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的書法自古以來褒貶不壹。北宋保守派為了攻擊王安石,在執政時期極力醜化甚至禁止他的書法,在某些時期確實產生了壹定的負面影響和打擊。但即使在當時,也有很多人推崇王安石的書法,而且他們並不都是黨爭中的改革派,而是所謂的保守派。例如,蘇軾和黃庭堅是在文化上非常有影響力的名人。為什麽他們欣賞王安石的書法並強烈推崇?而且,王安石的書法在北宋並未失傳。朱Xi在南宋時也看到了他的書法,他的許多頭銜仍然存在於後世。他的書法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湮沒了。這說明當時黨爭的影響以及由此引發的對歷史人物的爭議只是問題的壹個方面。
我認為更重要的原因在於文化本身。許多著名古代藝術珍品的傳播歷史證明,書畫的傳播並不完全受政治因素的影響,也不能被權力所禁止。在很大程度上,它不得不被歷史審美觀念和公眾欣賞習慣所檢索和淘汰,而有遠見的書畫收藏家也會權衡政治安全和市場升值。應該說,王安石的書法之所以被貶低和詆毀,不僅是因為它在書法史上沒有與蘇黃·迷彩並列,而且也因為它沒有在民間廣泛收集和流傳。其實,這與書法藝術欣賞的傳統觀念和世俗欣賞水平有很大關系。
王安石的書法真跡很少代代相傳。公認的書法原作只有兩件,壹件是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的《郭從帖》,另壹件是上海博物館藏的《冷艷景堯》。從這兩部原著來看,不同的欣賞理念會導致截然相反的評價。用傳統的書法藝術欣賞或世俗欣賞的喜好,真的很難得到尊重和喜愛。
例如,有人用“字跡如斜風細雨”來嘲諷王安石書法的不雅和規整。從表面上看,冷艷驚姚智的音量似乎是真的。阿明學者趙壹光說,王安石的書法似乎是在忙碌的時候創作的。我想知道公眾會不會這麽忙?以至於王安石回復壹個籠統的句子和行書《過從帖》真的像壹個倉促的篇章,而且王安石的書法也很快。葉夢得的《石林煙雨》說:“王賭石字,首橫畫,左銷,正中間壹圈。大眾匆匆,圈不圓,常以匾額橫畫。經常有人偷偷討論公眾和臟話。”他說王安石居然把《石頭記》寫得像“壞”字,讓人覺得極其醜陋和誹謗,但這也是王安石用筆抑揚頓挫的表現。
但是,如果我們換個角度來看,擺脫傳統的保守思維,以開放優雅的審美觀念來欣賞,就會看到它的獨特性,並得出相反的結論:王安石的書法實際上在藝術上非常有個性和獨特性。
就拿代代相傳的《粗短經綱》來說吧。欣賞者認為整體布局確實有“斜風細雨”之勢,但如果仔細品味作者的用筆,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雅韻流露於前。字體接近楷書帶點行書,墨色淡雅,點畫清晰。雖然臺詞很接近,很少有空白的地方,但沒有眼花繚亂的感覺,從中可以看出王安石歸隱林泉的心態。《郭從帖》雖為急章,但筆力穩健有力,用筆到位。其文字重心壹般落在右下方,穩定有力,顯而易見。
自古以來就有壹些思想保守、藝術觀念相對開放的知識分子對王安石的書法贊不絕口。比如蘇東坡說王安石的書法是不可能的方法,意思是不拘泥於古法,強調原創。黃家姑說:“龔景做了他想做的事情,他沒有要求工作,但蕭三建像壹個專家壹樣,穿著破衣爛衫,走在高高的汽車和馬之間,他的眼睛已經關心牛的背影。”黃谷還研究了王安石書法的淵源並加以模仿。後來,南宋的朱和明清時期的壹些書法家也對王安石的書法給予了高度評價。他們的觀點可以概括為三點:壹是隨性,筆底自然生長,用心較多;二是奇古,有晉宋之人的筆墨,清雅飄逸,格調高;第三,原創,不遵循法度,在書法起源中很難遵循。他們認為由於他的獨立行為,他的書法也顯示了他的獨立人格。《王文公集》載“疑技自然,不必強求識神”,可以說是王安石書法藝術觀的自我表露。他追求的是那種自由的狀態,那種優雅而超高級的境界。
有論者認為,北宋書法界承襲了唐、金“舞高而雅”的旗幟,建立了趣味完全不同的“尊意”風格。蘇黃·迷彩的書法實際上具有“敬意”的特點。北宋“尚意”書風的出現雖然有多方面的原因,但王安石作為壹位具有獨特洞察力的政治家,也是這種書風的先驅。他把自己倔強而優雅的氣質凝聚在筆端,揮灑在絹本上,形成了超凡脫俗的個性化書法風格。正是王安石的開創性工作使蘇黃·迷彩聲名鵲起。
這說明思想的保守與開放會在藝術創作和欣賞中形成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觀點。然而,個性化的書法,如藝術上特別突出的王安石的書法,除了少數思想開放的文藝人士欣賞外,很難得到大多數保守傳統勢力的認可,也很難受到世俗的喜歡。相反,他傲慢而獨立的個性和他的書法藝術經常受到傳統和世俗的詆毀、扼殺和湮滅,嚴重影響了對他的藝術價值和社會流通的評價。王安石書法的遭遇,主要是中國傳統文化中長期占主導地位的保守勢力和觀念造成的。這既是王安石及其書法的悲哀,也是文化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