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話語政治呢?
這本書的內容是關於“19世紀以來圍繞主權想象的跨文化知識傳統與話語政治”。與許多研究近代史的著作不同,它側重於語言等表意符號的政治碰撞——“跨語言”的主權想象和沖突。該書重點講述了幾個象征性事件,如象征符號“夷/我/蠻族”的創造、《新約》的饋贈、國際公法的翻譯、語法書的編纂等,都強烈地表明,主權想象在相當程度上依賴於特定象征意義載體在時間和空間上的跨文化流浪。當它於2004年在英語世界出版時,它的標題是《帝國的沖突》,直譯為“帝國的沖突”。中國近代史,其實就是壹部“被現代”的歷史。1840年,英國人用軍艦和槍炮為我們近代史所切割的色彩,將永遠定格在中國人的種族記憶中。這本書進壹步告訴我們,西方帝國主義與中國的跨文化鬥爭,壹刻也沒有離開語言符號的較量。用什麽樣的詞,怎樣翻譯詞,往往成為意誌較量的中心。100多年前從當事人口中飄出的文字,不僅彌漫著百年前戰爭的硝煙,在今天也縈繞在歷史記憶和潛意識的角落。用劉賀自己的話來說,“殖民時代的話語政治不僅僅是過去的壹道風景,還縈繞著帝國的無意識。”作者劉鶴用了很大的篇幅挖掘和分析了19世紀中英關於“壹”字翻譯沖突的事例,從中可以很好地反映出她的思想。她註意到,英國在1858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與清政府簽訂的《天津條約》第51條中寫了這樣壹條禁令:“此後,各種公文,無論是京外還是敘內,均不得提及外國文字。”兩個帝國簽訂的正式條約專門禁止壹個漢字,可見此事對英國來說非同小可。英國人指責清政府在官方文件中將外國人的“夷”字等同於英文的“蠻族”(“蠻族”)。大英帝國習慣稱其殖民地原住民為蠻族,自然不能容忍“夷”字裏的蠻族畫像——這關系到英國“與大清國乃至全世界的統治關系”,即誰是蠻族。劉賀註意到,“夷”=“蠻族”的象征聯想本身就有問題,因為這是英國人單方面強加的漢語“夷”與英語“蠻族”的對應關系。與這個符號相關的“發明”是在第壹次鴉片戰爭之前完成的。1832年,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胡蝦米和傳教士郭乘阿姆赫斯特號沿中國沿海向北航行,考察和收集有關海防和港口的資料。6月20日,與上海蘇松臺路吳啟泰發生爭執。根據郭的日記,胡蝦米寫信抗議吳啟泰聲稱他的行為是“外國的”。吳辯解說,這只是壹個普通的詞,指的是外國人,並解釋說,連孟子都說舜是“洋人”,文王是“洋人”,所以叫他“洋人”從來不是輕蔑的。但英國人堅持不買,聲稱如果不把“易”字從官方文件上去掉,就留在上海港。為了打破僵局,吳在言語上做了讓步。在道光十二年六月九日發布的文件中,他用了“英國商人”壹詞,而不是“外國商人”。即使從英國方面考慮這壹事件,也會顯得很突兀,因為英國人此時對“易”字的翻譯與英國東印度公司以往的做法有很大不同。羅伯特61馬禮遜在最早的《華英詞典》(1815)中將“任意”翻譯成“洋人”,並與“任原”相比較。從公元18世紀開始,英國東印度公司雇傭的所有翻譯家在翻譯“譯”字時都是和壹樣的。劉賀還查閱文獻指出,遲至1831,東印度公司在翻譯5月22日頒布的道光神諭時,還在繼續將“洋商”翻譯成“洋商”。換句話說,在當時“標準”英語的理解中,“易”這個詞是壹個情感中性詞。在阿米斯塔德號完成這次沿海航行的兩年後(1834),英國在華首席商務官勞北與兩廣總督呂坤發生了更為嚴重的沖突,從而引發了真正的兵戎相見。三艘英國軍艦在虎門發動攻勢,清軍也展開猛烈炮擊。結果,3名英國士兵死亡,5名受輕傷。清軍的很多炮臺也被火炮損壞。鴉片戰爭前,清廷與英國的第壹次軍事沖突,就是由“義”字引起的。根據記載,中國的公文將“外國首領”稱為“蠻夷之眼”,難怪法老貝覺得自己和大英帝國都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值得註意的是,在多次關於“夷”/“蠻族”的爭議中,英國人實際上是通過英文“蠻族”壹詞來判斷“夷”的含義,無意考察歷史上中國典籍中“夷”壹詞的多義性或歧義性。所以中英之間關於“夷”字的爭論,表面上是關於漢語的用法,好像英語的“蠻子”壹詞根本不存在,但實際上“蠻子”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是“夷”字貶義的主要參照。所以,對英國人來說,“夷”字只能是挑釁性的“蠻子”。這就產生了劉賀所謂的衍生符號“夷/我/蠻夷”。劉鶴解釋說,外延符號是“不同文化之間的意義鏈,同時跨越兩種或兩種以上語言的語義場。”具體來說,衍生符號“夷/我/蠻族”簡單來說就是“夷”字被英國人跨語言翻譯時得到的壹個表達,被強行植入了“蠻族”的含義。這個符號雖然遊走於兩種語言之間,但其正確含義必須從屬於英方。《天津條約》法律禁令的符號學意義在於,它迫使漢字“夷”的含義局限於“蠻族”的含義,並將“夷”永久等同於“蠻族”。這種強制性的符號聯想揭示了在大英帝國與大清王朝的主權對抗中,大英帝國獲得了實際和話語符號的霸權。顯然,如果關於“易”字的話語沖突從未發生,英國人也不會有不同的舉動,因為在他們眼裏,中國是壹個等待“文明”英國征服的“野蠻”國家。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與清政府官方禁止使用“範”字相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稱英國人為“範鬼”,因為英軍的殘暴暴行讓民眾懷疑英國人到底是“鬼還是人”。劉鶴指出,在三元裏民眾反擊英國燒殺搶掠事件之前,民眾其實並沒有對英國人有這樣的綽號。劉賀通過對“夷/我/蠻族”等跨文化符號的細致分析,顛覆了本書中跨文化符號傳播的表面對等,揭示了話語和話語系統中隱藏的權力因素。這本書也是通過壹章接壹章的詳細分析,逐壹告訴我們,其實現代符號學,國際法,語法等等。曾經是帝國主義的話語資源。本文發表於《看歷史》(原國史)(2010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