應讓我們住進來,沒有問任何細節,直到壹個月後他才問我從哪裏來。
住在這裏,印度社區的氣息讓人措手不及。過去偶爾的斷水斷電在這裏更為常見。如果有急事,按時洗澡洗碗就看運氣了。
更明顯的是聲音的入侵。在這樣的印度社區中,“安靜”是壹種特權。有幾天,淩晨三四點鐘,我被後院野貓打架的尖叫聲吵醒。這聲音劃破了午夜的寂靜,然後我就睡不著了。因為墻壁又薄又密,鄰居的咳嗽聲和鼾聲也很清晰。四點過後,女主人起床了,然後收音機裏響起了祈禱曲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過了壹會兒,樓下送報紙的摩托車啟動了。
七點壹到,我鄰居的阿姨又開始掃地了,嗖嗖地把大家都吵醒了。然後賣菜賣花的小販來了,長長的叫賣聲傳遍了每壹扇窗戶。十點鐘,收垃圾的人吹著口哨喊著“幹”或“濕”。他每次扔垃圾都知道我聽不懂,還想用卡納達語和我說話。
鄰居家的孩子開始上網課。他小心翼翼地說:“不,夫人,不是我。”較小的孩子在街上嬉鬧,咿呀學語。
午飯後,右邊鄰居的阿姨開始在石板上洗衣服,劈裏啪啦的聲音和破衣服的聲音被放大。另壹邊,鄰居家的孩子開始哭了起來,聲嘶力竭地喊了十分鐘。下午,家庭主婦們難得有壹兩個小時的閑暇時間,所以她們都站在陽臺上,隔空談論她們的日常生活。晚飯時,丈夫和孩子回來了,電視機響了,丈夫接了另壹個電話。
晚上十點,聲音漸漸淡了。野貓開始巡邏,它們在狹窄的道路上相遇是不可避免的。
屋頂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因為樓層低,我們的天臺周圍都是鄰居。阿姨們進進出出時,總會瞥壹眼這裏。雖然沒有惡意,但總是讓人不舒服。因為這種“無處可藏”,我自然有更多的機會與鄰居交談。我請他們幫我穿紗麗,我可以隨時見面時問哪裏可以買到椰子。
但顯然美女並不這麽認為。朋友三只貓的存在讓他很不開心。他壹點也不想呆在家裏。我們壹開門,他就沖了出去,壹跑出去就不想回來了。周圍有幾只野貓,他不可避免地被打。有時候我會生氣對他大喊大叫,我的鄰居會看著我問我怎麽了。這個時候我想如果我有更多的隱私,我的鄰居就不會那麽關心別人的生活了。
我“接地氣”的目標達到了。在這裏生活了四個月後,我有更多的機會觀察印度最普通階層的日常生活。我已經成為他們中的壹員,但我仍然是壹個局外人。
雖有悲歡離合,但經歷絕不會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