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木班受福君委托,向女婿河伯轉交壹封信。當它送完信回來時,它遇到了想要獎勵他的福君。碰巧胡木班遇到了在地下服苦役的父親。他帶著孝心和父親的囑托,懇求父親免除苦役,成為當地的土地爺。福君不忍,終於同意了。然而,當胡木班回家時,他發現他的兒子們壹個接壹個地死去了,在恐懼中,他向泰山伏軍尋求幫助。傅軍給父親打了電話,壹問才知道父親回去後很想念孫子孫女,於是叫孫子孫女的靈魂來陪他。最終,傅俊被免去了父親的皇位,胡慕班之後所生的兒子也都安然無恙。
在全文中,作為神的泰山府君和作為人的胡木班在冥界有三次面對面的接觸:
?我們第壹次見面時,胡慕班想替福君給女婿送壹封信。
?第二次涉及償還人情債。泰山政府順從了胡木班的願望,解除了他父親的苦役,封他為土地神。
?第三次是說明原因,即傅俊在胡慕班回來後,打電話給他的父親,並把他從王位上撤下來後,他的兒子們相繼去世的原因進行了說明。
在人神的三次相遇中,第壹次相遇時傳遞的信件,除了對已故泰山伏君的感激之情外,似乎與下面的文字關系並不密切,似乎信件傳遞是多余的。那麽,真的沒有必要嗎?在這方面,有壹個至關重要的細節——上帝也需要人來送信。
因此,我借此機會問,既然泰山之主是神,那麽空間中的距離對神來說就不算什麽了。他為什麽不用神力“飛劍傳書”?退壹步說,傅俊有自己的侍從,那就是胡穆的階級被引渡到冥界的絳衣。那麽為什麽不派他的侍從去送信並選擇壹個凡人呢?選胡媽媽班我還欠他壹份情呢,後面的壹系列事件就沒必要發生了,所以這個故事沒有意義。顯然,如果我們不打通這個關節,我們絕對不敢認為這只是多余的。相反,這可能是壹個需要填補的大坑。
幹寶填了嗎?我確實填了。
怎麽填?壹句話。
什麽句子?其實是唯壹壹句妳看完虎木課覺得還有點感覺的話——“生與死是不同的路,所以不能靠近”。文章短小精悍,但妙處在於這句話。毫不誇張地說,全文就是這句話的註腳,這句話就是這個時代的註腳。為什麽?這就進入了真正的推理環節。
活人住在死人堆裏,死人住在陰間,管理死人的神也在陰間。這是中國的傳統觀念。回到文章中,傅軍在第二次和第三次見到胡慕班時說了這句話。他瞄準了胡慕班死去的父親,因為胡慕班還活著,而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了。顯然,陰陽分離了。本來他們是無關緊要的,但壹旦他們隨意幹預,就會出現問題。後來,胡慕班兒子的死也證實了這個潛規則,於是傅軍收回了這句話,故事以回歸正常而結束。
在這壹點上,我認為我們可以解釋寄信這件事。因為福君知道“陰陽兩隔”的規律,福君和他的侍從不能來陽間給福君在黃河的女婿河伯送信,所以他們只能把信托付給凡人。虎符類是溝通陰陽的“媒介”,但讓活人進入冥界在壹定程度上違反了這壹定律,所以請註意虎符類是如何進入和離開冥界的。侍從只是讓他“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實際上,這看起來像是偷渡。顯然,泰山伏君巧妙地利用了規則的bug,成功地讓胡木班進來了,但這也證實了他不能隨意跨越陰陽界的事實。
還有壹點,為什麽胡木班的父親思念孫子,非要讓孫子死了才能見到他?作為壹個土地,難道他不能像《西遊記》中的土地壹樣,被猴子壹敲就露餡嗎?結合以上,不難看出是陰陽差距,所以他不能作為土地出現在當地,所以他不得不在他死後讓他的孫子陪伴他,這無疑是陰陽差距的另壹個鐵證。當然,我只是從文本本身出發。其實從其他角度看還是有道理的,更能體現寄信的必要性。這個先放著,以後再說。
在梳理完基本內容後,我們不妨跳出來聽聽時代的聲音。
先看作者幹寶,東晉文學家、史學家。他主要生活在永嘉出殯後的東晉時期,當時大量文化典籍流失。就像王導曾經寫信深刻指出當時的情況是“宮中無姬川,德音不弦”,這是什麽意思呢?這意味著杜南司馬王朝失去了大量的民族遺產,其中最突出的是官方歷史典籍的流失。所以趁著這個空檔,民間鬼話會在這個時候站上歷史舞臺,這也是幹寶。
再看看泰山福君和河伯。
秦漢時期,特別是秦始皇和漢武帝時期,人們對河山神的封神非常熱情,泰山是皇帝們最重要的崇禪之地。在這樣的民族關懷下,在東漢時期,人們就有了人死後會回到泰山的說法。魏晉時期,道教認為泰山是泰山的統治者。註意單詞的變化,它也被秘密地從壹個象征性的當地山神變成了壹個地獄的政府首腦。
河伯更有名。莊子的寓言《望洋興嘆》,西門豹的《河伯嫁女》等。,關於他的壹切。其實,這與黃河泛濫有關。公元前602年,黃河第壹次改道,之後洪水不斷。到了西漢末年,河南浚縣的河流顯然是壹條“懸河”。這是秦漢以來黃河中遊水土流失加劇的結果。從西門豹中我們知道民間有壹種認識,那就是河伯娶了女人後可以平息洪水,但河伯中的女人是誰呢?是泰山伏君的女兒,而泰山伏君是“人間皇帝”的“冥界化身”。從河伯對虎木課過於殷勤的態度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對嶽父嶽母是尊敬的。這難道不是人們希望黃河洪水得到控制的壹種願望嗎?河伯和泰山伏君的關系最終是現實世界的投影。作為神,他們被倫理化和政治化了,這體現了官方儒家的壹些特征。
最後,看看主角胡木班。他不是虛構的。甘寶是以歷史人物為原型的。原型是東漢末年的泰山虎板。他被稱為織金烏胡木班。當時,他在董卓手下工作。
據史書記載,董卓派包括吳金胡穆班在內的幾名朝廷官員到河內郡,帶著詔令遊說駐紮在那裏的袁紹。袁紹拒絕接受他們的遊說,並派王匡(胡穆班的妹夫)將他們送入監獄。此後,胡木班等人被斬首。臨死前,胡木班給獄中的王匡寫信,請他照顧自己的孩子。
我們用董卓代替傅俊,讓河伯和袁紹、王匡駐守河內郡。我們會神奇地發現,不僅胡穆班有壹個原型,就連這個故事的傳遞似乎也是從歷史事實演變而來的。當然,我們無法得知真相,但至少我們知道,如果沒有戶部班送信的歷史,就不會有鬼故事在民間流傳,幹寶也不可能收集到這個故事,也不可能收集到。因此,胡慕班送信必須是書面的,不可或缺的。
還有壹點,胡模板不姓胡,但胡模板的姓是復姓,是比較少見的姓氏。這壹姓氏的名人有:秦太史公胡、西漢春秋大家胡木生、東漢末年朝廷重臣胡慕班、西晉名人胡慕班。我想大家都發現了吧,秦漢。因此,泰山府軍協會與胡穆班有聯系。在這篇文章中,泰山府君優待胡母族,這似乎也反映了壹種神話般的想象,即人們認為胡母族受泰山庇佑,只有大量人才。
首先,如果《搜神記》要用壹個詞來概括的話,我只會用壹個詞來概括——“生存”。這與其背景是分不開的。魏晉時期戰亂頻繁,就連曹操也曾心情沈重地寫下壹首詩:“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遺百骸於民,讀之令人心碎”。多麽令人震驚!
在這個時代,平均壽命不到40歲,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所有階層。對生存的渴望是時代的共同要求。人們發現統治社會數百年的儒家經典在生死面前束手無策。於是,無言的“怪力亂神”開始湧動,“不知生如何知死”的現實主義被“死後世界”的奇幻想象所取代,魏晉時期開始出現新的人生觀。不過鬼神的概念當然可以解決壹時的困惑,但人終究是看不到鬼神的,而且已經很久了。這壹概念將如何保持其生命力?其實答案早就有了,還是“生與死是不同的道路,不可靠近”。這句話可以說是支撐整個幽靈系統的關鍵。它就像壹個邏輯補丁,有效地支持了壹種新的生死觀。
接下來,我們來談談文本中滲透的幸福概念,無論是人類還是上帝都擁有它。先說人,比如胡慕班的父親,他要求活著的兒子在他死後尋求幸福。當他成為土地神時,他想生兒育女,而不管兒子在現實世界中的處境如何。他自始至終都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表現出“人生苦短,吃喝玩樂”的人生態度。的確,這也是本文所表達的時代縮影。從上帝的角度來看,死後的世界也很人性化,就像現實生活中壹樣。他們比人更有人情味。泰山福君有壹個女兒和壹個女婿,這對他的女兒來說是個性化和無形的。很牛逼但不是特別恐懼,距離感不是很強。這也是人類世界的寫照。事實上,在前面提到泰山富軍和河伯時也有涉及。
在這篇文章中,胡木班遇到了他死去的父親,他把他所有的後代都叫到冥界,這與倫理觀念的變化有很大關系。我們知道,自東漢魏晉以來,官方的主流政治正確壹直是“孝”,即使它是假裝像孫子壹樣,因此郭巨的“葬子以奉母”的愚孝在東漢時期被廣泛宣傳,但當時在幹保,儒家經典的影響大大減少了,他對孝的理解也在發生變化。就像胡慕班壹樣,他並非不知道孝道。起初,他看到了父親悲喜交加的心情,以及人的長情;後來,我懇求付軍救救他的父親,那個長久愛著的人;父親的土地資格被取消了,因為他不會像郭巨那樣愚蠢,他不會願意用兒子的生命來表達他的孝心。雖然文章中沒有明確表明他的態度,但從傅軍被解除職務和他父親痛哭流涕的方式中我們可以看出他是默許的。
此外,人和鬼也可以成神。其實壹方面是符合儒家的神靈傾向,從泰山神到伏君。我以前說過這壹點,我想補充壹點,福君是規定五百年壹換的,連福君都可以換,更不用說壹個小土地爺了。壹方面,這與秦漢時期人們對長生不老的觀念從肉體不死到靈魂不死的轉變有關。肉體的不朽很容易被證偽,但靈魂的不朽卻很難。在這種極端形而上學的概念之前,人們很快就接受了來世世界,而來世世界也是參照現實世界的樣子迅速構建起來的。自從人死了,生與死的問題不再存在,但新的糾葛出現了。死後有兩種享受的神和痛苦的鬼。而且,既然兩者都是永生,永恒的快樂和永恒的痛苦,選擇哪壹個是顯而易見的,所以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麽胡木班的父親必須讓他的兒子為自己要求壹個土地神的職位,然後他在失去這個職位後痛哭流涕。
有趣的是,這篇文章似乎充滿了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其實它隱藏的邏輯線是佛教,也就是“因果報應”的思想。雖然佛教沒有明確提到,但後面違反“陰陽分離”規則導致她兒子死亡的結果確實與因果報應不謀而合。
從思想發展的角度來看,金代是三教並存和變化發展的時代。儒家對鬼神的態度從“沈默的孩子”轉變為陰陽五行,到了魏晉時期,儒生不再對鬼神保持沈默。道教盛行並產生了道教,影響了鬼神理論,增加了對鬼神的關註。同時,佛教的傳入也影響了人們對鬼界的觀念和生死觀。
泰山伏君和河伯是道教神話人物,裏面的因果報應似乎有著佛教的隱晦含義。對生死的關註是那個時代的* * *有焦慮。因此,對長壽和幸福的渴望已成為壹個時代的潛意識,而持有吳金和胡牧的良好歷史階層自然成為這壹超自然故事的代言人。
(附原《戶部辦》)