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沈重的鐘聲》就在這風塵洞中,在人群中深沈而孤獨。
易玨
這架飛機承擔了投擲炸彈的任務,每天早上在北京像學校上課壹樣飛行。【2】每當我聽到機器拍打空氣的聲音時,我經常感到輕微的緊張。我目睹了“死亡”的襲擊,但同時我也深切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隱約聽到爆炸聲後,飛機嗡嗡作響,冉冉悄悄地飛走了。也許有人被殺或受傷,但世界似乎更加和平。窗外楊樹的嫩葉在陽光下金黃;榆樹葉也比昨天開得更鮮艷了。整理好散落的日報,刷去昨晚聚集在書桌上的蒼白灰塵,我的小書房四面八方,今天。
它仍然是所謂的“明亮的窗戶”。
由於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我開始編輯和校對年輕作者的手稿,他們總是在我的地方積累;我想把它們都清理幹凈。當我看著我作品的歲月時,這些拒絕化妝的年輕人的靈魂依次站在我面前。他們優雅而天真,——啊,但他們是痛苦的,呻吟著,憤怒的,最後粗魯的,我
可愛的年輕人!
靈魂受到風沙的重創,因為它是人類的靈魂,而我愛這樣的靈魂;我願意親吻無形無色的血腥粗魯。空靈的花園裏,奇花怒放,美少女悠然自得,壹鶴白雲升騰。這自然令人著迷,但我始終記得我生活在地球上。
我突然想起壹件事:兩三年前,在北京大學的教師預備室裏,我看見壹個與他並不熟悉的年輕人【3】,默默地給了我壹本《阿寶書》,然後走了出去。當我打開它時,是壹本名為《淺草》的書。正是在這種沈默中,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啊,這禮物多豐富啊!可惜淺草不再出版了。
它只是成為了“重鐘”的前身【5】。然後《沈重的鐘聲》就在這風塵洞中,在人群中深沈而孤獨。
在幾乎致命的破壞之後,野薊會開出壹朵小花。我記得托爾斯泰【6】深受感動,所以我寫了壹部小說。然而,在幹燥的沙漠中,植被拼命伸展自己的根,吸收深層土壤中的泉水,創造出壹個綠色的林莽。自然,它是為了自己的“生活”,但它使又累又渴的旅行者第壹眼就感到快樂。
然而,我覺得我遇到了壹個暫時休息肩膀的地方。這是多麽的感激和悲傷啊!?
《無題》【7】在《沈重的鐘聲》中說:“有人說我們的社會是壹片沙漠。——如果真的是沙漠,盡管沙漠依然寧靜;雖然孤獨會讓妳覺得無邊無際。怎麽會這麽混亂,這麽陰郁,這麽離奇!”
是的,年輕人的靈魂站在我的眼前。他們壹直很粗魯或將會很粗魯,但我喜歡這些溪流。
血液和壹個遲鈍的靈魂,因為他讓我覺得在地球上活著。
在編輯和校對中,太陽實際上已經落山了,而燈光給了我繼續下去的光。各種各樣的青春在我們面前逝去了,但他們周圍有暗淡的黃色。我累了,拿著壹支煙,在無名的思緒中靜靜地閉上眼睛,看到壹個長長的夢。突然震驚了,外面仍然被黃色包圍著;煙印【8】在靜止的空氣中升起,像幾個小夏雲,慢慢幻化出壹個難以命名的形象。1926年4月10日。
【1】本文最早發表於1926年4月19日《語絲周刊》第七十五期。
在《野草》英譯本的序言中,作者說:“奉天派和直隸派打仗時,寫的是《義絕》。
〔2〕壹九二六年四月,馮玉祥的國軍與軍閥張、李的部隊交戰時,國軍駐京,飛機多次飛來轟炸。【3】指河北省涿縣詩人馮至。當時,他是北京大學中文系的學生。1925年4月3日,魯迅日記中說:“下午到北大講話。淺草成員呈現“淺薄”
《草》是壹卷四期。"
【4】《淺草》是壹份文學季刊,由淺草社編輯。創刊於1923年3月,在上海印刷出版。* * *四期,1925年2月停刊。本論文主要作者為林如吉、馮智、陳、陳相和。
【5】《沈重》是由沈重學會編輯的文學刊物。1925年10月10日在北京成立。這是壹份有十期的周刊。1926年8月改為半月刊,次年1月出版至第十二期停刊;1932年10月再版,1934年2月出版,第34期停刊。主要作者除淺草同事外,還有楊輝等人。
【6】托爾斯泰是俄國作家。鐘和燮?*戰爭與和平,
安娜·卡列寧、復活等。這裏所說的“小說”是指中篇小說《霧靄繆拉》。野薊,即牛蒡花,菊科,草本植物。在《霧靄繆拉》序曲的開頭,作者用生命力頑強的牛蒡花來象征小說的主人公霧靄繆拉。
【7】《無題》發表於《沈重》第十期(1925年12月)。
【8】在篆書中燃燒的香煙的煙羽彎曲和上升,就像壹個圓筆畫的篆書(中國古代的壹種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